曙色蒼茫,白晝正在與逐漸蒼白的黑夜爭持不下。


    屋外,飄著細密的雨絲。


    隨著第一縷藍幽幽的晨曦抹上了深邃的天空,充滿溫馨的屋內,也迎來了一絲光亮。


    陳牧微微睜開眼睛。


    懷中嬌豔如玫瑰的孟美婦依舊還在沉睡著,紅潤的唇角隱約還掛著一絲淺淺的舒逸笑容。


    但偶爾,娥眉微微蹙起。


    帶著幾分疼楚。


    這嬌豔的模樣再配上眉宇間一絲楚楚憐人的情態,無疑點燃了男人還未消散的火。


    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


    雖然美婦以前有過曼迦葉這個‘假前夫’,但終究沒經曆過男女的真正過程。


    首次就遇到了陳牧這個猛男。


    當然,這也不能怪陳牧不懂得憐香惜玉。


    一來是娘子離開了好幾天憋了一身子火。二來,孟美婦的體質比想象中還要讓陳牧迷戀。


    這一刻,他才真正體驗到熟透的美人是什麽滋味。


    那真的是綿纏相融。


    就像是開啟了一個寶藏。


    與娘子的感覺是夫妻二人那種純粹貼心的交融,而與美婦,陳牧是真正把男女房事開發到了極致。


    陳牧聞了聞空氣中淡淡的異香味,感覺格外的神清氣爽。


    此刻這縷異香味淡了很多,昨晚當陳牧與孟言卿交流到一半,那屋內滿是沁人的奇異香味。


    而且這種香味聞著很正常,但莫名起到了輔助作用。


    有buff效果。


    最重要的是,一夜過後陳牧是真沒感覺到疲勞。


    以前與娘子有些過火後,有時需要扶著牆走,會進入賢者模式,美色什麽的在他眼裏就如糞土一般。


    可與美婦結束後,卻完全沒有那種想法。


    賢者模式是什麽?


    不存在的!


    給老子繼續衝起來!


    陳牧抱緊了孟言卿,將女人黏在臉頰上的發絲撥開,喃喃道:“等從東州迴來,老子風風光光給你辦一場婚禮,八抬大轎把你抬進來。”


    或許是聽到了陳牧的承諾,處於睡夢中的孟美婦露出了暖心的淺淺笑容。


    溫存了一陣後,陳牧穿上衣服,走出房間。


    清潤的雨間潮氣撲麵而來。


    連綿的雨絲隨風斜落而下,氤氳成一片朦朧的煙雨幕布。


    陳牧活動了一下筋骨,身體骨頭發出劈啪的聲音,那種氣爽神清的感覺像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這還真是養腎啊。”


    陳牧讚歎道。


    正打算去廚房給美婦熬點粥,走到窗邊時腳步卻驀然一頓。


    陳牧麵露疑惑,盯著破開了一點的窗戶紙:“之前一直沒注意,怎麽又有了破損,該不會前幾日青蘿那丫頭弄的吧。”


    畢竟在陳牧印象裏,就隻有這丫頭才會幹出這種缺德事情。


    “不要臉!”


    陳牧打算迴來後好好批評一頓小姨子。


    太不像話了。


    但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目光卻落在了地上,然後看了看簷外的雨勢,神情更為困惑:


    “雨都下到這裏來了?”


    ……


    直到正午時分,孟言卿才從睡夢中醒過來。


    感覺渾身每一處都被疲倦所沁潤,連動一下手指都費力。有一種想要永遠躺在床榻上不願起來的想法。


    “小萱兒我已經送到書院了。”


    陳牧端著一碗熬好的粥,將美婦半抱在懷裏,“先吃點東西,恢複些力氣,我還有一些知識需要授輸給你。”


    孟言卿俏臉紅彤彤的。


    感受著陳牧貼心的溫柔,芳心滿是幸福。


    不過聽到男人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什麽,小臉浮現一抹蒼白之色,怯怯道:“夫……夫君……妾身愚笨,恐怕裝不下那麽多知識,要不……明日慢慢學?”


    她已經不記得昨晚陳牧教到了什麽時候。


    反正到最後,自己甚至有了一種飛向西方極樂世界的感覺,感覺靈魂都要被拽出了身體。


    那是知識給予的升華。


    歡喜是歡喜,但也經不住這麽鞭撻啊。


    也不知道白妹子平日裏是如何熬過去的,莫名有些心疼。


    但有一說一:白妹子的夫君真的棒。


    現在也是我的夫君了。


    陳牧笑了笑,低頭親了一下孟言卿紅潤的唇瓣,笑著說道:“放心,夫君穩紮穩打,心裏有數。”


    ……


    下午時分,陳牧來到了朱雀堂。


    看著男人一副神清氣朗的模樣,黑菱好奇問道:“陳大人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嗎?”


    “沒啥喜事,不過是感悟了新的人生真諦罷了。”


    陳牧笑著說道,轉移了話題。“黑菱大人,我是來見嵇無命的,安排好了沒。”


    黑菱點了點頭:“已經安排好了,我帶你去。”


    兩人穿過一座陰森的密道,來到了一間被三道鐵門防固的小屋。


    小屋內,陳牧見到了嵇無命。


    這麽多天未見,對方除了神色稍有些憔悴疲憊外,並未有太大改變,依舊那般氣質出眾。


    穿著一身素衣,臉色蒼白卻很幹淨。


    此刻嵇無命的手腳都帶著由特殊鋼石打造的鐵鏈,並且以防萬一,用玄靈釘鎖住了對方的丹海。


    如今的他,等於是一普通人。


    “住的還習慣嗎?”


    陳牧坐在嵇無命對麵的椅子上,笑著問道。


    屋子內光線昏暗,角落裏的嵇無命就像是籠罩在一層陰影下,聽到陳牧的話語後,微微自嘲:“很難不習慣。”


    “那我們就直奔話題吧,我今天找你來的原因你知道嗎?”


    “大概明白一點。”


    嵇無命輕聲說道。“有天地會的人要營救我。”


    陳牧直視著對方墨色深邃的眼睛,然後目光落在對方脖頸處的傷痕處,淡淡道:“朱雀堂審問過你,可惜沒有收獲。”


    嵇無命道:“因為我真不知道,我並不了解他們為什麽要營救我,也不明白……我對他們有什麽利用價值。”


    “我信你。”


    陳牧露出了一抹笑容。


    嵇無命道:“謝謝。”


    陳牧拿出一封情報,語氣緩慢:“我們揪出了一位隱藏在鎮魔司的天地會成員,他是嵇大春。而他目前是天地會的壇主之一,地位頗高。我打算頂替他混入天地會內部,不過為了萬全之策,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嵇無命安靜的聽著,神色始終很平靜。


    在聽到‘嵇大春’三個字後,眼神微微動了一下,一絲落寞掩去。


    他明亮的眼睛看著陳牧:“你打算如何說服我。”


    “你女兒。”


    “用威脅我家人的方式?”


    嵇無命笑著搖了搖頭,唇角劃過一道淡漠的嘲諷。“當我進入生死獄的那一刻,一切威脅都沒用了。”


    陳牧接過黑菱遞來的茶水,吹了吹茶葉,慢悠悠道:


    “如果說,我有辦法救你女兒呢?”


    嵇無命麵無表情。


    這句話他已經聽很多人說過了,但沒有一個能兌現。


    即便他很欣賞陳牧,但也不會到盲目信任對方的地步,承諾誰都會給,牛皮誰都會吹。


    陳牧自然也明白嵇無命的心情,示意黑菱再添一杯茶水給對方,淡淡道:“我會嚐試一下,但我想要你先給個承諾,假如我真的治好了你女兒的絕脈,你會不會效忠於太後。”


    黑菱端著新泡好的茶葉,放在了嵇無命旁邊的桌子上。


    杯口冒著縷縷熱氣,蒸騰在屋內,宛若一瞬而逝的青煙彌漫於兩人的眼睛,添加了些許寂靜。


    過了許久,嵇無命目光看向門口的黑菱。


    黑菱猶豫了一下,關上厚厚的鐵門離開了房間,隻留下兩人對話。


    “你有幾成把握。”


    嵇無命那雙淡漠如塵的眸子裏首次燃起了一絲期望,如灼厲的刀鋒死死盯著陳牧。


    陳牧道:“五成。”


    畢竟他還不太懂如何用毒液來治病,所以給了一個保守的估計。


    “你很誠實。”


    嵇無命微微一笑,眸子裏的淩厲散去一些。


    他伸手握住溫熱的茶杯,緩緩開口道:“我不會效忠於大炎王朝,我也不會效忠於陛下或者太後。”


    陳牧挑眉:“為什麽?你覺得我是在騙你?”


    嵇無命前傾了些許身子,身上的鐵鏈嘩嘩作響,一字一頓道:“倘若你真能救好我女兒……我嵇無命,隻效忠於你。”


    ……


    一炷香後,陳牧從朱雀堂出來。


    手裏拿著一把傘。


    傘是黑菱生怕主上的男人惹了風寒才找來的,免得主上迴來說為什麽不心疼她丈夫,嚶嚶嚶什麽的。


    總之身為下屬的,就是這麽無奈。


    陳牧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思緒像柔風中的細雨,吹來吹去,紛紛四散地亂飄著。


    看的出嵇無命對他有了期望。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隻要救治好他的女兒,那麽以嵇無命的性格,會完全獻出自己的忠心。


    這種人一旦收複,是很難叛變的。


    但如果未能救治他的女兒,那麽他與嵇無命之間再無任何信任可言,對方也不會配合。


    到時候,所有的計劃都將重置。


    “希望老天保佑,也希望‘天外之物’給點麵子。”


    陳牧喃喃道。“隻要能收了這位白帝聖劍,以後外出時有個跑腿的也是挺不錯的,或者當保鏢。”


    雖然身旁有陰冥王這個小騷渣女。


    但這女人總是不服管教。


    心情好了就會跟在後麵當保鏢,心情不好,就跑去當刺客或者勾搭別的女人,自由慣了。


    不過陳牧並不擔心。


    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能睡服這女人,而且服服帖帖的。


    “陳公子,愛老虎油。”


    轉過街道,陳牧正準備迴去照顧孟美婦,熟悉的聲音又飄入了耳畔,在細雨中格外的溫柔。


    小巷內。


    夏姑娘撐著一把油紙傘。


    俏生生的婷立著。


    今日的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衣裙,纖柔的腰間係著一條玉白色流蘇腰帶,將曼妙無比的身段兒突顯的淋漓盡致。


    雨霧之中,她就像是一朵芬芳綻放的丁香,韻著明媚的動人的氣質。


    那雙絕品嫩足,被秀美的青蔥綠繡鞋包裹。


    踩在淺淺的雨水之中。


    陳牧清俊的臉上不自覺揚起一抹笑容,剛要上前打招唿,看到眼前情形後,心頭忽然一動。


    他的眼神浮起一抹亮。


    情緒是隨著環境而起伏的,抓住一切可利用的環境引起情緒,才能在泡妞時有事倍功半的效果。


    這是他前世一貫的經驗。


    於是陳牧的眼裏凝結出極致的溫柔……


    他緩緩走了過去,用溫醇充滿磁性的嗓音,念出一首雖然不符合時代背景,卻極為契合場景的現代詩: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


    太後很不喜歡那些動不動就拿詩詞,來騙取女孩芳心的浪蕩才子。


    覺得這樣的男人太過膚淺。


    然而現在,聽著明明不像是詩,卻感覺莫名哀婉動人的句子,那雙傾城美眸中不禁溢出了好奇、熠熠的光芒。


    這是詩嗎?可也太淺白了吧。


    但聽起來很有感覺。


    再加上昨晚那一幕情形,讓她心緒大亂,不自覺被男人勾住了情緒。


    至於昨晚怎麽個大亂法。


    以後細細再講。


    雨如詩、傘如詩、美人如詩、男人如詩……


    這一幕巧合與情緒渲染的場景,無疑成為了兩人日後最值得銘記的一幕迴憶,溫馨如詩。


    男人卻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情緒被點燃的夏姑娘連忙轉身。


    便看到男人正一臉溫柔的望著她:“夏姑娘,愛老虎油。”


    女人愣了愣,隨即抿唇一笑,刻意揶揄道:“陳公子這是在作詩嗎?也太淺俗了吧,若被那些才子聽到,定然會罵死你。”


    不知為什麽,此刻她的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不應該啊。


    腦海中又莫名浮現出昨晚偷看的那一幕。


    本來昨晚看到一半的她是打算離開的,可不知怎麽的,聞到了一股很奇異的香味,腦子裏暈乎乎的。


    然後就……


    太丟人了,這輩子都沒出現過那種情況。


    總之昨晚迴到寢宮內輾轉反側,她始終難以入眠,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裏卻還是那些場景。


    夢見一條大蟒蛇,正兇巴巴的盯著她。


    “走,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陳牧扔掉手裏的傘。


    望著滾落在地上的竹傘,夏姑娘又想起上次雨中的情形,於是也學著將傘扔掉,習慣性的將柔荑放在男人的手心,明眸善睞:“可別又是豆腐腦了。”


    “那你想吃什麽?”


    陳牧問道。


    夏姑娘笑了笑,輕咬著粉唇,歪著小腦袋思索了半響,脆聲道:“隨便,隻要好吃就行。”


    “那就隻能吃糖葫蘆了,我單獨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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