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提示道,“女魃的這裏有些問題,她到底是怎麽想的,誰也不敢確定。如果能不冒險,還是不冒險的好。”


    庾獻自然點頭,“弟子曉得。”


    這帝女魃乃是打的支婁迦讖和安世高亂竄,讓野雞道人聞風而逃的存在。


    別說惹不起,就算真有辦法把她殺掉,庾獻也不敢。


    殺了帝女魃,就意味著接下來要麵對手持戮仙劍,狂化了的青青子。


    這可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重玄子又道,“臨邛鬼王的事情,我會和掌教解釋,不過這一支脈,遺患無窮,你要多加留心。若是等到天下大事已定……”


    重玄子頓了頓,語重心長道。


    “你不妨斬掉佛果,讓你的徒子徒孫,將你的佛身迎奉迴川中。到時候別宗另立,也算兩全其美。”


    庾獻聽了頗為意動。


    重玄子不想接盤巫鬼宗門這爛攤子,張魯想要,偏又被自己攪了局。


    若是庾獻斬出一屍,別宗另立,正好可以把這兩個包袱都甩掉。


    庾獻意動之餘又喜悅起來,看來重玄子還是不想放棄自己的嘛……


    雖然自己偷拿傳國玉璽、放跑野雞道人、間接促成了火燒洛陽、引得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又和妖僧爭鬥,惹的女魃大發神威,讓河洛之間赤旱千裏,生靈塗炭,但隻要斬掉佛果,我又是一個好男子呢!


    隻不過巫鬼之術和大自在歡喜佛的組合,看上去怎麽有些密宗的影子?


    重玄子看庾獻坐立不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莞爾。


    “早些去吧。”


    庾獻起了身,又趕緊坐下,“對了,弟子還有一事相求。弟子和佛門那些家夥打鬥的時候,他們可以用一種度化之法,強行將弟子度化。我這佛陀法相其實也是個隱患,相當於給那些妖僧的佛國開了口子,他們可以隨時從這裏作為突破口,引來信眾頂禮膜拜。弟子修行日淺,心誌不堅,怕是一時大意,就要成為他們想要的那個樣子。”


    重玄子聽到此言,卻沒給出什麽建議。


    “這件事,沒有任何人能幫的了你。無論你的人生如何,你都要想清楚你自己是誰,為何而活著。不然就算不是泥胎木塑,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或許等你做好準備,再去徐州不遲。”


    庾獻有些頭疼。


    也就是說,還得自己想辦法解決掉這個問題。


    庾獻頓時覺得,這次東去,恐怕沒自己想的那麽容易。


    重玄子說完,卻又輕咦出聲,在庾獻的莫名奇妙的目光中看了半晌,這才微笑道,“徒兒上次出山,倒是結交了個不錯的朋友?”


    庾獻掐指一算。


    被自己的坑的人倒是不少,朋友?朋友是什麽?


    庾獻抓了抓頭,“額,師父,這怎麽講?”


    “可能是有人忽然察覺你消失了,正在拚命的加強你的存在感,想要聚住你的真靈不散。”


    “這應該是個小說家吧?”


    “以為師來看,他的造詣已經達到了‘栩栩如生’的程度。隻不過你本就未死,這樣恐怕……”


    小說家?


    庾獻了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重玄子說道,“咳,師父,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那個小說家……,是我的債主呢?”


    想起答應過左丘俊逸的銅雀,這貨該不會是以為自己跑路了吧?


    “哦。”


    重玄子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門外,體貼的問道,“要不要送送你?”


    庾獻幹笑一聲,“不必了。弟子這就下山去。”


    鶴鳴山的陣法是對外不對內,庾獻灰溜溜的下山,倒是沒有驚動任何人。


    重玄子的意思,他已經想明白了,這件事情並非隻是一個麻煩,還是一樁修行。


    重玄子當初幫自己解決郭奉孝的時候可沒有推諉過,這件事,自己或許需要聽聽聰明人的意見。


    野雞道人說的很對,如果打不過,就要靠智慧了。


    這世間最頂尖的聰明人就那麽幾個。


    郭嘉先不考慮,雖說自己手中有逆天改命的七星燈,但是還要觀望下張魯伐山破廟,慘被自己補刀的後續影響。


    賈詡倒可以試試,老人家年紀大了,脾氣可能包容一點。自己和他的斷腿奪寶之仇,也不是什麽化不開的矛盾。老人家要非得數落自己兩句,庾獻也打算笑臉相迎,好歹讓他把這口氣出了。


    再有就是臥龍、鳳雛這兩位了,這次要去襄陽找蔡笙借《洛書》,正好可以去尋他們相助。


    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庾獻對此行,寄予滿滿期待。


    ……


    左丘俊逸膝蓋上攤著一個包袱皮,上麵亂七八糟的放著幾張草紙。


    他叼著毛筆冥思苦想了半天。


    將亂糟糟的一段文字抹去,在後麵寫道。


    “庾獻身負國師氣運,自非輕易赴死之人。這一日,身在長安的天子忽然寢食不安,動止不寧,夜作一夢,夢見長安城外鍾南山崩倒。遂驚覺,坐而待旦,聚集文武,入朝圓夢。”


    “賈詡曰:‘臣昨夜仰觀天文,見一星,赤色,光芒有角,於西南搖搖欲墜,主國師有大兇之事。今陛下夢山崩,正應此兆。’天子愈加驚怖。忽報郿侯董白到,天子急召入問之。董白頓首泣奏,國師將危。


    “天子聞言大哭曰:“天喪我也!”哭倒於龍床之上。多官聞國失柱石,無不哀慟,百姓人人涕泣。”


    “時司徒王允亦在近側,遂言,可賜九錫攘之。”


    “天子大喜,令王允頒下聖旨,以勤勞為國,鞠躬盡瘁,特賜國師庾獻,金車大輅,兵車戎輅、袞冕、樂懸、朱戶、納陛、虎賁、弓失、斧鉞、秬鬯圭瓚諸般禮儀。”


    “聖旨一下,便見朱戶洞開,懸於西南,陛道綿延,垂於青天之下。”


    “虎賁甲士,次第而出,持鉞精卒,凜然對立。金車在後,兵車居前,玄弓攢射於外,彤弓引而不發。”


    “庾獻正敗亡間,當即魂出一竅,向那金車投來。袞冕之服,迤邐而上,鍾磬之樂,啟告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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