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雞道人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看他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庾獻的心裏就覺得有些不踏實。


    隻是這會兒也無暇多想,庾獻緊張的幹咽兩下,將手一翻,小心翼翼的將寶物倒了出來。


    庾獻心中的期望越大,這會兒也越彷徨。在這患得患失的心思中,就聽一陣叮冬亂響的碰撞,數個燈盞從神秘木匣中滾落出來。


    答桉揭曉,庾獻腦海中竟短暫的出現了空白。


    燈盞?什麽鬼?


    接著,他飛速的思索起來,曾經出現過的強力燈盞,或者稱得上牛逼的燈類法寶。


    燃燈的靈柩燈?還是玉虛的琉璃燈?還是太上老君的八景宮燈?


    可要是隻出現一個,他還敢幻想幻想,但出現了這麽一堆。


    庾獻的心涼涼的。


    ——要是這種級數的法寶批發給我,我特麽也不敢信啊!


    接著,胡思亂想中,庾獻又抓住一線僥幸,莫非,是次一些的寶蓮燈?


    他的目光從這些平平無奇的古樸燈盞上掃過,心思再次落空。


    這特麽也不像啊!


    庾獻一臉的崩潰。


    所以,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一直在旁邊等著看熱鬧的野雞道人,那強忍笑意的麵孔,都有些扭曲起來。


    他努力維持正常的聲調,慢慢說道,“我猜……,你想要的一定是一件保命的寶物。”


    庾獻心中冰涼,壓根沒心思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庾獻的期待並不高。


    綿竹的亂局,牽扯到一個千年萬年的古老勢力的興亡,這個渾水他趟不起,能夠保命就算知足了。


    甚至就算不能全身而退,哪怕付出一點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庾獻現在隻求能保住狗命,圓潤的離開益州。


    至於劉焉的事情,迴頭等風平浪靜了,再來刀掉也不遲。


    野雞道人看著庾獻咧開嘴,再也藏不住那充滿惡意的笑容。


    “恭喜你,你如願了。”


    什麽?


    聽到野雞道人這話,庾獻那如死灰的心思,猛然被點燃了一絲希望。


    庾獻眼巴巴的看著野雞道人,這會兒竟然有些不切實際的期待野雞道人能指點這迷津。


    野雞道人板著臉,眉眼間藏著惡意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這的確是世間極為珍貴的保命之物。”


    庾獻的心提了起來,死死的盯著野雞道人的嘴巴。


    就聽野雞道人收斂了表情,一字一頓的說道,“續、命、七、星、燈。”


    尼瑪啊!


    庾獻聽了,一口老血險些要噴出來。


    七、七星燈?!


    這特麽是七星燈?


    要問七星燈牛逼不牛逼?那可是太牛逼了!


    憑借七星燈的力量,甚至直接可以逆天改命,為人延壽十二年!


    可特麽,老子現在需要的是這個?


    老子要的保命,不是這個保命啊!


    坑!爹!呢!


    要是沒有綿竹這檔子事情,庾獻抽到七星燈絕對會做夢都要笑醒。


    別人不好說,苦等逆天改命的郭巨老肯定是坐不住的。


    隻要手握七星燈,還怕小郭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這也就怪不得小豬哥得了七星燈之後,壓根不敢大喘氣,一直等到郭嘉暴斃之後,才敢伸伸腿。甚至後世還有郭嘉不死,臥龍不出這種說法。


    這件事對庾獻就沒有那麽糾結了。


    他本身奇遇不少,對這件寶貝並不貪。別說賣給郭嘉人情,能換來的巨大好處,單就彌補自己從郭嘉那裏薅來的羊毛,也能求個念頭通達。


    但這些都是遠期的好處,就算想要拿去賣小郭人情,也得先把眼前這一關過才行。


    可現在呢,外麵有野雞道人的幾個化身用五火七禽陣圍城,綿竹裏還有無數妖魔暴走。


    野雞道人幸災樂禍完,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打算。


    這讓心灰意冷的庾獻也疑惑起來。


    按說,庾獻這會兒已經底牌盡出,野雞道人應該全無顧忌才對。庾獻雖然有夜襲的兵法可以強控野雞道人,但是夜襲成功後那無法防備的聯動的兵法,才是真正的輸出主力。


    庾獻本身沒有郭嘉那樣的恐怖底蘊,聯動的兵法全靠刷臉隨機,無法打出足夠多的有效傷害。就算戲耍野雞道人幾次,等到自己的殺伐之力供應不上,最後隻能是死路一條。


    野雞道人這麽克製,倒把庾獻整不會了。


    似乎是察覺到庾獻的疑惑。


    野雞道人心情大為暢快。在一切盡在掌中的時候,一些的儀式感,的確能讓這種愉悅更為甜美。


    他戲謔的說道。


    “我身為主劫之妖,隻不過是上天所命的引路人而已。我殺掉你固然不難,但把你帶上死路,才是你我的宿命。宿命如此,你我如何掙紮?”


    庾獻這會兒也想起了重玄子的話,目光不由縮了縮。


    “神明是鋤頭,是刀斧,是鍾磬,是便溺之器。”


    “天命就是讓鋤頭明白自己該去犁地,讓刀斧明白自己該去砍劈,讓鍾磬金聲玉振,讓便溺之器自甘下流。”


    “若是有劫數中人未能覺醒自己的天命,那麽,妖就來了。”


    由主劫之妖替自己引路,走向滅亡,這待遇都有些超規格了,庾獻都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榮幸。


    野雞道人向著綿竹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哈哈狂笑著衝天而起。


    庾獻看著野雞道人離開,慢慢將地上的七星燈一個個撿起,丟花生一樣,一個個扔進嘴裏,藏入肺部竅穴。


    他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信心突破野雞道人化身的封鎖,隻能悻悻的再向城中去。


    如果庾獻記得不錯的話,綿竹的這場大火後,還有好多人仍舊會活躍在這漢末亂世。


    別人不說了,被他扣住的牆頭草張鬆,那可是劉備入蜀的關鍵人物。


    沒有張鬆和法正等東州人的接應,漢末三分的格局根本不會形成。


    這場看似走投無路的困局,一定還有生機,而生機就在這綿竹城。


    不過,野雞道人為何這般篤定自己有劫數未完?


    這貨不是被搗蛋鬼常樂交換了兩根手指嗎?他的推算必然有極大的偏差,那是什麽,讓他有這麽強的自信直接離開?


    莫非這綿竹城裏,真有什麽自己未完的因果。


    是那群小拖油瓶?


    不應該啊,隻有他們欠自己的,自己可不欠他們。


    死路、因果、宿命。


    庾獻心中的困惑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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