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山棍連接不斷的重重轟在白猿利爪上,打出一串炸響。


    在人馬如龍的攻速加成下,庾獻非但招架下了白猿的猛撲,還趁機將它打退了數步。


    手中棍棒那沉甸甸的感覺,和結結實實砸在白猿身上的反饋,讓活動開的庾獻頗有酣暢淋漓的感覺。


    庾獻心中豪氣大生,不由喝道,“山中不安逸嗎,老家夥卻來送死。”


    那白猿通紅的眼眸,更顯出瘋狂之意。它厲吼一聲,身上長長的毫毛甩動,落地變為許多舞刀弄槍的小猴。


    庾獻哈哈一笑,全不在乎。


    他手中的移山棍有著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這些小妖何足道哉。


    庾獻趁著氣勢正盛,再次揮棒上前。


    一人一妖鬥在一處,庾獻雖無章法,但是此刻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力氣,那老猿縱然手段老辣,被這一通猛敲,也著實沒占什麽便宜。


    隻是又鬥了幾迴合,庾獻發現那白猿出手越發兇蠻,越發獸性十足,可是手段卻反而變得簡單直接了。


    對比峨眉大王那跳脫的靈性,這白猿就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尋常野獸一樣。


    你來我往間,不少小妖張牙舞爪的上前。但是擦到就傷,碰到就亡,僅是兩者戰鬥的餘波,就讓那些小妖消散不少。


    不過就算如此,這些小妖的不斷騷擾,也讓庾獻不可避免的分散了一些精力,就連大開大合的棍勢,也出現了一絲滯澀。


    庾獻不勝其煩,抽身而出,大言道,“這等手段,也來賣弄?”


    說著,隨手在囊中一摸,扔出幾把豆子。


    大量的殺伐之力覆蓋,這些豆子落地就化為麵目猙獰的兵士,喧嚷著向那些小妖撲去。


    豆子化成的道兵對上尋常士卒還有一戰之力,麵對白猿召喚的小妖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不過庾獻也不在乎結果,隻要能幫他撐一段時間就好。


    那白猿對此視若無睹,嚎叫一聲再次向庾獻撲來。


    庾獻的移山棍有太行王屋之力加成,對上那白猿的蠻力,絲毫不落下風。就是那不斷隨之落下的碎石,給庾獻帶來了不少麻煩。


    庾獻再砸幾棒,不想再深陷其中。


    正有意抽身而走,周圍黑霧繚繞,很快變得暗沉沉昏慘慘,將一人一妖卷入其中。


    庾獻和白猿被黑霧一分,立刻警惕的做好守禦。這是臨邛鬼王鬼打牆的手段,庾獻並不陌生。


    臨邛鬼王的真實態度,現在還無法確定,庾獻可不敢大意。


    庾獻麵前的黑霧來的快,消散的也快,很快場中隻剩下包裹著白猿的那團黑霧,裏麵還不時傳來焦躁的吼聲。


    臨邛鬼王語氣衰弱的低喝一聲,“走!”


    庾獻也不猶豫,追著臨邛鬼王不時閃現的鬼影,向內城退去。


    這一路奔走,到處都是混亂的場景。外城門失守的速度,遠超過城內守軍的預期。


    不少益州兵馬隻能放棄正在修建的防線,倉皇的向內城奔去。有將領四處馳驟唿喝,試圖將仍持有武器的士兵組織起來。


    臨近內城的時候,庾獻見一小簇兵馬疾馳而出,領頭的乃是劉焉的中軍三校尉扶禁、張翼和向存。


    看方向,應該是去救援受困的葭萌關四將。


    臨邛鬼王沒選擇直接露麵,而是帶著庾獻向一處空無一人的衙署衝去。


    這會兒北城方向,主將董扶已死,東州兵慘遭重創,主將呂常腦袋都被咬掉了。西城方向的巫鬼宗門被野雞道人算計,看臨邛鬼王這幅狼狽樣子,結果不問可知。


    趙韙那邊的東城有葭萌關四將助陣,再加上擅射的嚴顏,本來是實力最強勁的一路,可惜一時不慎,險些遭到團滅。


    庾獻此時滿目皆敵,無論是那些攻城的妖魔,還是益州軍這邊,都難以善了,如今隻能先抽身出來,另外尋覓機會斬殺劉焉這個禍首。


    兩人躲入衙署中,略一搜尋,發現一處空蕩蕩的地牢。當即大喜過望,藏匿其中。


    庾獻以吞煙吐霧遮蔽二人氣機,又簡單的布置了一個開陣,將投向這些煙霧的目光挪移走。臨邛鬼王也抓緊時間驅散疾病,修養調息。


    等庾獻忙完,想起臨邛鬼王之前的小動作,他不願意留下什麽後患,當即要了斷這因果。


    “臨邛鬼王,之前你有所求,到底所為何事?”


    臨邛鬼王睜開眼睛,蒼白的臉上略微有了血色。她看著庾獻,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些尷尬羞恥。


    庾獻皺眉,毫不客氣的說道,“過了今日,就休怪我不念情分了。”


    臨邛鬼王心中已有決斷,隻是一時抹不開臉麵,見此情狀,隻得艱難的開口說道,“今日我已知巫鬼之術走到窮途末路,臨邛、臨邛願意自此拜道長為師,今後化鬼為道,修身養性。”


    庾獻聽了此言,心中了然,當即斷然拒絕,“不行。”


    臨邛鬼王籌劃落空,不由微愕,脫口問道,“為何?”


    她以為庾獻不明白這裏的利害,開口解釋道,“我乃臨邛鬼王,巫鬼宗門餘下的幾支,也已經盡數歸於我手。臨邛若拜入你門下,道長不但有大功德,在這西川之地更如稱宗作祖一般,難道道長還有什麽遲疑嗎?”


    庾獻輕輕搖頭,心中暗歎。


    巫鬼宗門本就氣數已盡,如今又陪劉焉倒行逆施。在野雞道人這主劫之妖的算計下,本已成覆滅定局。


    可臨邛鬼王在梓潼時意外偷取庾獻少許天命,在這關鍵時刻,保得靈性不失,找到了唯一的活路。


    ——那就是果斷順天而行,化鬼為道!


    庾獻作為出現在綿竹城中的唯一道士,自然成了巫鬼宗門那根救命稻草。


    隻要臨邛鬼王趕在巫鬼宗門弟子被屠戮一空之前,拜入庾獻門下,那時無論野雞道人再怎麽恐怖,也將失去針對他們天意,巫鬼宗門也能借此得以苟延殘喘。


    可是,庾獻卻根本無法答應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如實說道,“你為師門圖存,我也不能違背義理。我是治頭大祭酒重玄子一脈,和掌教不是同一支。我如今執掌漢中,假如再收你為徒,那教化巫鬼的大半功德,就都落在我和老師重玄子身上。假如張掌教一脈因此功德不能圓滿,那我鶴鳴道宮這次下山曆劫,後果不堪設想。”


    庾獻們心自問,掌教張魯一直對自己不錯,庾獻也並不貪圖這功德,完全沒必要這時候給這老實人一個背刺。


    張魯一心要做巴蜀的周公,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


    背刺劉焉這樣的老陰比,庾獻毫無壓力。背刺張魯這樣的老實人,實在天理難容。


    何況,郭奉孝嘔心瀝血協助鶴鳴道宮,又拜入張琪瑛門下,就是為了借助這功德逆天改命。


    要是庾獻這一點頭,郭奉孝恐怕仍舊改變不了壯年暴斃的宿命。


    摸著良心庾獻也不能坑小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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