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良久迴過神來。


    看著身上被煉的時不時發出輕微爆響的水晶壁障,心中陷入極大的恐慌。


    這水晶壁障又名為認知障,強度取決於雙方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但是維持智障之盾的消耗,卻源於庾獻的精氣神。


    以庾獻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完全可以碾壓當世的所有人。


    但是他的精氣神卻不是無窮無盡的。


    賈詡以烙印了十麵埋伏之陣的銅爐煉化水晶壁障,間接上就是在煉化庾獻的精氣神。


    可以說,這水晶壁障被煉化幹淨的時候,就是庾獻油盡燈枯,暴斃當場的時候。


    以庾獻如今旺盛的狀態尚且不能突破這銅爐的封鎖,那麽隨著他的精氣神不斷地被煉化消耗,接下來等待他就隻能是慢性死亡!


    除非……


    庾獻心中閃過那個念頭,又強行按住。


    賈詡見銅爐中的火焰躁動慢慢消停,一點也不意外。


    他不緊不慢的添著柴火,將銅爐燒的微紅。


    不知不覺,數日過去。


    庾獻數次嚐試以後,已經接近崩潰。


    在闖陣的時候,他甚至使出了墨門的非攻令牌。


    可惜的是,隨著十麵埋伏之陣的瓦解,那逃生的門戶也隨即消散,庾獻仍舊被丟迴銅爐之中。


    在賈詡的燒煉下,庾獻的精氣神消耗極為嚴重。而且數日的不飲不食,讓他幾乎得不到任何補充。


    庾獻沉默無語的仰天躺了許久。


    終於翻身起來,張口吐出一個白銀葫蘆。


    心念已定,再無猶豫。


    隨著一道毫光閃過,庾獻消失在銅爐之中。


    庾獻神思恍惚,出現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


    四下一看,周圍盡是頹敗之意,天空中也隱約有些破裂的痕跡。


    庾獻警惕的等了許久,既不見斑斕,也不見吳起幽魂出現。


    這處寶貝裏的空間,似乎已經徹底荒廢了。


    “我送來了狐狸頭骨,給了斑斕骨身作為基礎。又送來董白,讓她有了依附的肉身。如今斑斕隻缺魂身,已經不是那麽依賴這處空間了。”


    “隻是不知道斑斕這會兒跑去上線董白,還是徹底放棄了這裏。”


    這白銀葫蘆雖然能讓庾獻短暫棲身,可這葫蘆的本體仍在銅爐之中熬煉。


    如今白銀葫蘆的法力已經在衰退,無法長久支撐。


    庾獻稍恢複了下,就毅然離開,重迴銅爐之中。


    這白銀葫蘆功能玄奇,正是庾獻破局的關鍵。若是能用白銀葫蘆把這銅爐收走,庾獻就徹底脫離了這桎梏。


    庾獻之前隻用白銀葫蘆裝過人,從未試過用它收取物品。不過上次既然能收取周公之血,這次說不定也有效果。


    庾獻手中拿著白銀葫蘆,對著銅爐催動法訣,“收!”


    等了片刻,白銀葫蘆卻是全無反應。


    庾獻心中漸涼,慢慢陷入絕望。


    果然是不可以嗎?


    難道真的要命喪此處?


    就在庾獻萬念俱灰之際,那白銀葫蘆才像是剛睡醒一樣,閃爍著微光,恢複了靈性。


    隨著一道毫光刷過,困住庾獻的銅爐忽然消失,庾獻的肉身直接掉落在火堆之中。


    庾獻猛然抬頭,正對著賈詡那驚愕的臉。


    庾獻自己也沒想到,白銀葫蘆忽然又恢複了靈性。


    竟是和賈詡一樣,同時呆愕了片刻。


    在這關鍵的時候,賈詡反倒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個。


    賈詡看著庾獻,氣急敗壞的大叫道。


    “妖道還我銅爐!”


    庾獻打個激靈,連忙撲散身上的火焰,轉身就要奔逃。


    誰料,那白銀葫蘆靈性已經極為微弱,轉眼之間竟是又將那銅爐噴了出來。


    賈詡見狀驚喜不已,連忙催動法訣,想要將銅爐召迴。


    誰料收取銅爐的禁製,仿佛經曆了無數時光,早已磨滅。


    法訣打出,竟然全無迴應。


    庾獻也是大叫可惜。


    他做賊做順手了,舍不得心中的貪婪。


    銅爐這般寶貝豈肯錯過?


    庾獻幾乎下意識的哼出一道白氣。


    這道白氣之中,兩枚銅錢叮當作響,落入庾獻掌中時,陰文陽文已經貼合在一起,銅錢上浮現了新的字。


    ——“一兩。”


    庾獻將這“一兩”反手貼在銅爐之上,隨即張開大口猛然吸去。


    那原本無法撼動的沉重銅爐,瞬間輕的隻剩下一兩,被庾獻張口一吸,不由自主的落入庾獻口中。


    這銅爐燒的正紅,燙的庾獻齜牙咧嘴。


    饒是如此,庾獻仍不舍得吐出,強忍著將它藏入肺部竅穴中。


    賈詡看到那兩枚銅錢,幾乎氣暈了過去。


    “陰、陰陽銅錢?!”


    旋即,看著庾獻仿佛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咬牙切齒道,“小賊道,還我銅錢!”


    庾獻吃了一驚,不想這銅錢竟和賈詡也有牽連。


    這陰陽銅錢是庾獻從神秘木匣中得來,但是那寶物本就是做無本買賣的,就算有些賊贓也不意外。


    以賈詡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平白訛上庾獻。


    庾獻心中一虛,掉頭就想跑!


    賈詡大怒,“小賊,哪裏走!”


    一邊大喝,一邊毫不留手的放出種種兵法。


    庾獻已經見識過賈詡的本領,對巨佬的手段甘拜下風。


    此時逃出生天,哪裏敢和他再做糾纏?


    庾獻當即毫不猶豫的張口吐出了墨門的矩子令牌。


    “非攻”一出,周圍瘋狂聚集的殺伐之力開始消散。庾獻身上的人馬如龍也斑駁起來,隨後迅速瓦解。


    “非攻?”


    賈詡吃了一驚,旋即冷笑道,“那又如何?”


    說著,就引動了所學的名家之術。


    錯綜文字,浮現虛空,朗朗之聲,迴響曠野。


    賈詡的眼睛,發出幽幽的光芒,目視那寫著非攻的令牌,開口緩緩說道,“白馬非馬,名似實非。”


    隨著賈詡此言,那寫著非攻的矩子令牌,一時竟晦暗起來。早已退散的殺伐之力,也重新活躍。


    庾獻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手中令牌,又看看賈詡,想不到名家的詭辯之道,竟能歪曲掉自己法寶的屬性。


    要知道矩子令牌為規則類法寶,“非攻”乃是聖人墨子親手定下的規則,可以強製抹平小範圍內的所有殺伐之力。


    但在名家的詭辯之道中,白馬既然不是馬,那麽非攻自然也就改變了原本的意味。


    庾獻心中立刻有了判斷。


    賈巨佬的本領底蘊,絕不在郭巨佬之下。


    甚至因為年齡的原因,賈巨佬所學可能更加駁雜。


    那還打個蛋蛋啊!?


    庾獻氣餒之下,正要繼續逃跑,卻猛然注意到一件事。


    之前庾獻困在銅爐中時,賈詡就在旁邊燒火。


    這會兒庾獻脫身而出,賈詡卻光顧著著急自己的銅爐、銅錢,竟忘了及時拉開距離!


    這……


    賈巨佬氣糊塗了吧!


    庾獻怦然心動,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個念頭。


    這麽近的距離,我一個滑鏟就能將他放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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