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在自己帳中安坐,一點點的琢磨木屬性元素的修煉方法。


    重玄子的修道心得已經被他記得滾瓜爛熟,可惜沒有後續的指點,難以繼續精進。


    如今和重玄子相逢在即,庾獻正好可以整理下自己這些日子的領悟。之後請教,也能有的放矢。


    正思索著,忽聽帳外吳懿求見。


    庾獻喚人上來,卻見吳懿一臉不安的吞吞吐吐,“國師,我剛看到大營那邊兵馬陸續迴來了。”


    “嗯?”庾獻以目示意,讓吳懿說下去。


    吳懿口中不太確定的說道,“我看大軍士氣低落,士兵們都不敢大聲說話,似乎是敗了。”


    “嗯。”庾獻點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益州軍有哪幾路人馬,庾獻早就摸清了,這裏麵並沒有能和龐德相提並論的人物。


    劍閣道極為兇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益州軍就算有人數優勢,恐怕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庾獻看著吳懿說道,“不過小挫一場,想來也不會傷筋動骨,你不必這般慌張。”


    吳懿趕緊搖頭,說道,“國師。我倒不是擔心這個。這次州牧親自出馬,隻一天工夫就這般灰頭土臉的迴來。以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隻怕會遷怒到別人身上。國師之前公然拒絕出兵相助,怕是會著了猜忌。”


    庾獻聽吳懿這般說劉焉,就知劉焉之前要搶奪他妹子的事情,徹底激怒了吳懿。


    如今吳懿的心思,倒有些在為庾獻考慮。


    庾獻笑道,“若是忌憚這等小人,甘願為其驅使,我修道又有何用?隻要劉焉不給個說法,不止今日,就算明日我也不會出手。”


    庾獻心中很篤定。


    他在劉焉軍中的重要意義,完全是因為他國師的特殊身份。


    像他這樣的道門小弟子,帶領的又都是剛入門的鬼卒,恐怕本來也不在劉焉眼中。


    吳懿佩服的看了庾獻一眼,“國師果然高士。”


    一般吧。


    庾獻淡定。


    正在此時,忽然一陣黑煙繚繞,庾獻麵前出現一個纖秀的字來,“迎。”


    嗯?


    庾獻一怔。


    這熟悉的方式庾獻已經習慣,但鬼姬這是什麽意思?


    庾獻微一思索,對吳懿吩咐道,“去轅門看看,可有客人到訪。”


    吳懿出去不久,就帶進來一個身穿花青色袍子的中年男子。


    此人生的白胖,顯得衣袍頗緊。


    臉上笑嗬嗬的,渾似一個油光滿麵的世俗富商。


    庾獻卻不敢小看。


    能讓鬼姬巫顏主動提示自己的迎客的,豈是尋常人物。


    他從席上起身,客氣的問道,“不知尊駕何人?與我家長輩是什麽關係?”


    那白胖的中年男子正很是自來熟的東張西望著,聞言笑眯眯的擺擺手道,“哎,賢侄不必這麽見外。嗯,也不知道小妹之前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嘛,便是巫家最不成器的南川鬼王。”


    庾獻一聽,不由大吃一驚。


    南川鬼王乃是川中的十地鬼王之一,聽這口氣,還是鬼姬巫顏的哥哥。


    十地鬼王不但各有部眾,而且實力高深莫測,這來頭可不小。


    庾獻趕緊躬身道,“原來是我師門長輩的哥哥,這聲賢侄卻不敢當。還請前輩上坐。”


    南川鬼王搖搖頭,大咧咧的說道,“你是道門子弟,和我論不上輩分。我聽說你跟著白骨夫人學過幾手,叫你一聲賢侄也是妥當。”


    見庾獻仍有顧忌,南川鬼王滿是油光的臉上不耐煩的說道,“有好酒好肉擺上就是,這些虛禮客套,能頂什麽飽?”


    庾獻見這南川鬼王灑脫,心神輕鬆不少,當即笑道,“自該為前輩準備接風的晚宴。”


    說完,庾獻讓吳懿退下,又著人在帳中大擺筵席,為南川鬼王接風。


    這南川鬼王開始還和庾獻沒邊沒沿的客套著,飯菜一上桌,就滿眼冒出精光。


    庾獻頗為詫異的看了南川鬼王一眼。


    這軍中夥食,也就是量大顯得豐盛一些,就算再怎麽精細,以南川鬼王的身份也該看不上眼。


    如今隻是幾盤菜蔬上來,南川鬼王竟然就有垂涎欲滴的架勢。


    至於麽……


    庾獻正腹誹著,忽然一個小鬼忍不住從南川鬼王泥丸宮中鑽了出來。


    這個小鬼滿眼貪婪之光,拚命的嗅著飯菜的味道。


    南川鬼王終於顧不得矜持,嚷了一聲,“忍不得了。”直接將袍袖一拂,將盤子端了過來,把飯菜往口中扒。


    那小鬼饞的口涎滴落,也趴在飯菜旁邊使勁的嗅著。


    庾獻心中怪異,暗暗有了一個猜測。


    這南川鬼王,該不會是契約了一個餓鬼吧。


    白石山鬼王是小氣鬼,南川鬼王是餓鬼……,這川中的十地鬼王倒有些思路清奇。


    南川鬼王不停的吃著,直到腹大如鼓,再也灌不下什麽飯菜,這才癱在席子上,舒坦將肚子一挺,滿意的說道,“賢侄啊……”


    話未說完,就是長長的一個飽嗝。


    庾獻連忙引出話題,“不知前輩這次過來,可是有什麽吩咐嗎?”


    南川鬼王聞言大咧咧的說道,“也沒什麽。隻是聽妹子說,最近有個不錯的後輩在為她做事,所以叫我來看看你。”


    庾獻聞言,心頭疑惑更甚。


    自己有什麽好看的?還要勞動一位鬼王。


    正不知該怎麽接話,帳外吳懿求見。


    叫進來一問,吳懿有些慌張的說道,“國師,有兄弟告訴我,說是州牧迴帳之後,大發雷霆。又聽說這邊在擺宴,心中很是不悅。”


    庾獻有些意外,這吳懿在益州軍中的耳目還不少嘛。


    庾獻冷笑著迴複道,“他自己打輸了仗,怪得了誰。我在這裏宴請長輩,難道還要看他的臉色。”


    說完,瞧了南川鬼王一眼。


    南川鬼王聽了,精神一振,胖胖的手掌拍著席案大叫,“說得好,我早就說那個混蛋不怎麽樣!還敢讓我妹子做小,什麽東西?!”


    南川鬼王罵罵咧咧,一旁的吳懿感同身受,使勁的點著頭。


    這時,忽然帳外又有人求見。


    “道長,州牧讓人請您去大帳議事。說是極為重要。”


    庾獻毫不猶豫的一口迴絕,“告訴州牧,就說貧道累了。”


    南川鬼王聞言,越發看庾獻有些順眼。


    就在此時,一道黑煙憑空升起,在空中凝成一個字,“去!”


    ……這尼瑪!


    庾獻迅速的思索了一下,決定讓南川鬼王來扛這個鍋。


    一迴頭,就見南川鬼王正仰躺在席上唿唿大睡,口中還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鬼王,鬼王。”


    庾獻用力的推了推。


    南川鬼王隨著庾獻的推動,渾身的肥肉很有規律的蕩漾。


    “鬼王,鬼王。”


    庾獻鍥而不舍。


    又推了兩下,熟睡中的南川鬼王忽然麵上露出痛苦之色,張口咳了一聲,隱隱有血沫噴出。


    庾獻驚了。


    這威脅就很生動了。


    見南川鬼王也惹不起鬼姬巫顏,庾獻隻得長歎起身,“也罷。我這就去見見那劉州牧,明日,少不得與龐德做過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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