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小小的甄官署,眼看就要成為漩渦中心的時候。


    庾獻也慢慢從絕望之中蘇醒過來。


    他冷漠的看著那傳國玉璽。


    抬手一揮。


    外麵忽然狂風大作,黑沉沉的天空,轉眼間濃雲密布。


    這陡然的變化,讓那些士兵們一驚,一個個忐忑不安起來。


    還沒等他們鼓足勇氣,就雷霆滾滾,暴雨如注。


    這下,那些士兵們越發不敢輕易靠近這口枯井了。


    ……


    庾獻看著那傳國玉璽,輕輕的開口,一字一字的對著自己說道。


    “從來沒有誰的成功,是因為天命的。”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會因為昏庸無道,大量死於非命。”


    庾獻說著,手中繼續動作,他頑強的再次試圖去撿起傳國玉璽。


    庾獻的手剛剛觸碰到那傳國玉璽,一種洪亮的鍾鳴就響在庾獻耳中,震得他頭暈眼花,口鼻出血。


    庾獻“哇”的一聲吐出淤血,旋即咬緊了牙齒,繼續伸手去拿傳國玉璽,


    口中則繼續平靜而堅定的說著。


    “所以,才會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隨著庾獻的一點點覺悟,一股熱烈與昂揚的氣息,驅趕走了庾獻之前的絕望。


    庾獻先是心頭火大盛,旋即五髒六腑都有迴應。


    在不知不覺之間,庾獻修自身的五德之力,竟有了不小的成長!


    修行五德之力,最重要的就是要每日三省吾身,對自己的靈魂進行拷問。


    庾獻在最艱難最絕望的處境下,卻一點點的看破遮蔽他的迷障。


    一直以來庾獻都認為自己是沒有天命的。


    所以,之前的百般算計,都是為了讓自己奪取天命,能在這漢末大劫之中,活到最後。


    可正是這次的一番絕望,讓庾獻看到了許多……


    庾獻的手,再次被彈開。


    轟鳴的鍾聲,震得庾獻氣息萎靡,險些摔倒在地。


    也正是在這時候,庾獻忽然靈光一閃,終於弄懂了這世間最神秘的宿命之力。


    庾獻擦了擦口角的血,顫抖著再次伸出手去。


    盡管狼狽,他口中的話,卻字字清晰。


    ——“天命!”


    ——“是有所作為!”


    庾獻的手落在那傳國玉璽之上,一股沁涼冰潤的感覺,湧上心脾,仿佛一瞬間讓庾獻消散了所有的疲憊。


    鍾鳴之聲未響!!


    庾獻身上三運依次展現。


    玄清色的天命如同淺藍的天空,色彩雖淡,卻充滿了著墨變幻的可能。


    人道之火是一縷微弱的火苗,這如豆般的一點火,卻如同種子一樣,帶著萌動盛放。


    可惜的是金色的功德閃過,是一片黑沉沉的星空。


    庾獻這會兒如同大徹大悟一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輕聲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天命啊。”


    說著,庾獻就要用力將那傳國玉璽從盒子中取出。


    誰料好不容易能將傳國玉璽攥入手中了,那傳國玉璽卻沉重不已,庾獻就算用出了“一母之力”,又開了“人馬如龍”,都沒能將東西拿起。


    庾獻既然看破了這裏麵的關竅,自然不會被迷惑。


    他自嘲道,“之前總想著要逃避,如今才明白自己做的不夠多。罷了……”


    庾獻說著,張口吐出了威逼劉協寫的那個衣帶詔。


    庾獻將衣帶詔展開,咬破手指,在那留名的空白處端端正正的寫上了兩個字,“庾獻。”


    庾獻的名字,剛剛書寫完畢,那衣帶詔上立刻浮現出了一層寶光。


    諸事完備,天子的密旨,正式有了效力。


    天子以中常侍鮮血手書的密詔,攜帶著炎漢的最後希望。


    庾獻接下此事,足以說的上有所作為了。


    庾獻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向那傳國玉璽抓去。


    這次,庾獻輕而易舉的就將那傳國玉璽拿在手中。


    庾獻狂喜不已,他愛不釋手的將那玉璽托在掌中,來迴看著。


    那玉璽有些沉甸甸的,溫潤沁涼。


    隨著庾獻將它收服,上麵散發的五彩光芒也慢慢消散,最後,仿佛重新成為了一塊普通的美玉疙瘩。


    庾獻哈哈一下,這下再無顧忌。


    他長身而起,一口將那玉璽吞下,隨後從地上拔起鐵鐧,身子一縱就向井口衝出!


    風急雨驟!


    庾獻縱身躍出,周旋如龍!


    恰在此時,張溫也已經匆匆趕到。


    他看到庾獻那熟悉的身形,就破口大罵道,“好賊子!竟然還敢再來!快把你偷走的東西留下來。”


    說著張溫毫不猶豫的一甩袖子。


    一卷竹簡,嘩啦啦展開。


    等到上麵的老人一浮現,張溫就迫不及待的大喝道,“我有西域之功。”


    誰料那老人淡淡的掃了張溫一眼,冷聲說道,“西域之功盡矣。”


    張溫愕然,等到那老人再次詢問他有何德何能時,才一拍腦袋,大叫道,“我乃郡中推舉孝廉,有教化一方的微功。”


    那老人並不多說什麽,重新迴到竹簡之中。


    那展開的竹簡上忽然字跡盡失,旋即,換上了《孝經》中的微言大義。


    張溫自知這功勞甚微不敢浪費。


    他一目十行的在上麵一掃,隨即大喝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張溫剛剛說完,庾獻就已經劈頭打了過來。


    張溫此時已經來不及拔出武器,慌忙直接用手臂招架在麵前。


    庾獻嗬嗬冷笑,手中力量越發沉重。


    誰料這一下砸去,雖然將張溫帶著那墨麒麟打了個趔趄,但是張溫的胳膊上卻仿佛有一股柔韌之力,化解了庾獻的勁道。


    庾獻這足以要人命的一擊猛攻,竟然絲毫未能見效。


    庾獻大吃一驚,他知道張溫再次動用了儒術,當下不敢戀戰連忙轉身而逃。


    張溫驚魂一定,立刻鼓起了勇氣,他一拍身下的墨麒麟,大喝道,“留住他!”


    那墨麒麟聞言咆哮一聲,將張溫從背上甩下,隨後迅猛的向庾獻撲了過來。


    庾獻早就留意著那墨麒麟,當即毫不猶豫的反身一鐧打去。


    誰料那墨麒麟往庾獻身上一撲,竟然消失不見。


    庾獻大驚失色。


    他連忙沉下心思內視,然而找遍了五髒六腑、奇經八脈,卻都沒找到那妖孽的身影。


    一種巨大的恐慌籠罩著庾獻。


    庾獻心頭一沉。


    這是非之地,絕對不能久留了。


    庾獻毫不猶豫的開啟了吞煙吐霧之法,轉身就走!


    “該死的賊子!”


    張溫被墨麒麟摔了個七葷八素,他顧不上爬起來,就讓額上的天眼浮現出來,牢牢的盯住庾獻的去向。


    不一會兒,張溫嘴角就露出冷笑。


    隨著庾獻的每一步落下,都有滴滴答答的墨汁流淌。


    那些墨汁著地,立刻化為一篇篇微不可查的文章。


    ——上麵書寫著庾獻無窮的邪惡,以及那些讓人想要高歌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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