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聽了心思飛轉。


    有這件帶“驅散”,帶“沉默”,帶“群傷”的法寶在,憑自己這點兵馬,絕對是死路一條!


    庾獻心中一動,連忙問道,“這樣的鎮國利器,絕對不會是第一次出現。齊國和魯國多次交戰,難道沒有打贏的先例嗎?”


    隻要有打贏的先例在,那未嚐找不到破解之道。


    白書畫聽了臉色難看,“隻有一次。當初長勺之戰的時候,齊國也祭出了這件法寶。當時指揮魯國大軍的乃是兵法家曹劌,他對魯君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的秘術極為堅忍,讓魯國的大軍一直消耗到齊國三通鼓罷。直到那時,魯國大軍才敲響戰鼓幹擾,發動攻擊。”


    “齊國的統帥在驅動東夷戰鼓的時候,就氣血大虧。麵對曹劌層出不窮的手段,根本疲於應對,這才讓魯國戰勝了一次。”


    庾獻一聽就斷了這個念頭。


    他所學的兵法不多,法力也很微薄,根本就耗不起。


    憑借著魯國這些新兵,恐怕連一通鼓罷都堅持不到,談何三鼓?!


    第一通鼓,也是最強的一通!威力極大!


    不過庾獻也不是沒有收獲,他對白書畫說道,“既然金鼓之聲可以幹擾東夷戰鼓,那你立刻命人敲響鑼鼓!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白書畫吃了一驚,“你能有什麽辦法?”


    庾獻目光四下掃視著。


    看著一邊擂鼓一邊狂笑的田和,再看看田和身後一臉幸災樂禍,隨時等著落井下石的齊軍和齊國的兵法家們。


    他的心頭沉甸甸的。


    庾獻原以為學到了不少兵家秘術,可以很快的改變齊魯兩國對決的局麵。


    沒想到戰國亂世,果然強人輩出。


    庾獻的奇襲不但被田和識破,甚至對方還專門針對庾獻的兵法,祭出了東夷戰鼓。


    有這件法寶在,等閑的秘術根本無從施展。


    再加上齊國那些以逸待勞的兵法家和精卒,這毆蛇城中的局麵,早已是死路一條!


    白書畫見庾獻茫然,也麵帶絕望的說道,“咱們,這次怕是死定了!”


    聽到白書畫如此說,就連那些勉強堅持的墨門三代弟子們,都麵露淒慘之色。


    有幾個心誌不堅的,立刻就被鼓聲中盤旋的怨魂趁虛而入,當場暴斃。


    庾獻聽了白書畫此言,不但沒有絲毫的怯懦,反倒目中放出光芒。


    那是充滿了生機的希望之光!


    當初!


    學習八門金鎖陣的時候,就連最絕望的死門和杜門,上天都願意留下一線生機!


    何況如今眾人還有一搏之力!


    庾獻猛然迴頭,看著手下的墨門弟子和士兵們,大聲咆哮道,“咱們還沒有用盡手段,哪裏能輕易放棄!就算同樣是死,死前也要拚個痛快!”


    庾獻亡命徒般的話,讓墨門弟子和那些新兵,都激起了戾氣,紛紛大叫大嚷道,“好,那就拚個痛快!”


    庾獻激勵起了士氣,趁勢立刻大叫道,“擊鼓!”


    那些士兵立刻手忙腳亂的去尋金鼓,很快,魯國陣營中一陣鼓聲、鑼聲大作!


    這鑼聲、鼓聲帶著森森的殺氣,盤旋在魯軍陣營之上。


    田和見了哈哈大笑,“螢火之光也敢和皓月相比!”


    他強壯結實的胳膊頓了頓,接著奮起全力,掄著鼓槌砸在那東夷戰鼓上!


    ——“咚!”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


    那鼓皮仿佛活物一樣,發出了淒厲的嘶叫。


    魯軍這邊的金鼓煞氣,一瞬間就被震蕩的四散。


    緊緊聚集在一起的魯國士兵,不少都被震的口鼻流血,身死當場!


    庾獻看著身邊啪嗒啪嗒往地上倒的士兵,心中也一陣陣絕望。


    他手中的法訣,剛好掐動到最後幾步。


    隻要魯軍的金鼓,能讓他避免幹擾,完整的完成一道法訣,那也就意味著,庾獻可以在金鼓的掩護下,繼續完成無數道這樣的法訣。哪怕成功一次,就還有機會!


    他不甘心的大叫道,“死就死了!再來一次!”


    那些魯軍士兵早就丟掉了還能生還的幻想。


    而且金鼓聲響起的時候,那種仿佛在窒息中唿吸到空氣的感覺,讓他們根本無暇思考別的事情。


    庾獻看著那些士兵瘋狂的繼續敲動戰鼓,銅鑼,他抿了抿嘴唇,舔掉反噬吐出的鮮血,繼續掐動法訣。


    白書畫顯然也意識到了庾獻打算做點什麽。


    他大叫一聲,“師弟,過來!”


    隨即從袖中抽出一幅畫卷來鋪在地上。


    庾獻不明所以,向那畫卷看去。


    隻見裏麵畫著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楊柳依依,河流湍急。


    一個美麗的女子,正在柳樹下浣衣。


    庾獻詫異,不知白書畫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畫卷莫非畫的是白書畫喜歡的女子?


    就聽白書畫大叫道,“師弟,你站到畫上去!”


    這時候如此緊急,庾獻自然不會廢話的多問。


    出於對白書畫的信任,庾獻毫不猶豫的走到那幅畫卷上。


    白書畫見庾獻雙腳踩定畫卷,立刻雙手拽住畫卷的軸用力一抖。


    庾獻直覺天地迴旋,頭腦昏沉。


    周圍人再一看,畫卷上哪裏還有人。


    倒是那春意盎然的圖畫上,多了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


    庾獻恍惚了一瞬,立刻明白這是一個收人的法寶。


    他站在那春意盎然的圖畫中,還未能緩過神來,就聽那個美麗的浣衣女子笑嘻嘻的問道,“小郎君何所從來?!”


    庾獻極目四顧,卻看不到畫麵外的戰場。


    齊軍那邊的田和顯然也注意到了魯軍這邊的頑抗,以及白書畫的詭異舉動。


    他冷笑一聲,“螳臂當車的無聊之舉。”


    說完,又是奮起力氣,將鼓槌重重的砸在戰鼓上。


    隨著“咚”的一聲巨響。


    魯軍這邊又是許多人暴斃,白書畫一口鮮血噴出,也有些支撐不住。


    田和見庾獻沒有出現,心中狐疑,又奮起力氣重重的砸出一擊。


    庾獻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如何依賴這法寶反擊,就見這春意融融的山穀中,忽然地動山搖,土地龜裂,四季變換,河流肆意奔湧。


    那美人花容失色之下,跌入水中,化作一片墨團。


    隨即紙張撕裂,庾獻被震出法寶,重新出現在毆蛇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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