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這麽一句話,把歐陽夢嬌打擊的五體投地。


    就仿佛,先是一下子把你捧到空中,正當洋洋自得之際,一撒手,卻又摔了個頭破血流。


    歐陽夢嬌眉頭猛地一皺,瞪著黃星,牙齒咯咯作響:我……我……我不理你了!太傷人心了……你!


    黃星感到很無辜:怎麽了,這是?


    歐陽夢嬌反問:你說怎麽了?好不容易誇人一次,美。結果還是想的美!你也太欺負人了吧?不帶這麽諷刺人的!


    黃星強調道:我沒諷刺人!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歐陽夢嬌噘著嘴巴,委屈地道:但是你以前……明明經常這樣誇我的。你還記得嗎?


    她這一句話,讓黃星怔了怔。隨即,他情不自禁地將記憶潛迴到了幾年前,在那個小出租房裏的點點滴滴。


    確切地說,那段美好的時光,很美好。美好到讓人不敢去想!自從跟趙曉然分道揚鑣的那一天,她,歐陽夢嬌及時出現,她的可愛與美麗,像一盒偏方修複劑一樣,無形中淡化著黃星在情感上的痛苦。她那裏美的像一條河流,細柳飄飄,波濤起伏。她無私地帶走了他身上大部分的痛苦,用一種特殊的關切和愛戀,重新喚起了黃星對愛情的定義和渴望。以至於,在相當一段時間裏,黃星幾乎是認定了歐陽夢嬌,就是自己這一生的伴侶。


    然而,終究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付潔。付潔的存在,在黃星心裏是無可替代的。為了付潔,黃星可以放棄一切,忘記一切。隨著與付潔關係的遞進,仿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已經不複重要。


    然而,盡管如此,自己與歐陽夢嬌那段美好的過往,卻在他腦海之中,異常地清晰。


    每天早上,是她第一個起床,坐在床邊望著自己,或是拿一根毛茸茸的鑰匙飾物,搔著自己的鼻尖咯咯地傻笑;或是在自己拱起的屁股上拍上一巴掌,吆喝道:懶豬懶豬起床嘍,太陽就要曬屁屁啦……


    這種懷念,這種情思,仿佛無可忘懷。


    這是一枚永恆的水晶石。在黃星心中,已經結成一個無比堅硬的思戀。


    ……


    此時此刻,歐陽夢嬌當然能看的出,黃星已經醉迴當年的出租房。她更能看的出,他對那段美好的時光,還是有眷戀的。她嘴角處掠過一絲輕輕的笑,這個笑,既有幸福美好的成分,又有酸楚無奈的成分。以至於,她看黃星的眼神中,仿佛藏著那麽多少女的心事與秘密,隻待他開解。


    歐陽夢嬌唿了一口氣,仿佛故意不讓自己太過於關注麵前的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她把眼神分散開,然後裝作無意識的樣子,盯著黃星:你真的覺得,我不該幫助徐主任嗎?這對我來說,可是一次……拉攏他最好的機會呀。


    黃星愣了一下,思緒穿越時空,迴到現實之中:拿三十七萬去拉攏一個沒底線的人,你覺得值嗎?


    歐陽夢嬌道:是不怎麽值。但是我現在急需要在鑫夢商廈站穩腳跟!我需要擁護,需要所有人的支持!


    黃星反問:那又有什麽用呢?


    歐陽夢嬌嘖嘖地道:當然有用啦。你和付潔是土生土長的,自然根深蒂固,人心所向。但我卻是半路出家,剛調過來。沒有人擁護,那我豈不是成了光杆司令了?


    黃星強調道:我和付潔擁護你支持你,就足夠了。


    歐陽夢嬌一噘嘴巴:切!說的好聽!你和付潔對我虎視眈眈,恨不得我現在就被調走!誰信你的鬼話!


    黃星道:哪有啊?


    歐陽夢嬌道:還沒有?你們處處跟我唱反調,我提什麽,你們就反對什麽。


    黃星道:關鍵是就事論事。對的我們就支持,錯的我們就反對。


    歐陽夢嬌道:好了,不跟你爭辯這個了。晚上下班以後,等我一下,我想跟你一塊吃個飯。或者,你完全可以……主動請請我噢。


    黃星道:對不起,晚上已經有人預定了。


    ‘什麽?’歐陽夢嬌瞳孔放大:誰預定了呀,男的女的?


    黃星將中指伸在嘴唇中央,輕聲道:秘密。


    歐陽夢嬌道:那就肯定是女的!哼,你現在身份位置不同了,接觸麵也大了,身邊的女人也更漂亮了更時尚了,你都快……都快把我忘的一幹二淨了……


    她說著說著,情緒突然變得低沉了起來。


    黃星狠狠地一怔。


    他能體會到,她心中的酸楚。


    他同樣也酸楚!


    但現實就是現實,他們必須要勇敢麵對!就像當初黃星與付貞馨之間的愛情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那段無法用語言去描繪的美好,最終隻能變成一段美好的迴憶。


    歐陽夢嬌站了起來,沒跟黃星打招唿,便走到了門口。


    在即將邁出去的時候,她扭頭看了一眼,眼神當中,折射出一道無奈的光彩。


    下午四點鍾左右,一個神秘的人物,光臨黃星辦公室。


    當她出現在黃星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黃星瞬間呆住了!


    竟然是付貞馨!


    在黃星的印象中,付貞馨似乎從來沒有到鑫夢商廈來過!更別提是到自己辦公室來找自己。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與自己纏綿曖昧的付貞馨了,恐怕在她心裏,一直填滿了對自己的恨。


    黃星愕然地愣了一下,付貞馨的腳步聲,剛才他似乎已經感應到了,當她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卻認為這仿佛是一種幻覺。


    ‘怎麽,不歡迎?’付貞馨眨了一下眼睛,盯著黃星。


    她今天穿了一套蠻漂亮蠻時尚的女式絨裙,身體的線形,仍舊像以前那樣完美。


    黃星近乎支吾地道:歡……歡……歡迎……歡迎……


    伸手將付貞馨讓進了辦公室,黃星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呀?


    付貞馨輕盈地走到了沙發跟前,一邊坐下,一邊說道:我怎麽就不能來呀。這裏有我,最親的人,和最……的人。


    黃星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付貞馨所指的最親的人,是付潔。但後麵一句‘最……的人’,她故意省略了中間的形容詞。黃星或許能夠感覺到,這個人肯定是自己。中間省略去的形容詞,應該是‘恨’這個字。


    抑或是,她實在找不出任何一個貶義的形容詞,去形容自己。


    黃星尷尬地一笑,坐在了付貞馨對麵。


    付貞馨眺望了幾眼辦公室裏的牆壁和擺設,微微地點了點頭:你還挺有口味的嘛,辦公室布置的不錯呢!


    黃星道:還行吧。都是秘書的功勞,天天替我打掃整理。我現在是懶人一個。


    付貞馨道:好像你以前也不怎麽勤快吧?


    黃星強調道:一直很勤快,隻是沒太被人發現。


    付貞馨道:沒看出來。我是過來找我姐的,我們晚上要出去參加一個……一個……一個壽筵。


    ‘壽筵?’黃星反問:什麽壽筵?


    付貞馨解釋道:是我姑姑!六十歲生日!


    黃星道:親姑?


    付貞馨道:那還用說?不是親姑誰有時間去呀!我和我姐小時候,我姑姑可疼我們了呢。在我們心裏,姑姑是跟親媽一樣的定義。


    黃星點了點頭:明白。那是自然該去了。


    付貞馨突然很神秘地望著黃星,輕聲地道:作為我未來的姐夫……你是不是……也應該爭取一下,這次與我們的家人,見麵的機會呢?


    黃星猛地一怔,道:我……我還是……還是不去了。再說了,我和你姐,兩個人,必須要保證一個人在商廈。


    付貞馨將了黃星一軍:怎麽,害怕花錢呀?


    黃星苦笑:錢算什麽。這樣吧,我下去買一些禮物,你稍帶過去表示一下,好不好?


    付貞馨搖了搖頭:不好!那你得親自表示,才行。


    黃星道: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再說了,你姐她,她肯定不讓我去。


    付貞馨道:你怎麽知道的?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


    黃星笑道:不敢試。現在的你姐,可兇啦。


    付貞馨強調道:拜托,我姐一直很兇,好不好?哼,敢背後黑我姐,小心我去我姐那裏告你黑狀!


    黃星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表麵上看來,融洽和諧,實際上卻暗藏玄機。


    曾經的一對戀人,如此成了準親戚,準姐夫與小姨子的關係。這種微妙的轉變,在二人心裏,不能不說是一種痛苦。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把這種痛苦深藏在心中,嚐試用一種平和的態度,去麵對彼此。


    這是一種無法調和的矛盾。


    盡管,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過了一會兒後,付貞馨站了起來,對黃星說道:我上去找我姐了,你過去不過去?


    黃星搖了搖頭: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付貞馨道:那你就不怕我真的在我姐麵前,告你黑狀?


    黃星嗬嗬笑道:習慣了,習慣了已經。


    付貞馨突然瞪大了眼睛:什麽意思?什麽習慣了?


    女人總是敏感的,原本黃星隻是無心的一句話,卻觸到了付貞馨的敏感神經。


    付貞馨緊接著抨擊道:我隻是說說而已,我什麽時候告過你黑狀呀?還習慣了,好像我天天在我姐那兒說你壞話似的。什麽人呢你!


    黃星趕快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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