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默的恐懼感上升到了頂點,本能地在身邊找可以防身的東西,結果除了褲子的皮帶什麽也沒有找到。


    他迅速抽出了皮帶,像鞭子一樣拿在手上,準備對從窗戶裏進來的東西“致命一擊”。


    魚默眼睛緊緊盯著窗戶,腦袋裏突然劃過一道閃電,他立刻跳下床,右手拎著皮帶,左手打開了房間的燈,然後咬著牙,嘴裏咒罵著快步走向窗戶。


    古堡的窗戶都是向外開的,魚默關窗的時候不知道是由於外麵風大還是有東西和他拉扯,窗子關的十分費力,他用盡全身力氣終於把窗戶關上了。


    這時不知道什麽東西從窗戶下麵爬了上來,魚默嚇得突然大叫一聲向後好幾步,恐懼之下他本能的把窗簾又重新拉了起來。


    房間內的窗簾又大又厚,這一遮蓋,玻璃外麵的一切都看不到了,這時候,魚默才感到了些許安全感。


    他大口的喘氣,感到十分疲憊,轉頭看了看曉宇放監視器的位置還用枕巾蓋著,他心想不好,曉宇也可能有危險,魚默馬上轉頭要奪門而出,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慌忙之間看了手機,是曉宇。


    “喂?你那屋什麽情況?”曉宇打著哈欠說。


    “我這窗戶突然開了,好像有東西要盡快,會不會是吸血鬼啊?還有啊,那東西……”魚默打斷了自己,“等一下,你怎麽知道我這屋我有事情發生?”


    “這種問題你還問,當然是……”


    “當然是你上次進屋又偷偷放了竊聽器,這次看不到就改聽了是吧?”魚默哭笑不得。


    “這都是為了你好。”曉宇裝出一個滄桑的聲音。


    “好了,不跟你鬧了,你窗外的東西應該是某種動物,你的窗戶其實是沒有關上的,所以風來了自然會被吹開,而那種動物是被訓練過的,所以你隻要把窗戶關好就沒問題。此外,那也不是吸血鬼,也沒有什麽純粹的吸血鬼。”曉宇意味深長的說。


    “好的,我知道了。”魚默鬆了一口氣。


    “還有一件事,今晚不要給任何人開門,記住,是任何人。晚安。”曉宇掛斷了電話,然後自言自語道,“這家夥可真倒黴。”


    魚默還沒說完晚安兩個字,垂下右手,手機就掉在了地上,


    “我要死在這裏了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他腦海裏又出現了窗子被風吹開的畫麵,又一道閃電劃過,


    “這次旅行要小心,山上的路不太好走,晚上安安靜靜地在房間休息,山上風大,窗戶鎖好了。”那個叫露西的老婦人在火車上說的話,重新出現在了他耳邊。


    魚默唿吸變得急促,頭暈目眩,踉踉蹌蹌的向床邊走去,結果卻被拖鞋絆倒,摔在了地上。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可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一丁點力氣,他望著眼前的牆角,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爬到了角落。魚默用雙手抱住頭,蜷縮在角落裏,渾身顫抖,流下了淚水。今年,他已經25歲了。


    那種無助和絕望是浸入骨髓的,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死神就在他的麵前站著,死死地盯著他,手中拿著鐮刀,等他咽下最後一口氣。


    死神的麵孔變化出各種模樣,有的時候是小學時把他家柴草垛的“朋友”,有的時候是初中欺負他的隔壁班“老大”,還有的時候是高中時陷他於不仁不義的“死敵”,這些人麵目猙獰,紛紛伸出腐爛的手拖拽著他,要把他帶到地獄去。


    魚默嚇得叫了起來,“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他一邊叫一邊流淚,最後筋疲力竭,昏了過去。


    就在昏過去之後,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敲門聲先是柔和,後來變得強烈,結果卻沒有人應門。那人惱羞成怒,想要破門而入,又瞬間冷靜了下來,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轉過頭下了樓梯。


    山上的天氣總是讓人捉摸不透,古堡外麵,天空又飄起了小雪。雪花落在古堡的磚石上,冰冷的磚石變得更加冷漠,偶爾有幾隻烏鴉落在古堡的頂尖,倉促的叫了幾聲又趕快逃走,如此不祥之兆也有畏懼的東西。


    稀疏的樹木,不情願的裝飾在古堡四周,本應該栽種常綠硬葉的樹,卻不知什麽是為了什麽原因都變成了落葉林,可能是古堡主人喜歡看到凋零的過程。


    “我猜你是去古堡吧?”


    “你這次旅行一定會很有趣,我覺得都可以寫書了。”


    “你的塗鴉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應該是一個小故事吧,而且還給你帶來了困擾。”


    “這次旅行要小心,山上的路不太好走,晚上安安靜靜地在房間休息,山上風大,窗戶鎖好了。”


    “孩子,別忘了我說的話。”


    魚默腦子裏被這些話圍繞,就像沒辦法停下的複讀機,就這樣,他做了從出生到現在最長的一個夢:


    火車上那個叫露西的老人不停地重複那些話,餐桌上詭異的問題一遍一遍的循環,遊戲桌上的燈忽明忽暗、閃爍不斷,棺材裏的屍體從頭到腳來來迴迴的檢驗。


    夢裏,有的時候他是故事的親曆者,有的時候他是故事的旁觀者,有的時候他是故事的受害者,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對此無能為力,什麽也改變不了。


    直到上午八點鍾,魚默終於從深淵中掙紮出來,隻不過從深淵中拯救他的不是他的精神,而是身體沒法撐下去了,在角落裏蜷縮了一夜,四肢早已經麻木,沒了知覺。


    睜開眼睛的他,就像死而複生一樣,頓時對活著充滿了激情,即使房間裏暗淡的光線,也跟天使在身邊一般,他渴望這一刻太久太久了,盡管事實上隻有幾個小時而已。


    “啊…...”魚默渾身酸疼的叫了起來,他現在除了疼痛和麻木,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似乎都不屬於他,他艱難地動了動左手,然後用左手把腿放平,過了十多分鍾後,雙腿恢複了一些力氣,又借助腿和手的力量扭來扭去,完整的躺在了地上,他的筋骨傳來嘎巴嘎巴的聲響,脖子的筋也發出繃繃的聲音。


    魚默看著天花板,苦笑說:“活著真好啊。”接著他虛弱的閉上了眼睛,雖然仍然有若隱若現的夢境,不過似乎他已經不那麽害怕了。


    躺了有半個多小時,他已經基本可以站起來了,盡管是扶著牆站起來。魚默看了一眼手表,心想:“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不,是馬上離開這裏!”


    而在這時,荊棘山的山腳下,出現了十幾輛黑色的保時捷。盡管黑色的保時捷在白雪的包圍下,顯得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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