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愣住了,“藩王?不,妾身與之沒有瓜葛,老爺,妾身從未與慧嫻論過此事,您相信我!”


    “不是我信不信你,而是上頭信不信,慧嫻今日不死,他日也活不成。”


    “老爺……”徐氏真的怕了,她該怎麽辦?


    “我會送你去莊子上,往後就待在那兒吧!否則,一旦上頭追究下來,不僅你,整個溫家也要賠進去。”


    徐氏動了動嘴,她哪裏想去,可是,卻不得不去。


    “慆哥兒他們呢?”


    “孩子們你不必過問,他們也都大了,明白該怎麽做。”


    “老爺,真的,沒有轉圜之地了嗎?”她哭道:“妾身不想離開您,不想離開孩子們啊!”


    溫大老爺轉過身去,“你若真為著他們好,就乖乖去吧!”


    兒女是軟肋,徐氏徹底失了力氣,伏在地上痛哭。


    聞聲,背對著她的溫大老爺始終沒有多說一句,他站了會兒,邁開步子出了房門。


    外頭,溫悸靠在門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溫大老爺瞧見他,驚訝一瞬,走過去對他道:“你都聽到了,往後莫要再惹是生非,難保下次溫家就真的垮了。”


    溫悸抬頭,“非要將母親送走嗎?咱們跟藩王有沒有瓜葛,錦衣衛不是都查過了。”


    “你又懂什麽,不送走,你難道要她跟你姑姑一般被賜死,還是說,你想拿整個溫家來陪葬?”


    溫悸抿緊了唇,雙手握緊。


    “悸哥兒,你一向最通透,比你大哥聰明,可這件事你該想明白的。”


    見他不說話,溫大老爺也沒了心思再多說,徑自離去。


    溫氏的屍身被抬走了,冬日裏,就撂在了白茫茫一片的亂葬崗,幾個抬棺的人哪裏敢多待,匆忙扔下後便跑了。


    天上百鳥不見,地下走獸無影。


    在他們走後,一道身影這才出現,趴在棺材前,沉默良久。


    ……


    溫夫人被送走的事很快便傳到了崔家,得知消息已是隔日了。


    崔九貞打聽了下溫氏的事,聽聞溫家沒有收,而是扔去了亂葬崗,不禁皺眉。


    再派人去查看一番,果真,哪裏還有溫氏的棺材,亂葬崗都不見個鬼影。


    她去尋老太爺,想問問那孫瑞的事兒,恰巧聽聞梁伯正說起崔元淑。


    “王家過來接了,還是王衍親自來的。”


    “祖父!”崔九貞進來行了一禮,隨後看向梁伯,“王家人來接崔元淑?”


    這個檔口,這王衍當真是鐵了心要娶她,也不怕牽連整個王家?


    “是,說是以良妾聘之。”


    “良妾?”


    崔九貞嗤笑,說的好聽,不過還是個妾罷了。


    老太爺並不在意,若說從前確確實實是拿她當孫女的,如今有了孫瑞之事,他是怎麽想怎麽膈應。


    當初的事情查的差不多,盡管崔元淑的出生日子沒什麽錯,可,那個女人的手段誰又知道?


    “讓他帶走吧!總歸與我崔家無幹。”


    “是!”


    梁伯應下後,對崔九貞行了一禮,便下去了。


    “祖父,那王家不怕惹火上身嗎?”


    她走到老太爺身邊,淨了手親自泡茶。


    “王家老太爺頗得聖恩,怎麽說,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牽連整個王家。”


    況且之前便發過話,不會追究到崔元淑身上。


    老太爺眯起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崔九貞也摸不透,隻道:“即便如此,誰又能說的絕對呢!”


    這一次,王衍沒有攀上太子,王家若是沒了王老太爺,恐怕在京城都站不穩了。


    誰讓那王衍為著個女人自斷前程。


    老太爺接過泡好的茶,細細吹了吹,嚐了口,眉頭微鬆。


    “王家的事不必過問,暫且妨礙不到你,至於崔元淑,她有今日都是自個兒折騰的,誰也怪不得。”


    “孫女明白,隻是想著,溫氏剛沒了,那頭王衍就要接了崔元淑走,會不會其中有什麽勾結。”


    畢竟她之前可是探查過,孫瑞去尋過崔元淑的。


    這點老太爺也知曉。


    不過卻是沒有對她多說,隻道:“無礙,你有空子不如多學學女紅,練練字,可不能落下了。”


    崔九貞一僵,練字好說,這女紅,她實在做不習慣。


    勉強做個荷包錦囊啥的,已經極限了。


    讓她再學旁人繡個什麽屏風,做件衣裳,那不得要她命,她的手啊!


    “反正謝丕也不會介意,怕什麽。”


    “不知羞!”


    老太爺橫了她一眼,假意訓斥道,崔九貞臉皮厚慣了,也不怕。


    如今府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主子,一向吵鬧活潑的太子不在,謝丕不在,倒是有些清冷起來了。


    “你父親呢?”老太爺問道。


    崔九貞迴過神,想到崔恂這幾日的情況,皺起眉頭。


    “溫氏死前那番話似是對父親有些影響,他瞧著不大好。”


    是精神不大好。


    最讓她驚訝的是,一夜之間,那鬢角竟是生出了幾縷華發。


    看著溫吞隨意,實則是將什麽都藏心裏。


    連她也看不明白,自家父親這是為了什麽,為了誰而生的華發。


    老太爺對於這個兒子,實在是沒轍了,這麽大又不是個孩子,想扭就能扭正。


    他看向崔九貞,往後孫女要是生了兒子,可得讓謝丕盯緊了,不能再養出這麽個玩意兒。


    想到這裏,他麵色一僵。


    怎想到這些了,白白堵的慌。


    “你現下還小,便多留幾年再出閣,多長點兒心眼,免得日後玩不過謝丕那臭小子。”


    崔九貞奇怪,怎麽又扯到她身上來了,再者說,跟謝丕哪裏還用使什麽心眼兒子啊!


    她勾勾手,不就來了?


    在這一塊兒上,她可是拿捏的死死的。


    不過,表麵還是順著老太爺的話,“是,孫女省得了,您放心,隻有我騎在他頭上的份兒。”


    老太爺眯眼,搖搖頭。


    這兒子,孫女都蠢到一塊兒了,如何是好。


    怎麽就這麽難教呢?


    崔九貞不知他心中所想,起身準備去看看不怎麽好的父親。


    老太爺擺擺手,讓她自行下去了。


    在前頭沒尋到人,崔九貞問了下人才知道,崔恂去了正院的方向。


    哪裏已經燒得不成樣子,這個時候去能做什麽?


    崔九貞疑惑,帶著玉煙和如雲兩人過去。


    遠遠就瞧見倒塌的黑色屋架前,一道身影佇立著,似是曆經了寒霜,有些孤寂!


    【崔九貞:對於謝丕,我拿捏的死死的。


    而高端的獵人,往往都以獵物的形式出現——謝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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