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態度已經擺在那裏,徐元靜沒有被罷免,反而是得到了尚方寶劍,這樣一來,有了內衛的護衛和加持,他想要做一些事,就變得很方便了。


    而且,盡管夏淵和夏嵇試圖說服皇帝,但皇帝卻是不為所動,這件事已經是定下來了。


    兩大陣營的人見狀,也隻能在心中默默打算,等散朝之後,一定要囑咐手底下的那些家夥收斂一些自己的手腳,否則被查出來,到時候就沒辦法庇護得了了。


    當然,早朝的所有人都知道,這絕對隻是一個開胃菜,還隻是皇帝的一個下馬威。


    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時候,因為各自有各自的渠道,隨著夏嵇將南宮望一家被捕,南宮望在未經審判就被蘇倫殺了的消息說出來之後,整個金鑾殿內就變得落針可聞。


    “依照叔父所言,叔父覺得蘇倫是公報私仇,趁機殺人了?”皇帝看著夏嵇,語氣平靜。


    “正是,蘇倫和上將軍,這是以權謀私!”


    夏嵇點頭說:“蘇倫已經不是江蘇總督,這件事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應該由新任按察使來處理此事,他這是越俎代庖,完全就是武官之中的那一套。”


    “夏嵇,說話就說話,別含沙射影!”韓鐵戟聞言看向夏嵇說:“軍中之事,並非是你一言便可汙蔑的。”


    “老夫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別人攝於韓鐵戟的威望,或許不敢與他正麵對決,但夏嵇根本沒有這個顧慮:“你們軍中最喜歡搞的就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蘇倫這般作為,乃是無視皇權,無視法度,應該給予嚴厲懲處!”


    “哦,諸位愛卿可有其他的看法?”皇帝目光掃過朝堂之上的官員。


    “迴皇上,臣認為,這件事蘇大人並未逾越,據我所知,因為突降大雨的緣故,陛下委任的江蘇三司官員,如今還在路上堵著,江蘇群龍無首,上將軍如今總督江蘇軍政,既然蘇大人得到的是上將軍的授意,那麽這件事便合乎情理!”柳邕站出來迴稟,語氣擲地有聲。


    “豈有此理,就算如此,蘇倫也沒有資格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查抄了南宮府,並且直接殺人!”夏嵇怒視著柳邕說。


    “或許蘇大人的舉止的確欠妥,但是國公怎麽知道,蘇大人和上將軍沒有證據呢?”柳邕也不怕安國公,說起話來也是義正言辭。


    “證據,人都死了,便是死無對證!”夏嵇怒斥出聲:“既然有證據,那為何不等新任提刑按察使到達,交給按察使審理,依老夫看,上將軍和蘇倫就是在以權謀私!”


    “蘇倫和南宮望素來有恩怨,老夫在金陵的這一段時間,兩人頗多摩擦,我這前腳剛走,南宮家就被查抄,南宮望便被蘇倫射殺在家中,這件事蹊蹺至極,老夫不得不懷疑,蘇倫這麽做的理由。”


    “再說了,此前,蘇倫因為刺殺而隱退,後來便銷聲匿跡,這一段時間,都是上將軍在處理著政務,為何蘇倫突然又出現了?”


    “臣附議!”


    夏嵇的話音剛落,他所在的陣營之中,一名禦史中丞便走出來,說:“陛下,安國公所言有理,蘇大人這般作為,的確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那是你腦子有問題!”禮部尚書黃遠直接說。


    “黃遠……”


    “夠了,不要爭吵!”


    皇帝將黃遠和那人就要吵起來,頓時連忙打斷兩人:“這件事,是非曲直,等蘇倫和上將軍離任返迴之後我們再商討。”


    “陛下,萬萬不可!”


    聞言,夏嵇麵色微變,剛想說話,他身邊的夏淵卻是忽然幫腔:“皇上,若是這麽處理的話,豈不是給了蘇倫和上將軍篡改證據的時間,臣以為這件事安國公所言不錯,便是理由再怎麽正當,蘇倫所作所為,皆是不合乎常理的!”


    “呦,昌王和安國公穿上一條褲子了!”


    將夏淵幫夏嵇說話,韓鐵戟也是第一時間給予迴應:“我想諸位既然都能得到這個消息,那表明你們彼此都有著一些眼睛在金陵,那你們可曾知道,蘇大人遇刺,乃是南宮望的兒子南宮寂,勾結倭人所為。”


    “這本王自然知道,隻是那經過查明,不已經說明了,這件事完全是南宮寂自己的行為,和南宮家無關,南宮望也已經引咎辭職,可蘇倫依舊衝入南宮府之中將南宮望射死,這件事,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蘇倫的用意!”夏淵輕聲說。


    “南宮寂勾結倭人刺殺我大夏官員,老夫可不信南宮家無一人參與?”韓鐵戟直接說,而這句話瞬間就讓所有人都語塞。


    “依我看,就等蘇大人和上將軍迴京之後,再詢問其具體原因,臣以為,上將軍和蘇大人,絕對作不出那以權謀私,公報私仇的事情來!”


    “韓鐵戟,現在人已經死了,你這麽做,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包庇嗎?”夏嵇冷哼說。


    “老夏,南宮望這些年在江蘇的政績如何,是有目共睹的,老夫認為,上將軍的判斷是沒有錯誤的,南宮望死有餘辜!”韓鐵戟說。


    “韓老不羞,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夏嵇震怒的說:“南宮望出自老夫門下,也不過隻是金陵府尹,蘇倫才是江蘇總督,總領江蘇軍政大權,你這是殺人誅心,江蘇政績,並非隻是南宮望一個人,蘇倫難道不應該負全責嗎?”


    “夠了,吵夠了嗎?”


    皇帝怒拍龍椅,怒斥出聲:“這裏是大殿,是商討政務的地方,你們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關於這件事,既然你們持著不同的意見,那便拿出你們的主要的想法出來,擺在明麵上來來說!兩位皇叔,你們若是有自己的意見,現在可以表達,你們想要朕怎麽辦?”


    “陛下恕罪,我們並非是向陛下施壓!”


    夏嵇和夏淵聞言連忙拱了拱手,隨後夏嵇便說:“隻是微臣認為,蘇倫和上將軍這般作為,的確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南宮望這件事,還請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大夏官員豈不會人心惶惶,若是人人得了權力,都像上將軍和蘇倫這樣,那所有和他們政見不同的人,豈不是要惶惶不可終日!”


    “按照皇叔的意思,是要朕處理蘇倫?”皇帝質問說。


    “微臣不敢,臣隻是提出一個建議而已,也不敢替皇上做主!”夏嵇將自己的腰杆彎得更深了一些:“隻是這件事,勢必是要給天下人和天下官場一個交代。”


    “臣附議,蘇倫這般作為,大大損害了官員的感情,臣建議陛下應該給上將軍和蘇倫嚴懲,以儆效尤!”夏淵也是適時地附和。


    “懲治上將軍?王叔你確定要朕這麽做?”皇帝露出一抹冷笑,且不說能不能處理上將軍,就算是能,皇帝敢那麽做嗎?若是連上將軍都敢動,那麽大夏的江山距離完結,也就不遠了。


    “臣相信上將軍對於國家的忠誠,但是上將軍和蘇荃的關係……”夏淵自然明白,皇帝是絕對不可能動上將軍,除非是腦袋裏邊漿糊了,他這是以退為進,主要還是要懲治蘇倫。


    “你的意思是,上將軍會因為蘇荃而故意給蘇倫謀私?有種你再說一遍,看看老夫敢不敢用老夫手中雙戟,砸爆你的腦袋!”韓老不羞是被允許帶著武器上殿的。


    他手中雙戟,乃是太祖皇帝禦賜的,具有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權利。


    “韓老將軍,你也不用威脅我!”


    夏淵看著韓鐵戟說:“這件事值得懷疑,但上將軍的忠誠乃是大夏都有目共睹的,本王隻是擔心,他被人蒙騙,以至於晚節不保!”


    “想要打壓蘇倫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


    別人不敢說,韓老不羞可沒有這麽多的顧慮,他直言說:“皇上,關於蘇倫,老夫認為應該不處理,這件事必須等查明緣由之後,畢竟他們遞交上來的書信之中,的確沒辦法判斷事情的原因。”


    “豈有此理!”


    夏嵇手中拐杖輕輕墮地,說:“你這是給蘇倫找借口的時間,皇上,萬萬不可這麽做,應該立刻將蘇倫革職,然後讓上將軍將其押解迴京,讓大理寺審查!”


    皇帝聽著這幾位大佬你一言我一語,眉頭也是深深的蹙了起來,他知道若是不對蘇倫進行處理,這件事怕不會那麽簡單結束的,便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帝師南風先生:“老師,不知您有何意見?”


    見皇帝問南風先生,在場所有人也都露出一抹驚異的目光,而南風先生這才緩緩起身,行了一禮,說:“陛下,以老臣之見,應該按照大夏法律來,蘇倫既然已經做了,那邊按律進行罷免,然後傳令蘇倫和上將軍即可迴京,讓大理寺審查其中原委,若真是蘇倫以權謀私,故意殺人,那邊按照大夏法律論處,若真是南宮望那邊有問題,到時候再進行商討如何處置。”


    “多謝老師指點!”


    皇帝聞言微微頷首:“既然如此,便按照老師所說,給朕擬旨,暫時罷免江蘇總督蘇倫官職,敕令上將軍二人立刻迴京,大理寺親自審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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