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百姓自發把糧食賣入市場,以及林陽強勢從吳江縣調來糧食,並且大力懲治那些意圖收攏糧食的太高糧價的無良商人,虛高的糧價很快就迴到了原點,糧價的迴歸,意味著糧食能得到正常的供應。


    恢複糧食的供應,更多有必要的資金就能投入到修繕各種基礎設施上去。


    在這個時代,稅收主要的用途,便是應對各種自然災害,而按照林陽的想法和一些官員的想法是相悖的,現在許多官員的想法是,把稅收收進國庫之中,以備不時之需。


    但按照艾周的想法是,與其讓稅收進入那不知道可不可能用到百姓身上的國庫,還不如大力發展基礎建設,修築堤壩,興修水利,將一切隱患的發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而且國庫的充盈,可不能隻依靠開源節流來進行,開源節流隻是應對的一眾辦法,你永遠不可能通過省錢把一座國庫給省出來,唯有將一部分錢財存在國庫之後,作為穩定的因素,其次將另一部分的錢財轉化為各種資源,從而遠遠不斷的獲取錢財,這樣多向循環,提高了生產力和應對自然災害的能力,減少了支出,同時收獲足夠的產能的時候,此消彼長之下,國庫的充盈才會變成現實。


    水利設施,對於現在的農業經濟而言,是極為重要的,又是靠近大江大河的省份更是如此,大江大河是灌溉水源的主要來源,但是也是水患的最大的威脅。


    一般的江河湖泊都有著一定的自我調節的能力,但以現在的科技能利用得上的,就隻有充沛的水資源,水能資源在沒有造出現代化的各種發電機組以及各種各樣的東西的時候,以現在的實力是難以實現的。


    電力,林陽不奢望在這穿越的時間內能搞出來,但至少要把水資源充分的利用起來,畢竟水資源是目前的人類最容易接觸到的。


    河流可以承擔運輸的通道,而更是灌溉水源的主要的來源,但大江大河所攜帶的巨大能量,也是現在的人難以馴服的,為了保證安全,修建穩固的河堤是必要的。


    但在修建河堤防止洪澇災害的時候,也必須學會利用這些資源,尤其是水源,大夏的南方主要的農作物乃是水稻,水稻對於水的需求量的極大的,雖然南方的降水量也足夠,但也會出現罕見的一些時候的旱情。


    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水患對於南方百姓的威脅是最大的,如何利用這些水源,如何因勢利導這些水源,讓其成為百姓生存的主要動力,完善的飲水設施就是極為必要的。


    飲水設施,可以在農忙的時候及時供水,讓農業生產得以及時的進行,農閑的時候,也可以引入一些池塘,作為漁業的主要生命力,可以說,這時候的水源,誰真正的金錢。


    南方不缺水,但要合理的利用好水源,促進生產,而引水灌溉設施就是必須要完善的部分,其次,這些灌溉的水渠,還可以輔以水車,建立碾子房,作為百姓平時碾米的地方。


    這時候可還沒有後世的電力脫殼機,吃的白米飯還是需要碾子來進行去皮,然後一點點挑選出來,總比家中用缽盂來搗要快捷得多。


    而林陽可不僅僅是修建碾子房,他下一步計劃就是把道路修道田間地頭去,對於那種大麵積的天地,不能隻依靠田埂作為道路,必須要擁有一兩條主幹道,這樣一來可以降低百姓收割時候運送的困難度。


    江蘇地處平原地區,這邊可不是黔貴地區,那地方天無三日晴,地無三裏平,這邊是衝擊平原,土地肥沃而且平整,修築幾條何合適的主幹道,對於莊稼的收割和種植都有著極大的作用。


    至少可以用馬車,可以用牛車拉,總比手提肩扛要來得更好,能運得更多,同時以後若是推廣了其他的作物,也可以擁有便捷的通道。


    這時候的許多鄉間小路,完全都是用腳走出來的山間小道,田埂都是比較便捷的道路了,每一個鎮裏或許有著一條官道,但從鎮裏到村裏就沒有了。


    盡管都隻是泥巴路,但至少也能走馬車牛車等等,但那些但凡是隱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獨家村,出行和勞作就完全依靠手和腿了。


    但眼下隻能一步步來,他會指定一個方案,到時候留給趙向才逐漸的去執行,他在這個任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檢籍的事情。


    張遠山被他打掉了,已經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了,張翀這些人根本不敢再跳出來作妖。


    張遠山有著各種罪名,他們這些人就沒有嗎?這傻子都不信的,既然連張遠山這個已經卸任的縣令的舊案都能查出來,難道查不出來他們這些人曾經和張遠山密謀的一些事情嗎?


    尤其是,曾經和於成德的事情,於成德既然已經被抓,現在還沒有把他們供出來,他們若是識趣的話,就不應該在這時候跳出來,能乘風破浪的人是錢塘江的弄潮兒,那是在和閻王爺搏命。


    張遠山所在的張家倒台之後,張王李徐四家便不敢在叫囂了,尤其是原先叫囂的最多的張翀,也都出奇的老實了下來。


    張翀這家夥詮釋了什麽叫做牆頭草,風吹兩邊倒。


    他知道他自己已經深深的得罪了林陽,隨後在張遠山倒台的第三天,他便主動交出了自家庇護了四百五十隱戶,盡管知道他所隱藏的絕對不止這麽點,但礙於這家夥主動啊,所以林陽也懶得去挑毛病了。


    畢竟,一口氣是沒辦法吃成一個胖子,世家門閥,士族鄉紳的特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種事情在百姓心中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事情,現在若是強行去動,無疑會徹底激怒其他的人。


    現在隻是震澤縣一個縣,還沒有損害到其他地方的勢力的利益,所以其他縣,就好比是吳江縣,那些士紳都沒有選擇出聲聲援或者出手相助的意思,若是真的全部鋪開來搞的話,絕對會像王安石變法一樣,祖宗隻會失敗。


    當然,王安石變法失敗的很大原因,是因為士紳的反抗,但也是因為當時作為王安石靠山的宋神宗死了,沒了靠山之後,想要再推新政令,就變得艱難了,加上之前的強硬手段,損害了那些士族的利益,皇帝死了之後,這種士族的反撲,讓作為參知政事的王安石都擋不住。


    變法失敗,是個各方麵綜合因素的影響,不能歸結於某一個單項的因素。


    而解決現在門閥割據的情況,在林陽看來,隻有兩種辦法,其一就像是二十一世紀一樣,用先進思潮推翻了現在的帝製,然後平均地權,地主門閥勢力從大夏的土地上抹除掉。


    這是最好的辦法,但卻也是追不可能的辦法,且不說當今天下還算太平,而且大夏已經表露出了崛起之勢,君主賢明,想要這麽做的話,就必須抱著被當成異端處死的想法在前。


    這時候是君權至上的社會,林陽就算是再怎麽自負,也不可能選擇這麽一條作死的路,而不能這麽做,那就隻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用盡一切手段增加糧食產量,唯有先解決了吃的問題,然後再以經濟的手段,是百姓普遍富足起來,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從上至下逐步瓦解掉這些世家門閥在朝堂上的影響力。


    唯有先解除掉這些勢力在政務上的話語權,才有可能逐步的將權利下放到地方官員之中,這種逐步瓦解的方式,才是眼下最有可能搞得方式。


    但想要讓統治者下定決心去做這件事,就必須要讓他們看到可行性的存在。


    現在亂局叢生的江蘇,恰好就是最好的機會,因為百廢待興,有太多的冤假錯案,需要得到及時的處置,正好可以借助這一次的事情,將影響力擴大,首先就要把檢籍變得順理成章。


    必須要先讓更多人交稅,唯有足夠的稅收,才能讓國庫充盈,想要推行其他的政令,就會輕鬆得多,這十幾二十年的休養生息,雖然積累了一定的錢財,但這是遠遠不夠的。


    輕徭薄賦,固然能穩定民心,但卻無法解決稅收不足的主要問題,因此,唯有解決的稅收的問題,首先要先把稅收收上來,其次就是才是把稅收合理的利用出去。


    而曆經二十多天的檢籍之後,最後在張翀等人的帶頭之下,總共檢籍出來的四千隱戶,這可是很大的一批人了,若是每個縣都能檢籍出來四千隱戶,按照一畝田能上稅十斤,四千隱戶能提供的稅收將會是極為可觀的稅務。


    全國上下有多少個縣,震澤縣都算得上是小的縣城,若是類似吳江縣這樣的大縣城,檢籍出來的百姓將會是何等的龐大,若是讓所有人都交稅,將會大大改善現在的局麵,稅收不足的局麵。


    而震澤縣這邊檢籍成功的消息傳到金陵之後,蘇倫和上將軍也對於林陽這邊的工作表示了自己的認可,檢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讓那些士族主動交出來隱戶,是極為艱難的。


    每每交出來一戶,就算是讓這些人去開荒,都能多出來一大筆的稅收,這對於緩解國家財政壓力,是一種極大的幫助。


    當然就在林陽搞得書信送到金陵的時候,那等了許久,關於替換他浙江都指揮使的聖旨也終於抵達了,迴到蘇州大營的林陽,最後一次著急了蘇州的駐軍,給他們進行了最後一次考核之後,便帶著幽若幽夢趕迴浙江杭州大營。


    盡管比原定的時間晚了好幾天,但欽差已經在浙江大營之中等待著,這幾天是給林陽安排完江蘇的事情,皇帝特意要求不允許催促,否則以殺頭的罪名論處。


    古清河得到林陽迴歸的消息,便第一時間,將欽差抵達驛館的消息傳了過來。


    正在浙江大營給當初的那些也曾被他帶過的士兵交接最後的事務的時候,新任浙江都指揮使也已經趕到了行首大營,在古清河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了軍容嚴整的校場。


    浙江這邊的倭人的隱患除掉之後,徐指揮使的兒子徐千戶和當初與林陽交過手的姚千戶等幾位千戶都刻意從浙江邊境趕迴了杭州駐軍大營,為的就是給這位年輕的將軍送行。


    因為林陽的到來,給他們浙江的倭人來了一個下馬威,也讓倭人看到了大夏的骨氣,這些人對於林陽的發自心底的佩服,尤其是這些天在江蘇的事跡傳到浙江之後,這些人更是為之自豪。


    以往的都指揮使,一般都是坐鎮一方,向林陽這樣親自調兵遣將,粉碎那些倭人的陰謀的事情,還真是有些奇特。


    而這一段時間,他們也得知了這位林將軍的事跡,當然是官方主動公布出來的,得知了曾經帶領自己的將軍,竟然是在與蒲甘王朝作戰前線取得豐碩戰功的將軍,他們都感覺發自心底的提氣。


    就算是以後退伍了說出去,也能炫耀一下,我們在楊將軍的手下當過兵,就是那位宛若神兵天降一般,把蒲甘王朝那些蠻子打得落花流水,甚至於開疆辟土的將軍手下當過兵,想必都是一種值得自豪的事情。


    新一任的浙江都指揮使,是皇帝從軍中抽調而來的一位沙場老將了,但在麵對林陽,麵對軍容嚴整的杭州駐軍的時候,都感受到了一種難得的殺伐之氣,和一眾與眾不同的氣質。


    作為軍人,他最能感受到這種讓人新潮彭拜的氣質,一眼就能看出來,士兵是否能打仗,是否具備鐵血軍人的那種剛毅的氣質。


    這種氣質必須要在沙場上經曆了血與火的淬煉之後,才能生出來的一眾氣質,這是沙場飲血的士兵身上才會具備的,而在這一支浙江杭州駐軍之中,他竟然也感受到了這種沙場點兵的氣質,這一點是讓他很刮目相看的。


    這位老將常年居於北境邊上和兇殘的胡人作戰,每次作戰都是血雨腥風,這一次若非是因為身先士卒,導致在作戰的時候身陷敵營難以自拔,否則他依舊不會出現在這裏。


    他會被遣返迴來療養,所以才出現在這裏,但傷好之後,卻接到聖旨,讓他南下來接受浙江都指揮使的事務,要不是知道上將軍在江蘇,他說什麽都不會來的。


    這個人是上將軍的兵,名叫季虎,人如其名就宛若一隻沙場猛虎,有著萬夫莫敵之勇,年輕時也曾是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英豪。


    如今年逾六十,雖然勇武依舊,但因為常年作戰,導致他落下了一生的傷病,對於士兵而言,傷病就像是運動員的傷病一樣,甚至於比運動員的傷病更要恐怖得多。


    運動員的傷病,還可以通過各種醫療條件進行治療,但沙場士兵,卻沒有這種優秀的醫療條件了,這時候不是後世,醫學水平還沒有這麽發達。


    每一次的戰爭,都會有不少的士兵死在傷口發炎潰爛之中。


    這時候的隨軍軍醫,雖然已經有了一些能夠麻醉的藥物,但卻沒有辦法對一些傷及內髒的傷勢進行徹底的治療,對於那些因為傷口潰爛而導致截肢的士兵,許多軍醫心中也都是慢慢的愧疚之意。


    這時候的戰爭,太過於殘酷,殘酷到一場戰爭之後,屍體可以堆成小山,鮮血足以匯聚成河,這種屍山血海的景象,剛剛到的新兵看到,絕對都會忍不住吐出來。


    迴到正題,看到杭州的這一支駐軍,竟然有著這種風貌,至少這位新上任的都指揮使大人,還是頗為驚訝的。


    其實在軍隊當中,也是有著一些鄙視鏈的,作為大後方的駐軍,因為常年沒有仗打,難免就會出現一些懈怠訓練的情況,甚至於有些軍隊在常年的享樂之中徹底腐朽殆盡。


    那些鎮守國境的士兵,是最看不得這些腐朽的軍隊,本身戰鬥力沒有戰鬥力,卻還吃著國家的糧餉,但一到拉上戰場的時候,這些人又是貪生怕死之輩,甚至於會影響到戰局的走向。


    季虎原本是帶著目標前來的,若是看到的軍隊是不如他意的,他有著隨意裁撤的權利的,這是皇帝授予他的絕對特權,但眼下看來,這一支軍隊似乎還算讓他滿意。


    一支軍隊的精氣神如何,往那一站就看得出來了,這是掩飾不了也掩蓋不掉的,至少杭州駐軍大營沒有讓他失望,旌旗獵獵,軍容嚴整,站如一顆鬆,撲麵而來的慢慢的戰火紛飛的氣息。


    這是一支飲血之師,並非是一支披著狼皮的羊。


    林陽的訓話持續了很久,直到林陽從欽差的手中接過了那明晃晃的聖旨,那些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的士兵們,這才紛紛抬起了堅毅的麵龐,盡管這位年輕的將軍,沒有帶領他們多長時間,但卻不影響他們這一群人對於林陽的尊敬。


    這是發自心底的尊重,不摻雜半點水分的尊重。


    已故徐指揮使的獨子徐淼策馬走出軍陣,來到高台之前,振臂高唿:“感念將軍對我浙江駐軍的恩情,我等準備了一場演習為將軍送行,還請將軍下令!”


    林陽聞言眉頭微微一蹙,轉而看向季虎,說:“季將軍,如今我已不是浙江都指揮使,現在還請你來發號施令吧!”


    對於主次,林陽這個人分的很清楚,既然已經卸任了,就不能幹那越俎代庖的事情,季虎對於林陽居然請示自己的意見,也是有些刮目相看。


    起初對於林陽給這個年輕人,他其實是帶著自己的質疑的,至少林陽看起來太年輕了,年輕到讓人覺得他沒有資格帶領一支軍隊的地步,但林陽的這一舉動,卻是讓他明白,這個年輕人是真的不簡單,怪不得能獲得這些鐵血之師的尊重。


    當然對於林陽搞得事跡,季虎倒是還沒有得知,因為他還沒空去拜訪自己的老帥上將軍,他也是一個分得清楚主次的人,這次是來上飪,帶著皇帝的命令而來,而不是來走親戚的。


    等此件事了,他會立刻啟程趕往金陵拜會自己的將軍以及恩師。


    其實,北部抗胡大軍之中,他們許多老將領都是以上將軍為師的,雖然上將軍並沒有真正通過拜師禮收人任何一個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這些人以上將軍為自己的老師。


    可以說,整個北部大軍之中,七成以上的將領,都自認為是上將軍的學生,這並不是在抬舉上將軍,而是這些人就是這麽認為的,上將軍的戰術都在整個軍營之中傳揚著,讓人自發的學習,盡管隻是通過書本學習,卻也像是進了門牆一樣,對上將軍皆是以師禮見的。


    季虎上前幾步,看著策馬的徐淼,說:“為你們的林將軍踐行,用你們手中的刀劍,殺殺殺……”


    殺殺殺……


    伴隨著中氣十足的喊殺聲響徹整個校場,一場顛覆季虎戰爭信念的演戲也隨之展開,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夏的甲士了,這些人學習的都是能夠一擊斃命的刺殺術,都是林陽教給他們的最新型戰鬥理念。


    尤其是火槍的出現,乃至於手榴彈的出現,各種火器被他們玩得出神入化,火槍因為其沒辦法達到精度射擊的程度,所以一向用的是增加殺傷麵積的手段,有點像後世的霰彈槍,多裝填子彈,從而達到增加殺傷麵積的方式。


    但在這些人的手中,卻不是這樣了,他們這一段時間,已經完全熟練的掌握了火槍的使用方式,甚至於有人居然能用火槍,在二三十丈之外,從事精度射擊、


    這種可是比一把的箭矢難多了,一般的箭矢在五十步外的殺傷力其實就變弱了許多,但火槍依舊能做到一擊必殺,而這些人用一場林陽傳授的方式方法,送別了這個並沒有帶著自己這些人多久的將軍。


    這已經他們能做到的最盛大的送別儀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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