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韓崇也是受調令南下,卻沒曾想,卻是洪湖的手筆,留下兩人作為護衛,蘇菡萏倒也沒有拒絕,她本就打著行一段路之後,直接將他們遣返的主意。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一路,兩人死活就是不走,便是蘇菡萏怎麽下令,這倆家夥就是一根筋,死活不走。


    甚至於,蘇菡萏直接不讓兩人靠近自己的馬車的時候,這兩家夥居然一根筋的就離他們十幾丈,不接近也不遠離,就這樣守著他們。


    最讓人惱火的是,這兩個家夥似乎都不會做吃的,箭法倒是不錯,能打獵到一些野味,卻都是不會做,燒得黑乎乎的就吃,也不介意味道。


    下著大雨,兩人也不想著找地方避雨或者來與他們同車暫避,就這樣淋著,最後兩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隻能準許兩人流了下來,充當車夫。


    兩人是兄弟,韓崇撿來的孿生子,因為自小便長得孔武有力,便跟著自家孩兒韓聰習武長大,算是韓崇給兒子的禮物。


    兩人顯然不是南方人士,或許是北方逃難而來的北人孩子,自小便長得極快,比同齡人要高大些,好在韓家人也是不矮,還是武術世家,故而韓聰這才沒被兩人比了下去。


    可便是如此,此二人身量依舊算是高的,比林陽這個後世一米八的個子,都要高出一些,身材也是魁梧雄壯得很。


    二人武藝不錯,麵前可以算作準入品高手,這種實力,在江湖上,或許出於墊底狀態,但在軍隊之中,卻已然算是不錯的體格了,二人各自始終一根齊眉棍,棍子極重,耍起來虎虎生風,讓人望而生畏。


    有二人護衛,一路上經過一些城池的時候,許多不長眼的家夥也不敢再靠上來,倒是少了許多麻煩。


    唯一讓林陽二人有些難受的是,這二人似乎有些木訥,問一句說一句,不問便不說話,而且從兩人時不時一些不屑的眼神之中,林陽明白這兩人是看不起自己的。


    他們自然看得出來,林陽應該是習武之人,隻是在這兄弟二人心裏,這種嫩胳膊嫩—腿,一身華貴的公子哥,一般都是喜歡掛著一把刀,招搖過市而已,林陽在他們眼中,儼然也是這樣一副模樣。


    二人顯然不知,大爺家的兩位公子受辱之事,若是知道,想來也不會如此目光,江湖之中最講求的規則乃是強者為尊,這對於軍隊之中亦適用。


    隻是,林陽行事隨性,能不惹麻煩便不惹麻煩,所以一路上有了兩人之後,便整日與蘇菡萏坐在車內,並不理會外麵的事情了。


    唯有經過城池歇腳的時候,兩人這才出麵,一路上倒是順利無比。


    但盡管對林陽不屑,對蘇菡萏這位郡主,兩人卻是尤為恭敬,這種恭敬讓林陽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一般而言心高氣傲之人,想來不會攀附他人,便是蘇菡萏是郡主,也不應該讓這兩人如此恭順才對。


    奈何,和蘇菡萏一起,兩人都有意的規避了這個話題,所以對於蘇菡萏這個郡主的身份,卻是依舊一無所知。


    蘇菡萏還是和以往一樣,並無異常,隻是和兩人的交流似乎變得多了些,而林陽在側聽著,也間接的了解到了這一次調遣,似乎還真是要對蒲甘王國動手的意思。


    兩廣以及地區的兵力已然均屬調動,水軍也秘密沿海而下,若非身屬韓家衛軍,韓龍韓虎二人或許都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隻是,每每說起來這些事情,韓家龍虎皆是咬牙切齒,為那一位扛著大夏數十載的老人感到不值。


    蒲甘王國占了雲南,近些年蠢蠢欲動,隱隱有著兵鋒直指黔貴川蜀廣西地區的趨勢,邊境陳兵二十餘萬,現在隻是缺乏一個時機,加上夏朝在邊境陳兵也是不少,故而這些年蒲甘王國不敢亂動。


    但,和吐蕃匈奴胡虜一樣,這些國家在夏朝境內都有著自己的細作探子,知道夏朝境內並非是一片祥和,明爭暗鬥尤為嚴重,他們就是再等,等夏朝再一次出現當初那般內亂,然後趁機蠶食。


    當然,和吐蕃的國力羸弱不一樣,蒲甘近些年勢頭尤盛,尤其是最近幾年時間,它幾乎已經一統夏朝東南地區,占據著雲南,似乎有些飄了。


    屢戰屢勝的戰績,讓他們認為,自己已經具備了抗衡夏朝這一個龐然大物的實力,有了叫板夏朝的實力。


    所以,最近兩年,蒲甘王朝,是越發的蠢蠢欲動起來,若非還需要鎮壓雲南境內的反抗力量,蒲甘王朝怕早就忍不住動手了。


    近年來,為了監視蒲甘,川蜀,黔貴,兩廣地區,屯兵數十萬,便是為了提防這蒲甘王朝的野心。


    如今的夏朝,除了當初先帝一統天下的時期,此時的常備軍隊的乃是最多的,畢竟需要麵對來自於四個方向的狼子野心,其中北方和南方的胡人與蒲甘蠻子尤甚。


    蒲甘雖然不算大,整體國力也比不得胡人,但奈何這些年發展足夠快,而且因為對雲南地區的搜刮,打著以戰養戰的目標,使得軍隊擴充尤為快速,這些家夥心中想著,隻要打起來,到時候所過之處,便執行三光政策,以戰養戰,徹底拖垮夏朝。


    而且這幾個國家都相信,隻要其中一方拚盡全力出手,那麽另外幾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屆時,免不得會讓大夏四麵皆敵,他們則是從中得利。


    這也是為何,華夏內亂,老將軍坐視京中家人罹難,卻按兵不動,北鎮邊疆,隻得將怒火席卷胡虜大軍,以數萬胡虜首級祭奠家中親人。


    老將軍一生為國,為的隻是不讓外來胡虜屠戮我中原大地,為的是不讓那數十萬將士寒心,邊境士兵多來自於當地,若是讓胡人大軍殺入,首當其衝便是那些士兵的家人。


    在國與家方麵,這位老人選擇了前者,這是何等偉大的意味老人。


    那位老人返京之時,金殿之上那位主動出城十裏相迎,以國士之禮待之,更是許以王爵之位,隻是皆被這兩鬢斑白的老人給拒絕了,但正是這位老人,以那略顯佝僂的身軀,硬生生抗住了風雨飄搖的大夏江山。


    偏偏,有些人,對於這位國之柱石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對於天下百姓生計置若罔聞,這才是讓許多百戰老卒十分痛心之事。


    “自古將軍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而老將軍,白發蒼蒼,卻依舊毅然扛著整個國家前行,這讓所有人都極為心酸,這是整個天下從軍之人,無不尊重的信仰,便是敵國將帥,對這位老帥皆是無比尊重。


    金鑾殿上,那位說起來最恨的人是誰,並非是齊王夏河,齊王夏河好歹有勇氣直接起兵,並非是暗中搞事,並未做出喪權辱國之事,最後便是戰死,也被留了一個全屍,雖不得入宗祠,但也受恩葬於皇陵之畔。


    皇帝最恨的,是那些暗中聯合外敵,為了權勢不擇手段的家夥,在他看來,自家人再怎麽打,也是自家人的事情,誰贏誰輸咬牙認了即可,但若是有人喊了外人來幫忙,想要瓜分自家的家產,這無異於白眼狼,最讓人憎恨。


    得知了,或許是對蒲甘王朝有所動作之後,林陽和蘇菡萏一路上都在討論著這件事,每每談及老將軍,蘇菡萏那清澈的雙眸之中,總會露出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真的為那位老爺子心疼。


    尤其是,爺爺那死活都要娶青樓女子的兄長更是恨鐵不成鋼,王家就他一個獨苗了,不思傳宗接代盡早成婚,卻是非那女子不娶,每每提起來這件事,爺爺甚至於都是咬牙切齒的。


    盡管知道,那女子是清白身子,可置身紅塵,又怎能入得了那等顯赫的門庭,取做妾室秘而不宣或許可行,若是想娶為正妻,那豈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話,便拿蘇菡萏的顧姨娘來說,顧橫波嫁給蘇倫也不過是做妾,而且為了不墮夫君名聲,對蘇山這個兒子是如此嚴格。


    那個兄長和自己一樣,乃是身負勳爵之人,若是正妻娶了青樓女子,單單是想想就能明白,是一件多麽招惹口舌之事。


    就這樣,一路聊著,通過蘇菡萏的講述,林陽知道了更多的事情,關於那位隻為其名不見其人的老帥,也莫名多了許多崇敬,每一個國家都有許多這樣的人,所作所為皆讓人肅然起敬。


    輾轉一月零兩天,抵達廣州的時候,已然是十月初五,北方的一些地方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但在這廣州卻是依舊溫暖,街上行人隻著單衣,四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韓龍韓虎依舊沒有走的意思。


    “我已經到了目的地,你二人拿著這些錢,趕緊迴去吧?”蘇菡萏取出五十兩銀錢遞給兩人,但韓龍韓虎卻是沒要,說:“郡主殿下,我兄弟二人此行主要是保護郡主,其次家主說了,我二人來到廣州之後,等郡主祭祖完畢,便讓我們趕往廣西,去找我家少爺,所以還請郡主殿下容許我兄弟二人護送你前去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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