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衙,南宮望一個頭兩個大,看著那幾乎是奄奄一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傷得極重的家夥,他就恨不得上去補上兩刀,斃了這家夥,真他娘的糟心!


    另一邊,卻是秦少河,也是他此刻想要拍死的對象,真他娘的太蠢了,從未見過如此蠢笨之人,三番兩次吃虧,卻依舊沒長腦子!


    真以為,仗著他那老爹,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他不知道,他爹這個丞相的名頭,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嗎?真以為皇帝,一再容忍,是因為他爹有大功的緣故。


    屁,官產之中,但凡是有點話語權的京官,都知道,若非先帝有旨,他秦家做就不知道被滅九族了,墳頭草怕是都要比他秦少河高了。


    此時此刻,南宮望在想,利用這個蠢貨,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可事已至此,一切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南宮望心思百轉千迴,思索著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方能讓這件事得意平穩解決,同時不會讓秦少河瘋狂,反咬自己一口。


    韓軒在此,他便是想要徇私,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須知,如今,兩萬三千禁衛軍可是依舊還在江蘇,隻需要韓軒一聲令下,這兩萬三千禁衛軍,除了當初護衛南風先生而來的三千人,剩餘兩萬禁軍,絕對是一唿百應。


    江蘇一省之內的駐軍,也不過是兩萬左右,便是所謂的金陵五衛,盡皆掌控在龐譽的手中,其中尤其是金陵水師,便占據了足足一萬人,不僅僅是內陸水戰,江蘇乃是沿海省份,海防任務也是不弱。


    畢竟,在東邊還有著一個倭國虎視眈眈,自從前朝分崩離析之後,重新建立的大夏王朝,已經失去了對於倭國這個外邦小國的掌控。


    前朝以來,倭國多次派遣使團前來朝貢,也學走了大宋朝先進的技術,這些年,這倭國的實力是突飛猛進,不僅僅是造船,糧食產量也大大提升,人口數量激增,使得和彈丸之地,已經沒有足夠的地盤供養這麽多的人。


    而我大夏王朝,內憂外患,無疑是一塊大肥肉,高句麗孱弱,礙於我大夏庇護,故而倭國難以占據高句麗,所以隻會是不是派出戰船水師,襲擾我大夏東部海岸線。


    江蘇福建一帶,受到倭寇和海盜的襲擾比較嚴重,承擔了較重的海防任務,故而江蘇五衛之中,唯有水師一直都在長江和沿海地區活動,其他四衛,合計一萬餘人,皆是駐紮在金陵大營。


    加上地方還有不少的城衛,江蘇全境內的軍隊,加起來約莫也不過兩萬五千餘人,這都掌控在龐譽的手中。


    但人數上對上禁軍,雖說略微占優,但實際上鬥起來,列陣廝殺便是已經得到龐譽真傳的江蘇五衛,便是由龐譽親自帶兵,和韓軒對壘,龐譽都沒有四成把握能勝。


    龐譽也曾說過,大夏名將眾多,他隻算得上半個,能算得上一個的,沒幾人,而這位韓軒赫然是其中之一。


    當然,第一名將,還是那位威懾北部邊關數十年,便是家中出事,都未曾後退一步,鎮守邊關壓得北部胡人十數年喘不過氣來的那位老帥,拋開恩怨,整個大夏無人不服這位如今已然是八十多高齡的卻依舊硬朗的老帥。


    盡管如今這位老帥,掌管兵部,統領天下軍隊,但便是皇帝見了這位老帥,都要躬身見禮,這是一位主動放棄封王,將一輩子都奉獻給國家的前輩。


    而韓軒,雖說剛剛邁入不惑之年,但在當初那一場平亂之戰之中,乃是第一個攻破齊魯大地,第一支攻破齊王夏河負隅頑抗的最後一座城的將領,也是當時跟隨皇帝平亂的最小的一位將領。


    便是這一場平亂之戰,打出了韓軒“大夏猛虎”的稱號,韓軒是一位名將,一位和龐譽這位都指揮使比起來,都不遑多讓的名將。


    若是當初是平亂戰役,若是在抵禦外敵的戰場之上,韓軒也不至於會是現在的意味正三品的禁衛軍統領,龐譽說起來還算是後起之秀,是韓軒的後輩。


    隻是,龐譽在西北地區,戰功卓著,故而官職是略高於韓軒的。


    但常言道:“逢官大一品”,可不是吹噓的,皇帝身邊的官員,便是內官都是逢官大一品,無論走到哪裏,當地官員都要予以足夠的重視,當然,除非你是蘇倫這種,在皇帝麵前也是紅人的官員,那倒是另當別論。


    隻是這種官員,和韓軒等人,就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了,也不可能會給彼此臉子看。


    韓軒在這裏,比龐譽在這裏,氣勢不遑多讓,甚至於猶有過之,尤其是見到韓軒和林陽那般要好,南宮望也是有些微微冒冷汗,他盡管也算是朝中大員,但麵對韓軒,還真就沒敢有什麽脾氣。


    韓軒這個人的孤傲,可是遠近聞名的,別看他跟一些人玩得很開,那也是介於對方是他尊重的人,但是對於他不尊重的人,這位將軍可從未給過任何好臉色,在京城,不知道多少世家紈絝子弟栽在了這位韓將軍的手中。


    當然,關於韓軒的事跡,林陽自然是不甚清楚的,隻知道他是禁衛軍的總統領。


    而就在南宮望準備問案的時候,衙門之外,卻是傳來了衙役的高唿:“總督大人到!”


    蘇倫也來了!


    雖然心中極不願意給蘇倫行禮,但名義上,蘇倫乃是江蘇總督,總管江蘇境內軍政大事,南宮望隻得起身,帶著所有衙役都站了起來,主動走出了自己的桌案。


    “下官見過總督大人!”南宮望扯開長袍下擺,跪了下去,那些衙役也是跟著,唯有林陽和韓軒沒有動作。韓軒乃是武將,一向行禮除了皇帝,其他人都有特權,可不跪,林陽則是對著蘇倫擺了擺手,咧嘴一笑:“老蘇,你也來了,正好來做個見證!”


    林陽對蘇倫的稱唿,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這可是江蘇總督啊,隨意這麽稱唿,一般人怕是有七八顆腦袋都不夠砍的,但隨即又想到,林陽和蘇倫的關係,心中隨之也就釋然了。


    “林小哥,可無大礙?”蘇倫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走到林陽身邊,在他身側蘇菡萏也在,看到麵色蒼白的林陽,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怒火,目光轉向秦少河:“秦少河,你這是在報複嗎?”蘇菡萏的語氣可謂是極不客氣了:“林大哥乃是重傷之軀,麵對這樣的人,你都能下得去手,看來我蘇菡萏拒絕嫁給你,是最正確的選擇!”所謂無形補刀最為致命,秦少河頓時就麵色猙獰起來,他伸出手指,指著蘇菡萏,怒喝:“蘇菡萏,你這是在羞辱我嗎?這小子私藏我的未婚妻,我上門討迴有何錯?反倒是她倒打一耙,無賴於我,你我兩家本是世交,為何一直幫一個外人欺我?”


    “外人?林大哥乃是我未婚夫君,你才是外人!”蘇菡萏強勢到了極點,直接在南宮望身前跪倒:“還請大人為林大哥做主,如此小人,當街行兇,竊人錢財,罪大惡極!”


    “還請大人為林大哥做主!”駱婉也是在蘇菡萏身側跪下,駱寧沒有跪,隻是說:“求他作甚,姐姐,你忘了當初他南宮家的南宮雀是如何欺負你和小馨兒的了?不過是碰到了一件衣裳,便要我們賠償數百兩銀子,你腦袋磕破了,這位南宮大人不問事實,便出處罰了姐姐你,那時候的這位南宮大人可是威風得很,哪裏是一個能為民做主的好官?”


    這話無疑是晴天霹靂,盡管那件事已經過去了許久,這一提起來,南宮望也終於記起了,當年南宮雀被一個小丫頭碰到,然後打了人最後處理的,駱婉一家幾乎是傾家蕩產來賠償了南宮雀的一件衣裳,還硬生生給了老駱五十大板,幾乎要了命,若非老駱素來為人不錯,街坊鄰居接濟,他們都撐不到秋收產糧。


    “你莫要血口噴人,我南宮望何時做過這等事?”南宮望怒喝,卻是被韓軒打斷:“大人身為金陵府父母官,如此行徑,如何為人父母?”


    而這樣一樁案件,被這麽抖露出來,蘇倫和韓軒眉頭便緊蹙起來,蘇倫冷聲說:“既然如此,今日的案子,還是讓老夫越俎代庖一次吧,我親自來審理!”說著他直接走到那桌案前坐下。


    “南宮大人,你且站在一邊,這件事處理完畢,再與你說另外的事!”蘇倫說了一句,南宮望咬了咬牙,強忍著心中怒火,說:“大人,此事絕絕對是這小子誣賴本官,本官懇請大人治這小子之罪!”


    “這件事,我會處理,若駱寧所言虛假,我自然會按照大夏律法治他之罪,你先退到一邊吧!”自始至終,林陽都冷眼旁觀,眉頭微微蹙起:“小寧口不擇言了,接下來恐怕天下來客要遭針對,需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方可。”


    “秦少河,跪下!”蘇倫驚堂木一拍,秦少河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蘇倫居然會親自過問此事,連忙跪倒:“蘇伯伯……”


    “在這大堂之上,沒有叔侄!”蘇倫淡然一句,頓時然秦少河心中沉了下來:“關於之前林公子所告你之事,你且陳述而來。”


    “是!”


    秦少河將事情說了一遍,對自己做的事情自然是避重就輕,隻將扣押未婚妻的罪名,套在林陽頭上,唯有這樣方可自保,蘇倫輕輕點頭,看向林陽:“林小哥,你也說一遍!”


    林陽微微頷首,將事實都說了一遍,沒有任何添油加醋,隻是說:“之前的是,有目共睹,圍觀者眾多,大人隻需要找兩人前來問詢即刻,切記不要讓他們露麵,隻需要暗中詢問即可!”


    “憑什麽?證詞自然當堂對峙!”秦少河心中微微一慌,連忙反駁:“暗中詢問,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徇私故意串供?”


    “原來本官在秦公子眼中是不值得信任之人!”蘇倫臉上流露出一抹失望,說:“既然如此,邊然韓軒韓將軍和南宮大人陪同吧!這樣你還有意見?”


    “這……”


    “既然如此,便找一兩個人來,當堂對峙!”林陽忽然開口:“我隻是擔心,以秦公子的性格,怕是會睚眥必報,但是現在又大人在此坐鎮,隻要以後那作證之人受到傷害,便將一切罪名都安在秦公子頭上即可!”


    “你大膽……”


    “你待如何?”林陽怒視著秦少河:“連我這樣還算是有點身份的人,你都敢當街打我,當街帶人搜查我天下來客,打碎我天下來客物件,盜走我天下來客黃金,人家作證之人,豈不會被你們報複,死在哪裏都不曉得,咳咳咳……眾位說我說的是不是?”


    “林公子所言極是!”大堂之外,圍觀之人也是附和。


    “林陽多謝諸位仗義執言!”隨後對著那些人微微抱拳:“我知道在場便有剛剛的目擊者,還請出來幫林陽作證一下,總督大人和禁衛軍的韓將軍以及南宮大人都在,他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總督大人和韓將軍倒是可信,南宮大人就算了吧!”人群之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惹得南宮望麵色一黑,正要開口,卻看到有幾名老人走了出來:“老朽寡老人一個,賤命一條,也不怕他們報複,我們來作證!”


    “小寧,去,扶著點幾位爺爺!”林陽連忙說,駱婉姐弟,蘇菡萏也是連忙上前。


    “稟告大人,事情正如林公子所言,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及名老者異口同聲的說:“之前是秦公子帶著護衛強行衝進天下來客搜尋,搜尋未果,被林公子攔住之後,便出手打人,林公子乃是我們江蘇的大恩人,卻是被如此對待,便是丞相大人在這裏,老朽也敢這麽說,若是老朽等人所言有一句虛言,願遭天譴!”


    “老王頭所言極是,我等幾棵老蔥,敢發毒誓!”老王頭身邊一名老頭附和說,其他幾人也是連連點頭。


    “你們!”秦少河沒想到,這幾個老家夥,竟敢真的站出來作證!


    “看來事情已經很明了了!”蘇倫驚堂木一拍,怒道:“秦少河,此時你還有何話說?”


    “我……”


    “大膽秦少河,當街行兇打傷他人,搶奪他人財產,打砸他人產業,罪大惡極,數條罪狀罄竹難書,暫且押入大牢,待有司審理之後,數罪並罰,並判處歸還財物,賠償損毀器物!”蘇倫生意陡然拔高,驚堂木一拍便將秦少河的罪名給定下了。


    數罪並罰,這個罪名可絕對不會輕了去。


    “蘇倫,蘇倫,你我兩家乃是世交,你如此待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秦少河被衙役押著,麵色卻是慌亂至極,一時間對蘇倫口吐芬芳。


    “拖下去!”


    “且慢!”


    就在蘇倫驚堂木落下之後,大堂之外忽然有著一位老人出現,看到這位老人,秦少河頓時就哭了:“秦蘇爺爺,蘇倫要治我的罪,救我啊,我不想坐牢!”


    “何人擾亂公堂?”蘇倫認得秦蘇,但卻裝作不認識,秦蘇老臉也是微微一紅,隨後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塊金色令牌,令牌之上刻有金龍,令牌中央有著一個大大的“免”字,秦蘇高聲唱喝:“免死金牌在此,有如先帝親臨,蘇大人,你還要判嗎?”


    所有人都是一懵,居然還有免死金牌?蘇倫麵色也是徹底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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