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先賢早有訓示:“明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得民心者的天下,這句話不僅僅對統治者有效,對於百姓也一樣有效。


    這些武夫,謀害賑災有大功之人,不說蘇倫不會放過他們,萬民怎會放過。


    雖說,最初的爆發點並非是他們這些武人,但後續他們卻是不服律法約束,派人襲擊蘇倫,這已經是犯了大忌,林陽的身份,雖說也是一介白丁,但百姓已知,若無此人,本次水患,必將橫屍遍野。


    曆來,江蘇與其他周邊各省,水患的死亡率一直都是最高,不為別的,隻因為每次江蘇水患,賑災的物資都會出問題,導致災情蔓延。


    但本次,江蘇水患,卻是完全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所有人都是各司其職,一些賑災有條不紊的進行。


    原本,所有人隻以為,是因為總督大人的得力,所以才讓水患得以控製,但自從蘇倫親自發布布告,表明這次賑災很大部分功勞,是源自林陽之後,林陽這個人就獲得了這些百姓的尊敬。


    不僅僅是災民,那些沒有受災的大戶人家和一些中人人家,也都是滿懷感激。


    畢竟,若是真的亂起來,那些沒有食物的底層百姓,絕對會趁機生亂,而能讓他們活下去的方式,便隻剩下搶這一條道,首當其衝的便是他們這些富得流油,囤積了大量的富人。


    許多富人,之所以願意拿出自己的存糧來賑濟災民,以來是的確有著善意,其次便是因為,他們也會有著自己的私心,施粥可以穩住災民的情緒,同時可以博得一些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而若是,能不費吹灰之力,也不用損害自己的利益,獲得安穩,他們自然更是樂見其成。


    總督蘇倫和那位林公子,沒有損害他們的利益,便將災情處理好,對於這些家族而言,乃是最大的獲利者,他們不僅在水患之中積累了名聲,更是在慈善義賣之中,獲得了蘇倫的支持,更是在那位神秘的南風先生的麵前露了臉。


    雖說,這些家族不知道,那位什麽的先生,究竟能不能記得他們。


    他們也不奢望那等大人物能記得他們,因為隻是見過這位大人之後,以後與人交談談生意的時候,便多了一些吹噓的資本。


    但這樣就足夠了。


    許多時候,其實並不需要某個名人認識你,隻需要你認識對方就足夠了,就是這樣簡單的見麵,不說一句話,便可以無形中成為一種籌碼。


    吃了甜頭,這些人自然不會允許,這兩位保全自己的利益的恩人,被人殺了。


    於是乎,那些潛伏在城中各處的習武之人就慘了,有熟人有家的還好,或許還有一個藏身之地,那種外來之人的武夫,差別就大了,幾乎走到哪裏都不會有人收留,而且因為蘇倫後續發出的一張,隻要舉報帶刀佩劍的危險人物的家夥,就可以獲得一兩銀子的賞錢。


    或許,許多人就覺得,一兩銀子太少了些,值得冒生命危險去舉報嗎?


    若真是如此想,那就大錯特錯了,一兩銀子便是一千文,而一般平常百姓的工錢,也不過一天幾十文錢左右的樣子,五文錢便可以買一角劣質的酒水了,一斤肉也不過十五文到三十文錢左右。


    一兩銀子,足夠買兩石米,足夠一壺尋常人家,吃穿用度好些天了。


    再說了,這些帶刀佩劍之人,也不是什麽濫殺無辜之人,而且,這些人在百姓心中,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好人。


    百姓人家的人,雖說大都沒有讀過書,但他們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一群人,雖說都在為一日三餐,酒飯溫飽擔憂,但他們知道,所謂的劫富濟貧,隻不過是這些人的一些借口罷了。


    或許,真有那種仁人義士,真的會劫富濟貧,但大多數卻都是為了私欲找到借口罷了。


    這些人劫富濟貧的錢財,大都是進了自己的腰包,又有多少會流入百姓的口袋之中呢?


    所以這些習武之人,在百姓心中,不僅僅沒有任何的好感,若非是打不過,許多人或許會被當成流氓地痞無賴,膽敢這般囂張,早就被那些農家人抬著鋤頭打殺了。


    現在,這些人針對林陽和蘇倫。


    這兩位,可是在這些尋常人家眼中,乃是大大的恩人,所以在金陵城中,這些習武之人幾乎再無任何的容身之處,隻有兩條路可走。


    要麽,就老老實實,按照蘇倫布告之上要求的那樣,去府衙登記造冊。


    要麽,就遠離城市,隱藏到偏僻的地方,禁令無法抵達的地方,唯有這樣,這些習武之人方能有一隅可安生。


    畢竟,三千金鱗衛可不是吃素的,再說了京城派來的兩位禁衛軍,此時也分布在江蘇各縣之中,隻需要蘇倫一聲令下,便能從各地迅速抽調過來。


    若是公然和禁衛軍作對,這就是明目張膽的謀逆了。


    而這些習武之人,隻是不想自己被律法約束,自由自在的保持著自己的性格,讓他們去謀逆,絕對是不願的。


    和公家作對,除非是這個國家真的昏聵,以至於民不聊生,百姓被逼得沒有活路之後,這時候揭竿而起,方有可能一唿百應,但現今的大夏,是有目共睹的強盛。


    大夏的軍力比之於太祖皇帝時候猶勝幾分,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若是此時跟謀逆沾上邊,不說其他,便是天下百姓都不會放過謀逆之人。


    當然,一些暗中的勢力,是有可能做到這一步的,但單憑這些一盤散沙一般的武夫,想要造反,簡直就是找死。


    刺殺蘇倫,已經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若是真的被扣上謀逆的罪名,屆時將會是天下習武之人的末日。


    金鑾殿上那位,不會坐視不理,不會容忍任何能動搖統治動搖國本的不確定因素的存在,他們這些武夫,便是再強,縱然能做到百人敵,千人敵,但人力有時窮,麵對國家訓練有素的大軍,無疑是螳臂當車!


    林陽和蘇倫這兩個老陰批,想出來的這種釜底抽薪的辦法,實打實將一向囂張的習武之人,徹底逼入了絕境。


    違逆禁令,可以,但那種可能會死的代價,是他們承受不起的,而登記造冊,卻不會影響他們平日裏的行走,隻是不能隨意對其他人出手,倒也沒有其他更多的影響了。


    意識到,這一次,蘇倫並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之後,許多本就沒有多大仇怨的武夫,終於開始陸陸續續走向了金陵府衙。


    與其和官府對抗,性命難保,不如明哲保身,不就是受些約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登記造冊便登記造冊,總比丟了性命更好。


    有一必有二,陸陸續續,這些習武之人終於逐漸妥協。


    南宮望原本是成竹在胸,認為蘇倫依舊是雷聲大雨點小,可當第一批武夫主動來登記造冊之後,南宮望也是瞬間慌了,連忙聯係龐譽,但卻從龐譽這邊得到了一個冰冷的迴應:“不可輕舉妄動!”


    南宮望盡管心中不願,但卻也無可奈何,隻能一個個登記造冊,將這些人擅長的功夫和使用的兵器一一登記,尤其是兵器,直接對其進行一比一拓印保存。


    而距離林陽遇刺到武者盡皆主動前往登記造冊,也不過十一天時間罷,這一切成果,若是在以往,蘇倫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現在居然不費吹灰之力解決掉了一個隱患,實在是有些讓他感覺不真實。


    六月十八日,這一天,當金陵九成以上的習武之人都被登記造冊之後,蘇倫終於再度踏足天下來客。


    而此時,林陽也已經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當然他身體還是有些虛弱,畢竟他是真的受傷了,盡管因為柳如是的無影針保住了一命,但那也是近乎致命的傷勢,短時間是恢複不了了。


    而且,自從那一夜,某位老陰批來過之後,居然將自己蘇醒的消息說了出去,讓自己的齊人之福不見了,林陽便再也躺不下去了,畢竟一個醒了的人,躺一整天的話,也是會感覺到渾身不舒服的。


    所以,他的照顧人手,便由三人,變成了兩人,駱婉又得忙自己的生意去了。


    李幼薇和蘇菡萏,兩人雖然有時候有些不對付,或許是因為都是美人的緣故,所以便有些看不順眼,這一段時間的相處,關係也逐漸變得融洽起來,雖說還沒達到交心朋友的地步,但關係的確緩和了不少。


    而且,林陽有著許許多多的故事,兩女都特別喜歡林陽給她們講述的各種奇聞異事,以及一些被他稱之為科學的東西,說什麽腳下的土地,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圓球,說什麽世界上有什麽五大洲四大洋,說什麽飛機火車,說什麽世界最高峰叫珠穆朗瑪,就在吐蕃的境內,還有那些金發碧眼的外邦人,渾身漆黑宛若黑炭,卻有著一口白牙的非洲人,種種的種種,雖說兩女都不信,但是卻無法否認,這些卻是她們這些女兒家很向往的東西,很稀奇。


    蘇倫這一天前來探望,見林陽已經能夠簡單的活動,心中更是欣喜,二人又是暢談了許久,最後蘇倫又是滿意的離去,顯然是相談甚歡,以至於蘇菡萏幾人,還以為兩人又是密謀了什麽大事,不敢打擾。


    但隻有兩人知道,林陽自始至終隻說了一句:“金陵平靜,需要讓“武夫刀失鞘””無鞘之刃,能傷敵也能傷己,讓這些習武之人,明白刀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若是運用不當,會反傷己身。


    除此之外,二人又談論了一下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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