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是留下來幫忙,其實也幫不了多少,最多能晚兩天迴去,不可能像若緋這樣留到年前迴去,畢竟大半年沒迴家了,不可能不想家,另外家裏人也會擔心。


    這個年代通訊不發達,不像後世隨便哪裏都能打個手機,現在這時代就是電話都不普遍,自然沒法給家裏捎信。


    放假了不迴去,有沒辦法聯係,家裏人指不定腦補成什麽樣呢,然後家裏幹著急,未免家裏人著急,所以呆了沒兩天,幾人不得不動身迴去。


    潘思言他們幾個走後,若緋繼續找房子,好在這個時候是租房子的淡季,畢竟臨近年關,很多租房子的人為了節省,都願意過完年後再續租,這麽一來倒也為若緋找房子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所以沒幾天若緋就選中了一處黃江小學附近的二居室,若緋將房子租了下來,因為是要用來開補習班的,屋裏的家具什麽的都派不是用處,就讓房東都搬走了。


    房子租好後,若緋又找了兩個工人,將牆麵粉刷一新,之後還弄些彩紙剪成花朵、植物和卡通形象,貼在牆上作裝飾,其實這要在後世直接淘寶就行了,可惜現在這會兒淘寶還不為人熟知呢。


    七七八八弄到年關將近,才堪堪將房子裝修好,至於桌椅板凳什麽都沒置辦。


    這時候張姨可呆不住了,她還想迴家陪家人過年,可不想在黃江市跟若緋兩個人冷冷清清地過年。


    “若緋,你看這都二十四小年夜了,你這邊的事兒還沒忙完,可是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我總歸不能留在這邊過年吧,所以你看是不是讓我先迴去?”吃晚飯的時候,張姨帶著幾分討好,跟若緋提起放假的事兒。


    這些日子忙著裝修房子,不過若緋卻沒有把過年的事忘記,也打算這一兩天動身迴去的,現在被張姨提前,也就順水推舟道:“嗯,我知道了,明天你先跟我去市裏的商場買點東西,後天我們一起迴去。”


    聽到若緋這麽說,張姨頓時喜出望外,忙應道:“好,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還有車票也得趕緊買了,要不迴去的時候坐不上車就麻煩了。”


    若緋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反駁。


    見此張姨的心也放下了,於是拿了湯勺,又將若緋麵前的用來盛湯的小碗端了起,一邊從砂鍋裏舀湯一邊道:“今天燉的是山藥排骨湯,你愛吃這山藥,我給你盛一碗涼著。”


    接過張姨遞過來的湯,若緋輕聲道了聲謝,知道這湯張姨燉得辛苦,畢竟這湯裏的山藥可不是平常那種圓圓粗粗的一根的山藥,而是楚地特產的佛手山藥,長相十分不好看,但是吃起來的味道卻是比普通的山藥好吃,粉粉的而且煮不爛,吃著特別香。


    山藥這種東西,長得不好看也就意味著不大好去皮,從名字就能聽出來,這種山藥像佛手,自然不像普通山藥那樣容易去皮,而山藥本身會分泌出一種讓人過敏的粘液,這種粘液沾手上很容易引起瘙癢或者其他症狀。


    佛手山藥因為形狀不好,去皮也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所以每次吃的時候都挺費勁的,若不是若緋愛喝這種湯,張姨是不大樂意弄這玩意的。


    喝了碗裏的湯,又將張姨特意挑出來的山藥吃了,若緋覺得這頓飯吃得十分稱心,有時候想想她這輩子不大樂意那麽早去魔都,大約是舍不得家鄉的美食。


    吃完了飯,若緋倒是沒有立馬就迴自己屋裏,而是坐在外麵客廳裏看電視,順便跟張姨嘮嘮嗑,主要是說一些明天要買些什麽年貨迴去。


    剛說了沒兩句,就聽到敲門的聲音響起,兩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白這個時候會是什麽人來敲門,雖然若緋在黃江市也有本地同學,但是貌似不熟,人家不可能這會兒來拜訪。


    張姨也不可能有什麽客人,畢竟她在這邊沒什麽親戚,平日裏也就跟院子裏的婆婆老太有些來往。


    “我去開門吧。”張姨起身道。


    若緋沒什麽意見。


    開了門張姨愣了下。


    “請問潘若緋是不是住這兒?”來人是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當然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對方穿了一聲的製服,竟然是個公安。


    “你……找若緋做什麽?”平日裏也沒怎麽接觸過公安,突然上門了一個,張姨下意識裏以為是若緋闖了什麽禍,才讓公安找上門了。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張姨卻覺得瘮得慌。


    “我是杜臻,我們班長讓我多照看點若緋,這不一直沒空上門拜訪麽,今天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我的。”杜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和藹一些,免得讓人誤會自己是上門找茬的。


    這個年代的公安可不怎麽受人待見,普通老百姓都不喜歡穿製服的公職人員出現在家門口,因為這就意味著家裏有人犯事兒了。


    張姨聽他這麽一介紹和解釋,微微鬆了口氣,隻要不是來抓人的就好,其實也不怪張姨這麽怕公安,主要是前些年農村抓賭博厲害,平日裏打個麻將啥的都有些提心吊膽的,就怕公安突然上門抓人,後來幹脆看到公安就發怵。


    連忙讓杜臻進門,隨後朝坐沙發上的若緋道:“若緋,有個公安說要找你,你看看認識不認識?”


    若緋從沙發站起來,迴頭朝門口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警察跟在張姨身後,模樣十分陌生,並不是什麽熟悉的人,於是開口問:“警察同誌,請問有什麽事兒嗎?”


    杜臻第一眼看到若緋的時候微微有些怔愣,顯然沒想到若緋會如此年輕,一時有些不確定了。


    “請問你是潘若緋嗎?”杜臻問道。


    若緋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地看著杜臻,這人既然不認識自己,幹嘛來找她?


    見若緋點頭了,杜臻刻意扯出一些笑容,“沒想到你這麽小,我是杜臻,李進軍的戰友。”


    這麽一解釋,若緋總算有些印象了,頓時麵上一僵,對於李進軍這個名字,她不自覺的有些反感,自然也就不待見他介紹的人。


    不過不待見歸不待見,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所以若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道:“請坐。”


    杜臻走過去坐下,就聽到若緋吩咐張姨:“張姨,給杜警官倒杯熱茶。”


    “好的。”張姨應了一聲,就轉身去倒茶了。


    這一幕讓杜臻有些怪異,一時有些拿不定二人的身份,卻也沒有出聲詢問什麽。


    “李進軍有什麽話讓你帶過來嗎?”若緋坐下後,端著一張臉,冷冷地問道。


    杜臻搖了搖頭,其實他這次拜訪本來早就該上門的,隻是工作上一直很忙,另外他覺得吧,對方要是真的有什麽事兒,肯定會主動聯係他的,卻沒想對方根本就沒聯係過,這麽一耽擱,結果都到年關了,總算把這事兒給重新想了起來,這不就找上了門。


    一個是想看看自己班長交代照顧的人長啥樣,再一個也是好奇這人為啥不聯係自己,現如今見到了本人,沒想到卻是個半大孩子,一時有些搞不懂對方跟他家班長是啥關係了。


    見不是李進軍讓人找上門的,若緋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一些,這時張姨已經將茶水泡好端了上來,“杜公安請喝茶,我們家若緋乖得狠,可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


    杜臻聞言輕笑了一聲,清了下嗓子道:“大姐,我沒說若緋犯啥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們,有什麽難事,我能幫著處理的就處理了,你們在這邊住著沒啥事兒吧?”


    “沒,沒事兒,大家鄰裏之間好著呢。”張姨幹巴巴地迴道,麵對公安,心裏不自覺的有些虛。


    “張姨,沒事兒,你進屋吧,我招待杜警官就行了。”相對於張姨的緊張,若緋覺得有些沒必要,不要說她沒幹啥違法亂紀的事,就算是有什麽問題,也不能先亂了陣腳啊。


    張姨忍不住望了望若緋,見她一臉淡定,想了想端著托盤轉身走了,不過大約還是不大放心,並沒有迴自己屋裏,而是進了廚房。


    張姨的表現落在杜臻眼裏,對於她這般作為到沒覺得奇怪,畢竟在他執法過程中經常會碰到,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別見怪,張姨是從農村來的,沒什麽見識。”若緋端起自己的茶杯,優雅地喝了口水,淡淡解釋道。


    杜臻被她這麽一解釋,倒是有些奇怪了,明顯這個房子裏就兩個人,張姨一個大人還不如若緋一個孩子穩重,這也太奇怪了,然後兩個人相處的模式,一點兒也不像是親戚,反而有點像主仆的味道,這小姑娘是什麽人?


    竟然值得讓他家班長托人情來照顧她,難不成是京城來的,可是也不對啊,好好的京城不呆,跑黃江這破地方幹嘛?


    心裏這麽想著,麵上卻不顯,隻是客套道:“不怪,終歸是我這身衣服嚇著你家阿姨了。”


    若緋朝他身上瞄了一眼,可不是這身衣服嚇的。


    “不知道杜警官上門有什麽事?”若緋問道。


    “是這樣的,國慶的時候我們班長不是來了黃江市一趟麽?”杜臻緩緩道,“當時他讓我幫著照看個叫潘若緋的女孩,一直沒空過來,希望小潘不要見怪。”


    杜臻這番話在心裏可是醞釀了下才說出來的,原先以為是個漂亮女孩,覺得跟班長指不定有什麽戲呢,現在看到了本人,他就有些不確定了。


    若緋默默聽著,卻不置可否,國慶時候的事,現在才出現,可見這人跟李進軍也不見得有多鐵,不過倒是可以走動走動,也算是張虎皮,嚇不著什麽大人物,一般的地痞流氓倒是可以震懾震懾,畢竟她還想開個學習班,難免會有些魑魅魍魎找上門,到時候倒是可以讓這人幫著打發了。


    這麽一想,若緋心裏也就沒那麽抵觸了,麵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些,笑著道:“哪裏會見怪,杜警官平日的工作就忙,能抽空來一趟就很好了。”


    剛說完,又客套地問道:“杜警官吃飯沒?要不我讓張姨去給你弄點吃的,冰箱裏還有冰凍餛飩,正好可以煮了。”


    杜臻怎麽可能答應留飯,自然是一口拒絕了,隨後問了若緋一些安全方麵的問題,若緋倒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畢竟她住的這個小區還算不錯,並沒發生偷雞摸狗或者是其他什麽問題。


    一番交流後,杜臻覺得沒什麽問題,就起身告辭了,若緋和張姨一起將人送到樓下,才迴來。


    剛剛進屋,張姨才恍然大悟道:“若緋,這個杜臻是不是上次那個當兵的說的人啊?”


    若緋暗自翻了個白眼,可不是李進軍托付的人。


    “嗯,時候也不早了,我迴去睡覺了,你電視也不要看太晚,明天還有置辦迴老家的東西呢。”若緋打了個哈欠道。


    對於杜臻的到來,若緋是一點漣漪都沒泛起,畢竟是李進軍介紹的人,她可不覺得能多靠譜,要是靠譜也不至於多了好幾個月才找上門,所以若緋很快就將這人和這事拋在了腦後。


    第二天催著張姨出門置辦年貨,若緋因為是在黃江市讀書,按說是沒有什麽錢的,畢竟潘誌文也沒給她多少生活費,所以雖然很想大賣特賣,可是未免露出破綻,還是歇了這心思,隻是稍微買了些吃食、零嘴什麽,至於其他的年貨隻能望而興歎,過過眼癮罷了。


    倒是張姨,因為若緋結了工錢給她,大包小包買了不少的年貨,買完東西樂得都合不上嘴了,大約從來沒有這麽盡興地買過東西吧,而且又是帶迴家過年的東西,這樣大包小包的帶迴去,在村裏也是極有麵子的事。


    年貨都買好了,兩個人收拾收拾就準備迴雲台了,若緋也沒麻煩喬禕,畢竟黃江市跟雲台縣算是一個省的,也就沒有誇張得買不上車票,直接起長途客車在買了車票,坐客車迴去。


    迴到雲台,若緋也沒多停留直接先迴家了,於情於理她都該先迴家,所以哪怕她師父家就在雲台縣裏,若緋也沒有去看一眼,而是直接轉車迴去了,迴到楊樹灣的時候天已經漆黑,倒是滿天的繁星十分璀璨,冬天的星空素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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