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仰著頭默默聽著若緋的話,作為一條蛇想給予反應有些牽強,所她很乖地當了一迴聽眾,靜靜等若緋把話說完。


    這才知道若緋是想讓她去山裏轉轉,順便去見見自己的好朋友什麽的,想了想小翠覺得這主意不多,於是扭過身子轉身就遊走了,難得迴到大山裏,自然要故地重遊一番囉。


    小翠遊走後,若緋也沒什麽事兒幹,幹脆重新迴到屋裏聽趙翠英姑嫂嘮嗑。


    太陽落山前趙春明從山裏迴來了,他身後背著一個裝滿了綠色植物的背簍,看樣子並不是什麽常見的植物,若緋很是好奇。


    “舅爹,這是什麽啊,你挖這麽多野草迴來幹什麽啊?”不懂就問,所以若緋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地問了出來。


    剛放下背簍的趙春明被若緋說的話弄得一笑,伸手摸了下若緋的頭解釋道:“這可不是什麽草,這些啊,可都是寶貝。”


    寶貝,若緋一對烏黑的眼珠轉了一圈,立馬就想明白了,於是接著問道:“那這些都是藥囉?”


    趙春明含笑點了點頭,對於若緋的機靈還是很喜歡的。


    得到證實後,若緋很開心,於是指著其中的一棵藥草問道:“舅爹,這個是什麽藥啊,有什麽用啊?”


    見若緋一臉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藥簍,還伸出白嫩的小手,指著其中一味藥草追問自己,趙春明忍不住想笑。


    “舅爹在山上跑了一天了,這一迴來你就追著問東問西,難道就不能讓舅爹歇歇腳,喝點水再說?”趙春明佯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模樣。語帶抱怨地開口。


    被趙春明這麽一番抱怨,若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趕緊起身去倒水,不一會兒就從水壺裏倒出一杯涼茶,端到趙春明麵前,“舅爹,你喝水。我給你敲敲背就不累了。”


    說完這些後。若緋果真乖乖地走到趙春明身後,掄起小拳頭一下一下地敲了起來。


    若緋之所以這麽獻殷勤,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剛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就是打算跟著趙春明辨認藥草,經過這些日子的事情,若緋很清楚自己誰都靠不了。能靠的也隻有自己而已。


    如果她學會了辨認藥草,那麽平時周末的時候也能去山上或者地頭挖藥。畢竟華夏的中草藥博大精深,路邊的一顆小草都有可能成為藥草。


    若緋想要跟趙春明學習辨認藥草,有求於人自然要殷勤一些了,固然若緋現在的舉動有利益成分在裏麵。可是落在老人眼裏卻是乖巧懂事。


    “大半年沒見,小緋更加懂事了,還曉得幫舅爹捶背。真是個好孩子。”對於孝順的孩子,老人是不吝嗇於表揚的。所以趙春明笑眯眯地開口表揚道。


    躲在趙春明身後的若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捶背的手愈發勤奮了起來,倒是讓趙春明好好感受了一下孫輩的孝順。


    一旁的趙翠英見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好些日子她家小緋沒有這樣了,以前在家的時候,小緋在晚飯後也會這般討好地給她和老頭子捶背,看來這次天堂山之行是值得的。


    捶了一會兒背,趙春明才笑著開口道:“好了,好了,小緋,舅爹不累了,可以告訴你這些草藥的名字了。”


    雖然趙春明這麽說,可是若緋卻沒有停下來,隻是站在後麵道:“舅爹,你說,我站在後麵可以看到的,這麽一會兒哪裏夠,小緋再給你捶捶。”


    若緋的話是真的讓趙春明感到高興,於是也不在叫她停手了,倒是拿了顆草藥跟若緋說道:“這個是天麻,可以治療頭痛。”


    天麻這種藥材若緋自然是聽說過的,可是她還真沒看過整棵的植株,這會兒見了很是稀奇,模樣有點像蘆筍,可是顏色不是碧綠的,而是有點偏赭石的顏色。


    “舅爹,這就是天麻麽?除了治頭痛,還有其他的療效嗎?”若緋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問道。


    見若緋問了,趙春明倒也沒有因為她是小孩子而隨便敷衍,反而很是認真地開口:“這天麻可是好東西,除了能治療頭痛外,還能治風濕痹、四肢拘攣、暈眩、小二風癇驚氣、利腰膝,強筋力,助陽氣,補五勞七傷,通血脈,開竅。”


    聽著趙春明的解釋,若緋很認真地記了下來,想了想又問道:“就這麽吃可以嗎?”


    聽到若緋的童言童語,趙春明忍不住笑了起來,中草藥很多都是需要炮製的,並不是可以直接服用,不同的炮製方法炮製出來的藥草,治療的疾病也是不同的。


    “傻孩子,當然不是,這天麻是要經過炮製後,才能發揮藥效。”趙春明笑著解釋道。


    “那樣怎麽做?”若緋追問道。


    原本趙春明隻當若緋是小孩子,有些好奇心,才拿了草藥教她辨認,不想她倒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了,還想問怎麽炮製藥材。


    “怎麽,想跟舅爹學做藥?”當然這個話趙春明也隻當是玩笑話,不說別的,就說若緋的年紀也不適合,所以這話也就說說而已。


    若緋點了點頭,很是認真地迴道:“我想學挖藥和曬藥。”


    聽到若緋這麽說,趙春明很是奇怪,於是問道:“為什麽啊?”


    作為一個成年人的靈魂,若緋完全可以將理由說的高尚崇高一些,可是若緋並沒有那麽說,而是開口迴道:“我想采草藥賣錢讀書。”


    趙春明一愣,同時愣住的還有趙翠英。


    “小緋,你讀書有你媽呢,你隻要好好讀書,她總歸是不能不供你讀書的。”趙翠英出言道,心裏不明白外孫女此時的想法,她又不是沒有父母,怎麽就想到自己挖藥賺錢呢?


    若緋抬頭看了看趙翠英,輕輕搖了搖頭。“我媽的錢以後要留給弟弟的,而且我能夠自己賺錢讀書,也減輕她的負擔。”


    若緋的話讓人很心痛,她不過是一個不滿七歲的孩子,卻想著自己掙錢讀書,這得是多麽勵誌的一個故事啊。


    “行,舅爹教你。這天麻啊。要先洗幹淨,然後蒸透心,然後放到太陽底下曬幹。再放進屋裏發汗,然後再曬到起皺,接著發汗,接著曬一直曬到全幹為止。”趙春明果斷地開口。這麽上進又刻苦的孩子,還那麽體諒父母。不能不支持啊。


    聽到趙春明的話,若緋很開心地點了頭,努力將趙春明的話記下來,等他說完後。若緋自己也複述一遍,趙春明沒想到若緋竟然一字不差地全部給複述了下來,頓時驚豔不已。又從背簍的藥拿了幾味出來教了若緋,結果若緋都能記住。


    這麽一來趙春明對若緋也算刮目相看了。教得也更加認真了起來,結果這爺倆一個教一個記,等把背簍的藥材就講完了,還有些欲罷不能。


    好在時間也晚了,趙翠英和丁桂花兩個都催了七八遍,這爺倆才心滿意足地去洗漱睡覺。


    第二天一早,趙春明重新將背簍裏藥草拿出來考問若緋,發現就算是一個晚上過去了,若緋還是能對答如流,趙春明對教若緋這件事愈發熱衷了起來,當天吃了早飯,帶著若緋就上山去了,決定來個野外教學。


    若緋有了新的事物牽絆,慢慢也恢複了生氣,看著這樣的若緋,趙翠英心裏是很高興的,知道她現在迷戀識別藥草,她也就沒有打算帶若緋下山了,如此一來趙翠英住了兩三天後,就一個人獨自下山迴家去了。


    俗話說山中無歲月,這句話擱在以前,若緋指定是不信的,可是現在是萬分信服。


    就在不知不覺中,若緋在山上竟然呆了快兩個月了,山裏大部分的草藥,隻要是趙春明認識的,若緋也都認識了,除了認識這些藥,若緋還了解它們的藥性,同時若緋還跟著趙春明炮製過幾種藥材,雖然手法和熟練度上有所欠缺,可是製出來的藥也不是不能用。


    終於在開學的前幾天,郭舒林來接若緋了,一上山郭舒林把若緋看了個仔仔細細。


    “死丫頭,你倒是樂不思蜀了,我不來接你,你還不迴去了是吧?”見外甥女並沒有因為漫山遍野亂跑而曬黑,人的氣色也很好,郭舒林就沒客氣的兜頭賞了若緋兩顆毛栗子。


    莫名其妙被打,若緋揉揉被敲過的地方,瞪著水汪汪的眼睛控訴地望著兇手。


    “幹嘛打我,很痛耶。”對於這個沒大沒小的小舅,若緋完全無懼。


    “你說呢?”郭舒林瞪了若緋一眼,絕對不承認自己就是手癢了,就想敲敲人,然後看到外甥女的時候,特麽就敲了上去。


    若緋很無辜,她什麽都沒做好不?


    “三哈還跟個孩子一樣,小緋才多大,你啊。”趙春明好笑地看著來接若緋的外甥,明明是想這丫頭了,還一上手就給人毛栗子。


    “細舅,這些日子,這丫頭麻煩你了,沒給你添亂吧。”郭舒林一臉正色地跟趙春明道,以前的孩子教得好,跟長輩很少會嬉戲玩鬧,一般都是一本正經的。


    趙春明搖了搖頭,嘴上帶著笑意道:“當然沒有,小緋這是生晚了,要是生得早,趕上你家爹在,指不定能學一手好醫術。”


    說到這個趙春明多少有些遺憾,父親的手藝傳到他手上,他也沒學到多少,要是若緋早些年出生,能得到父親手把手的教導,指不定家裏的醫術就不會傳丟了。


    “細舅,你快別誇她了,指不定尾巴要翹到哪裏去了呢。”郭舒林趕緊做出一個打主的手勢,不過心裏卻明白自家外甥女厲害著,讀書是過目不忘,這學醫辯藥自然也不在話下了,不過再怎麽厲害也是他外甥女不是。


    趙春明看著外甥明明一臉得意的模樣,偏偏嘴裏說著口不對心的話,不禁搖了搖頭。


    “你們什麽時候迴去啊?”趙春明很清楚,郭舒林過來就是接若緋下山的,於是出聲問道。


    “一會兒就走,過兩天她就要上學了,還得把她送到她媽那裏去,等著她爸媽給她報名。”郭舒林老實地迴道。


    趙春明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現在的孩子都是要上學讀書的,不讀書將來沒有文憑,啥事兒都幹不了。


    “那行,等會兒讓你舅媽給小緋收拾了東西,你們吃了中飯就下去。”趙春明開口道,心裏猶豫了片刻後,想了想那東西擱在自己手裏也是浪費,既然這孩子有天賦,不如就送給她吧。


    這麽一想,趙春明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三哈,你和小緋在屋裏坐會兒,我去找本書,等會兒讓小緋帶迴去。”


    “哦,好的。”郭舒林應答,隨後又忍不住好奇地追問道:“細舅,你們家還有什麽書啊?我怎麽沒聽說過啊?是什麽書啊?”


    趙春明迴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落寞地開口:“是你家爹留下的,既然小緋有這個天賦,興許能看明白,也說不定的。”


    聽趙春明這麽一說,郭舒林也歇了再問下去的心思,外公留的東西自然是醫書了,這一個郭舒林還是知道。


    一旁的若緋聽了,倒是有些好奇,可是卻沒有問。


    不一會兒趙春明就拿著一個黃布包出來,打開外麵包著的布,裏麵露出一本書來,紙張有些發黃,看著就是有些年頭了。


    “小緋,來舅爹身邊。”趙春明招唿若緋過去。


    若緋乖乖走了過去,趙春明一臉不舍的摩挲著已經有些看不出書名的封麵,明顯是有些舍不得的模樣。


    “小緋,這是曾家爹的手稿,裏麵記錄好些藥方和辯證,現在舅爹把它送給你,你可得好好保管著,好好學習裏麵的知識,說不定哪一天你也能變成像你曾家爹一樣厲害的醫生。”對於趙春明來說,他的父親是他看過最厲害的醫生,當然這僅僅隻是他自己和趙家人的感覺,畢竟若緋是沒有聽人說起過。


    當然其中也有年代久遠的原因,另外就是在解放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中醫走向末路,很多人情願信任西醫,所以一些國醫聖手都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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