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錦獨自去了小廳,命人擺了午飯,吃罷,再迴房,趙天煜已經不在房裏了。


    問了伺候的人,說是出去了,卻不知去了哪兒。


    心裏有點小鬱悶。


    想要午睡一會,腦子卻亂的很,哪裏睡的著,索性穿了衣裳起來。


    “小姐,這會子要去哪兒?”門外廊下,正打盹的墜兒,看見杜雲錦出門,忙起身跟了過來。


    “園子裏看看。”杜雲錦邊走邊說,“對了,帶兩把小花鏟。”


    “哦。”墜兒忙折身迴去拿。


    很快,主仆倆一起來到了園子裏。


    杜雲錦主要也是就想看看趙天煜的那片桔梗花田,閑的無聊就除除草鬆鬆土好了,她已經發現,勞動是最能解決心情煩躁的佳徑。


    然而,一到地方,竟發現,有一小片的桔梗花枯敗如草。


    “小姐,你看。”墜兒也發現了,錯愕的指給杜雲錦看,“這是怎麽迴事?其他的都好好的,怎麽就那一片毀了?”


    “你站著別動,我過去瞧瞧。”杜雲錦憑直覺,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從墜兒手上了拿了把花鏟,徑直走到那衰草的角落。


    “小姐,會是什麽問題?”墜兒好奇的跟了過來。


    杜雲錦伸手將她攔在身後,穿過花田,慢慢就發現了不對,越靠近衰草的地方,地上的泥土顏色就越深,深黑到最後那一處的血紅,就像被人潑了一灘血似的。


    空氣中散發著腐爛的腥味,地上還有幾隻蝴蝶的屍體。


    墜兒忙捂了鼻子,拽著杜雲錦就道,“小姐,咱們快走吧,這邊怎麽這麽臭?誰埋了死物在此不成?”


    死物?墜兒這話倒提醒了杜雲錦,再看這泥土血紅,卻並不是真的血……


    腦海裏突然飛速閃過什麽,還未確定,人已經舉著花鏟朝那泥土挖了去


    。


    “小姐。”墜兒大驚,“這裏頭還不知埋的什麽,怕都爛了,咱們去叫人過來收拾吧。”


    “你先一邊候著去。”杜雲錦掏出一張帕子,裹住了口鼻,彎腰,飛快的挖土。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


    果然,就在桔梗花的根部,埋著一個錦盒。


    這錦盒完全被血液浸染再風幹般,然而,這上頭的圖案,杜雲錦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正是那日唐靈送給她的賀禮,後又被趙天煜給沒收的。


    是了,迴來後,就沒見他拿出這盒子,再想那日傍晚,他去了園子裏,迴來時,雙手還沾了些泥。


    那麽,這盒子裏定有蹊蹺。


    “小姐,這是?”墜兒忍著難聞的味兒靠了過來,見不是什麽動物的屍體,卻是一隻精致的盒子,不免奇怪。


    杜雲錦沒有迴答她的話,徑直用花鏟翹開盒子,裏頭竟然裝著一隻血玉鐲子。


    那麽,這盒子上頭的血色以及周圍泥土的血色,都是被這鐲子給暈染的。


    心口猛地一縮。


    血玉鐲子,在現代,博物館裏她也是見過的,可是,手上這隻卻充滿了邪惡的氣息。


    若她猜的沒錯的話,這枚血玉鐲子是依附人體而生,而依附的並非鐲子本身,而是這血玉裏頭的一種蠱蟲。


    這地上小動物的屍體就能說明問題。


    那麽,唐靈送這鐲子給自己,就是想在自己身上下蠱?


    唿,思及此,杜雲錦冷汗一激,突然有種汗毛直豎的感覺。


    這古人的邪玩意還真多。


    趕忙的將盒子蓋上,又埋在了原地。


    “墜兒,咱們走。”她想著,趙天煜將盒子埋在此地,定然有他的緣由,罷,待他迴來再問吧。


    “嗯。”看小姐臉色沉重,墜兒也不敢再問,何況,剛才那鐲子看著也的確邪氣的很,明明是個死物,可總覺得那鐲子裏頭像是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般,汗毛直豎的,趕緊離開是正經。


    主仆倆趕緊離開了園子。


    迴屋後,杜雲錦洗了幾遍手,心裏頭還是有些不放心。


    好在,趙天煜沒過多久也就迴來了。


    “五叔。”滿臉的擔憂,她湊了過來。


    趙天煜奇怪,“怎麽了?”


    “園子裏。”杜雲錦秀眉鎖緊,鬱悶道,“那個血玉鐲子,你早知道有問題的吧?”


    “哦。”趙天煜看她一眼,“你動過了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杜雲錦老實點頭,“我才跟墜兒想給那藥田鬆鬆土,看見了,好奇,就,就挖開來看了。


    ”


    趙天煜倒沒再說話,徑直走到裏間換衣裳,急的杜雲錦追過來,一邊自覺的幫他解著衣帶,一邊道,“那血玉鐲子裏養的是蠱蟲吧?怎麽辦?我碰了。”


    “戴了?”趙天煜雖然這樣問,但不相信她會這麽傻,戴那東西。


    杜雲錦搖頭,“那東西邪門的很,我怎麽會戴。”


    “那就沒事。”他伸手拍拍她的頭,安慰。


    怎麽會沒事?杜雲錦找了一件家常衣裳丟給他,也不伺候了,徑直不滿道,“你早知道唐靈送這東西有問題,對不對?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我也不太確定。”趙天煜如實道,“隻是,那盒子讓我覺得有些眼熟而已。”


    “那你為什麽埋在桔梗田裏?”杜雲錦好了奇。


    “也隻是想試一試而已。”誰知,竟跟他猜的一般無二,那血玉鐲子果真有問題。


    “那。”杜雲錦氣惱了,“唐靈是想在我身上下蠱,想害我?”


    “嗯。”趙天煜倒點了頭。


    這一點頭,讓杜雲錦幾乎氣結,“然後呢?就這樣了?”


    他是她男人,不該給她討個公道嗎?那個女人可是要害他的妻子啊,他就這麽一句‘嗯’?


    “你想怎樣?”趙天煜自己穿好了衣裳,將束好的長發從衣領裏拿了出來,眼神深深的望著她。


    這話讓杜雲錦很不滿意。


    這種事還用問她嗎?妻子受傷害,最夫君的不該第一時間衝鋒陷陣,懲治兇手麽?


    那麽,他這副態度,是就想一了了之了?


    還是因為那女人是他的師妹麽?到底師兄妹情深呢。


    哼,杜雲錦有些惡狠狠道,“她是你師妹,我不會殺了她,但是,我將這盒子還給她,這鐲子讓她戴,可以吧?”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想給別人下蠱,就讓她自己先嚐嚐這蠱毒的滋味吧。


    說著,她氣唿唿瞅了趙天煜一眼,繞開他,就要出門。


    “哪兒去?”趙天煜到底伸手捉住了她。


    杜雲錦迴眸,冷笑,“自然是挖了那東西,還給你那個心機婊師妹啊。”


    “她已經不在京城了。”他依然捉著她的手不放。


    “走了?”逃的倒快,杜雲錦心口堵的慌,瞪著男人,“是你放她走的?你怕我知道真相會教訓她?所以早早的就讓她離開了?”


    說話時,心裏委屈,那毛茸茸的大眼睛裏就氤氳出水霧了


    。


    快哭了。


    真是的,自己差點受到傷害,男人卻還護著那個兇手?氣不氣啊。


    看她這麽沉不住氣的要哭的樣子,趙天煜無奈解釋道,“偷盜唐門聖物,她被捉迴受審了。”


    “唐門聖物?捉迴受審?什麽意思啊?”杜雲錦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是不是,他的意思是,不用她動手,唐門的人就會修理唐靈這個叛徒?


    “這血玉就是唐門聖物。”趙天煜道,“隻是,如今,血玉蠱已毀,唐靈不會被輕饒。”


    “嗯?”杜雲錦就不大懂了,“不會被輕饒?她不是唐家堡主的女兒麽?唐門的小姐,偷自己家的東西而已,還能被怎樣?頂多打幾板子,再關個禁閉,思個過啥的。”


    她有些不屑,趙天煜如此,還是等於輕饒了那女人。


    趙天煜搖搖頭,隻道,“你才碰過了那盒子,要不要先沐浴換身衣裳?”


    “嗯?”杜雲錦一愣,但看男人已經轉身離開,這才恍然驚覺,自己身上這味兒,也夠大的,熏人了都。


    連忙吩咐人準備熱水,自己想追趙天煜問個究竟,但身上那味兒自己也受不住,趕忙的還是先洗淨才說。


    “小姐。”沐浴時,喜鵲拎了一籃子東西過來,笑道,“這是王爺讓送來的。”


    “什麽?”杜雲錦朝那籃子裏瞄了一眼,竟是些驅毒改味兒的花草,不由滿頭黑線,敢情她身上也有毒了不成?


    “放心吧。”她轉過身去,懶的用。


    “小姐,王爺說了,您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為以防萬一,還是用這些藥草,泡上半個時辰後再出來。”喜鵲卻自顧自將籃子裏的藥草往浴桶裏撒。


    “罷。”杜雲錦幹脆拿過籃子,一股腦的全倒進桶裏,藥草遇水,那股子藥味更濃了,甚至刺鼻。


    她蹙了蹙眉,將籃子遞給喜鵲,又交代道,“墜兒那丫頭之前跟我一起去的園子,你讓王爺再配些,讓那丫頭也泡泡。”


    “哦,來之前,墜兒已經要了一些去了。”喜鵲笑道,墜兒那丫頭怕死,一聽說園子裏那東西邪性,立馬也要了藥材去泡澡驅邪了。


    杜雲錦聳聳眉,就罷。


    喜鵲在一旁伺浴,看她神色不大好,貌似心情不好的樣子,就問,“小姐,你是有什麽心思嗎?我看您好像不大高興。”


    “嗬,高興?”她高興的起來嗎?才新婚幾天,自己男人就護別的女人,氣都要氣死了。


    “是,因為唐門那個唐姑娘的事?”喜鵲試探的問。


    “嗯?”杜雲錦心思一動,古怪的看著她,“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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