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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臨近郾城郊外的樹林,不急不緩的行來一人一騎。


    若有人細看便會發現,那馬通體漆黑發亮,馬身上竟無馬鞍也無韁繩。而馬上之人竟然穩穩的坐著。來人正是一直在趕路的周雨辰。


    時已近正午,樹林內隱隱傳來打鬥聲。周雨辰微微皺眉,自己最怕麻煩,可是貌似走到何處,這麻煩都能遇上。


    周雨辰正考慮是否要進林子,卻聽到林子內傳來的一個聲音很是耳熟,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何人。隻好下馬,讓玄影停在林子外,隻身進了樹林。


    行得近了,周雨辰聽到那聲音透著一絲得意飄來:“金開,你就安心的去吧。我胡不歸要殺的人,從來都是要成鬼的。不要用你那怨恨的眼神盯著老子,要怪隻能怪你命不好。”


    那金開還未聽到說話,便傳來一聲慘哼,就再也沒了聲音。


    周雨辰一聽是胡不歸,暗叫不好,這胡不歸在這殺人卻被自己給撞上了。這胡不歸的身手,周雨辰當日在永鑫賭坊是親眼見識過的,思忖之間正要退開。


    胡不歸卻得意的哼著小曲,身形從樹林中迅速掠向周雨辰這邊。


    他身形飄然落地,斜眼看了下周雨辰,冷哼一聲道:“我道是誰在這鬼鬼祟祟的,卻原來是你這個與竹文勳一夥的臭小子。今日,你小子是來找死的麽?喂!竹文勳那假麵人來了麽?”


    周雨辰一怔,不想自己方進樹林,便被胡不歸知覺,可見他的功力甚高。看胡不歸方才說的話語,周雨辰微感無奈,今日看來與胡不歸少不了一場惡戰。


    胡不歸見麵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子對他竟然毫無懼意,隻道是竹文勳與他一道同來,有恃無恐,不禁皺眉環顧四周。


    “呸”的一聲,胡不歸吐了一口唾沫,怒吼道:“竹文勳,你這個他娘的假麵人,躲躲藏藏的算什麽東西!有種的給老子出來!”


    周雨辰見麵前的胡不歸竟然直接將自己無視,反而疑神疑鬼的怒吼起來,不禁暗自好笑,隻得一拱手笑道:“胡前輩,竹前輩並為與晚輩一道前來。前輩無需這般吼叫。”


    胡不歸聞言頓時一怔,驚愕道:“你小子說什麽?這假麵人沒來?沒來你還不早說!你為何不早說?對了,你方才喊我什麽?前輩?哈哈……”


    胡不歸摸了下臉上的兩撇胡須,大笑道:“老子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做了這麽多年的殺手,人見人怕,卻是頭次有人稱唿我前輩。你小子不錯!”胡不歸心中大感暢快,現下再拿眼打量周雨辰已經再沒先前因為竹文勳而感到的不順眼。


    他忽然笑聲一收,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小子來此地所為何事?”以胡不歸的算計,自然不會相信在這荒無人煙的樹林內,無緣無故的遇上周雨辰卻隻是巧合。


    周雨辰淡淡的道:“我來此地所為何事,與前輩無關。”


    胡不歸一愣,不想以自己的身份,麵前的這個小子竟然如此無禮的拒絕,反應過來後,吐了口唾沫,怒罵道:“他娘的,老子想知道便要問,問了便要知道!你小子哪來的有關無關的?”


    周雨辰嘴角一撇,不溫不火的道:“無可奉告。”他知曉麵前的胡不歸與黃仲路是一個脾性,皆是說打就打之輩,因此早已蓄力全身暗自戒備。


    “小子,找打!”一語未閉,胡不歸果然右掌靈動如狐疾出,拍向周雨辰肩頭。“咦?竟然有如此精妙的身法,難怪敢如此輕狂。不過,老子會讓你知道輕狂的後果!”


    當日在永鑫賭坊,胡不歸並未見過周雨辰出手,隻料他一個年輕人武功平平,卻不想對方身法精妙,自己含怒出手的一掌也能輕易避開。


    胡不歸本就因為上次與黃仲路交手時,受了竹文勳的氣,無處可發,眼下反而被一個無名之輩躲了開去,頓感臉上無光,一時間怒火中燒,連連出掌,竟有一種讓人感覺厚實又靈動。


    “不歸掌”又疾又強,雄厚如玄龜般的掌力使得周雨辰雖然有“浮光掠影”這樣天下一等一的功法躲閃,也被壓的喘不過氣來,躲閃間頓感吃力。他卻不知道,胡不歸的功法防守可如玄龜一般牢不可破,攻可如靈狐般敏捷,故此方有“鬼狐”一稱。


    胡不歸越打越心驚:“想自己在江湖中成名已久,雖非天下無敵,但也罕逢敵手,對付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卻沾不到他衣裳的半點邊。不對這身法怎麽有點眼熟?是天鏡樓的‘天光雲影’?不對!是天極門的‘天極步’?也不對!是天居閣的‘天機星宿步’?根本不像啊!他娘的不會是天清派的‘浮光掠影’吧?難道這小子是天清派的?”想到此處,胡不歸不禁心中一顫。


    他突然想到:“江湖傳聞天清派的雲軒易乃年輕一代的高手,麵前這小子難道是他?要真是的話,那天清派還真不能隨意招惹了。該死的竹文勳怎麽和天清派扯上關係的?”想到這,胡不歸忍不住又暗自罵了聲。


    胡不歸突然停手問道:“你小子身手不錯,當日老子竟然沒看出來。快報上名號,難不成你是天清派的雲軒易?”


    周雨辰見胡不歸突然停手,暗自戒備,聽聞他的言語,不禁眉頭一蹙:“天清派?雲軒易?不認識!”雖然不認識,周雨辰卻是暗自將雲軒易這個人深深的記在心中。


    胡不歸眉頭一挑,陰惻惻的笑道:“既然不是你,那麽今日老子就讓不客氣了。你不是能躲麽,讓你小子好好領教領教老子的‘不歸掌’、‘不歸拳’、‘不歸腿’。哼,老子不會再留手,不然老子在江湖上臉麵何存?”話語至此,殺心頓起,如靈狐般一閃身“不歸掌”使出,出招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


    周雨辰對胡不歸突然散發的濃烈殺氣不禁駭然,輕叱一聲,“浮光掠影”使到極致,一道道光影如飛。


    胡不歸使完“不歸掌”,接著“不歸拳”、“不歸腿”如流水般使出,奈何卻未沾到對方半點衣袂。


    漸漸的,胡不歸哪怕內力再如何雄厚,也感到不支,招式使出再也沒有半點流水般的感覺。


    周雨辰麵色卻有些蒼白,幸好之前與玄影比試之時,已經有過一次經曆,在胡不歸的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隻好咬牙堅持。


    又過了片刻,胡不歸怒吼一聲:“他娘的,老子不打了!”雙手一攤,坐在地上“唿唿”的大口喘著粗氣,邊吐口水,邊罵“娘”,吐到最後口中再無半點唾沫,隻有幹吐。


    周雨辰見胡不歸竟然這麽直接的就往地上一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確定對方不再攻擊,暗自鬆了口氣,自己方下山闖蕩江湖,不想隨便與人結怨,所以隻閃不還手,若是真的對上,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周雨辰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現下二人均自衣衫濕盡,內力用竭。


    胡不歸斜了一眼周雨辰,周雨辰也毫不示弱的反瞪了他一眼。兩人緊緊的盯著對方,片刻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他吐了口唾沫,無力的一指周雨辰笑罵道:“他娘的,臭小子看不出來,還真有兩下子,老子差點給你累趴下。你這像鬼一樣的身法是什麽?”


    周雨辰一擦額頭的汗,雙手一攤淡淡的道:“無可奉告。”


    “什麽?”胡不歸怒目一瞪,吐了一口唾沫,踉蹌的站起身來,對著周雨辰喝道:“臭小子,你以為憑著身法,老子就打不過你了麽?出來混,不要那麽張狂!有種再來試試。”


    “來吧。”周雨辰看都不看胡不歸一眼,伸開四肢,慵懶的直接往地上一躺。


    胡不歸見對方仍是毫無懼意,知曉方才周雨辰隻是閃躲並未還手,若是出招還手的話,自己並不認為會在那鬼魅般的身法下討到好處,隻得吐了口唾沫,恨聲道:“臭小子,有種。老子要找個地方休息去了。沒空再陪你這娃娃玩。對了,若是遇上竹文勳那假麵人,跟他說聲,老子和他的賬還沒算完。”深吸了一口氣,一轉身,幾個縱躍離開了樹林。


    周雨辰見胡不歸遠去,爬起身來,揉了揉腿腳,便向著方才胡不歸與那名叫金開的人打鬥的地方行去。


    行近了,周雨辰看到一三旬黑衣大漢橫躺在地上,在胸口處很明顯的一個傷口正在流著血。


    周雨辰搖頭歎道:“江湖,人命如此的不值錢。前輩不幸曝屍荒野,晚輩既然遇上了,就將前輩在此地埋葬了吧。”


    忽見那大漢雙唇微微抽動著,心下一喜,知曉對方還有一口氣在,急忙上前幫那人止血。周雨辰扶起金開的身子,右掌抵在對方的命門穴,將內力緩緩透入。


    片刻後,金開緩緩的睜開眼,有些微微錯愕迷茫,待看清眼前是個年輕人,微微張了張嘴道:“小……小兄……兄弟,多……多謝……相救……”


    周雨辰見他已醒,輕輕放在地上,仔細看了金開身上的傷口,不禁有些好笑,暗忖:“胡不歸這廝雖然身為殺手,殺人卻如此馬虎大意。唉,他是對自己的身手太過自信,殺了人之後,就不去看看對方死活。”


    金開的國字臉極為慘白,厚厚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胸口的一劍雖然刺偏了,但卻是深深的受了重傷。


    他暗自慶幸:“若不是麵前這人心善救了自己一命,恐怕哪怕是刺偏了,如此重的傷,定會曝屍荒野。”心念及此,困難的吸了幾口氣,眼前慢慢模糊,大腦一沉,便又昏睡過去。


    金開再次醒來已是七日後的夜晚。


    樹林裏月色清幽,林間不知名的蟲鳥合鳴。樹林中一堆枯柴燃起的火焰在黑夜中跳動著,伴著樹林中的陰影,不知是林中的陰影在跳動還是火焰在跳動。


    火光有些刺眼,待金開看清眼前時,先是一驚,猛地雙手撐地就要坐起,卻不想太過用力,牽動了傷口,不禁慘哼一聲,又倒了下去。


    周雨辰背對著金開,用樹枝挑撥著火堆,淡然道:“既然你醒了,那我也該走了。我已經在這耽擱了七日。”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金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想這次自己身受重傷,就昏睡了七日,一想到麵前這年輕人竟然一連守著自己守了七日,不禁心下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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