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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影一聲長嘶,撒開四蹄,真是快若狂風。此時周雨辰真是心中駭然:“玄影與我跑了如此之久,竟還能如此神速,真乃馬中之王,但卻不可讓它太過勞累了。更何況它還受了我一掌。”心念至此,輕撫馬背,笑道:“玄影莫要太過辛苦了,慢些便可。”


    那馬兒竟有靈性,說慢便慢。周雨辰便又鬆了鬆本來夾緊的雙腿,那馬兒竟又慢了些許。周雨辰心下一喜:“莫不是可用雙腿的鬆緊控製玄影的行進速度?這玄影很有靈性,我且試試。”


    周雨辰又漸漸的夾緊雙腿,玄影便又快了起來。周雨辰又緩緩放鬆雙腿,玄影便又如常馬之速。


    他也未再尋官道,隻是一路順流而下。待到了天黑,便自個尋了地方吃了點幹糧。正好河邊青草繁茂,便讓玄影在一旁吃些青草。一人一馬尚未吃完,聽的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其中夾雜著唿喝聲。


    周雨辰頓生警覺,方要喚過玄影,卻見一黑影深一腳淺一腳的朝這邊奔了過來。從身形看來,他看的出是一位年輕女子。那女子隱約瞅見有人,氣喘籲籲的大聲唿救:“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殺我!快救我性命!”


    江湖中的仇殺,周雨辰也見過,盡量不想惹麻煩上身,所以並未理睬,決定先冷眼旁觀。待那女子奔近了,他看出對方年約十七、八歲光景,但見那女子曲線玲瓏,小巧可愛,即使是在黑夜也能看出長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那女子情急之下瞥見周雨辰身旁有一匹黑馬,急道:“借馬一用。”那女子見周雨辰隻是中等身材,一副慵懶的樣子,隻道是平常的無用之輩。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直接翻身上馬。


    雖然那女子隻是說了短短的幾個字,但聲音是極其的甜美的。周雨辰本想勸阻那女子的,但見對方蠻不講理,一想玄影的脾氣,也就懶得理睬,便要讓那女子吃個大虧。


    那女子一上馬,驀然發現麵前的馬既無馬鞍,亦無韁繩,一陣錯愕。就在那女子錯愕之時,玄影便發起脾氣來,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那女子手足無措,轉瞬之間,便被掀下馬去。


    玄影顯然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緊接著便揚起雙蹄向那女子尥蹶子。這一蹄之力若是踢實了,那女子不死也是重創。


    那女子顯然也是知道這一蹄的厲害,反應也快,剛被掀下馬的同時,腳尖一個點地,一個翻身躍出丈遠。那女子輕拍衣裳,怒罵道:“該死的野馬,本姑娘就不信馴不了你。”一躍而起,緊接著一個漂亮的翻身,輕輕落座於馬背上,緊緊的抓緊了玄影的鬃毛。玄影不住的嘶鳴、咆哮著人立而起,欲將那女子甩將下去。


    驀然間,周雨辰見那女子手中寒光閃閃,正是一把匕首,暗叫一聲“不好”,怒喝道:“休要傷我馬兒!”同時間,運起“浮光掠影”一閃而上,劈手便奪去女子手中的匕首。


    那女子顯然未料到一個不起眼的青年會有如此駭人的身手,正自驚愕中,卻不想胯下之馬又是一個人立而起。那女子反應也快,知曉自己隻要墜下馬去,那馬兒便會一個蹄子蹶來,倉促之中,蓮足一點馬背,翻身退了開去。


    周雨辰雖惱她傷馬之舉,卻也不想傷她性命,突然感到手中一絲沁人心脾的涼意,那涼意竟然能透過掌心勞宮穴,傳向腦海之中,神智為之一清。周雨辰驚異的垂首看去,原來是手中那把方才奪過來的匕首,但見那匕首通體純白,竟然無一絲瑕疵,在黑夜之中泛著一縷銀白色的寒光。


    他險些驚叫出聲,自從下山獨闖江湖還未有多久,竟然先後遇到不少神兵利器。而這匕首正是九州兵器譜上排名二十四位的利器――冰寒。


    此物切金斷玉,削鐵如泥自是不在話下,而此物最讓人鍾愛之處便是方才周雨辰感到的那一絲絲涼意。眾人皆知,習練內功之人最為忌諱的便是走火入魔,而練功之時若是貼身放著此匕首,則在心煩意亂之時皆能保持一絲清醒。


    那女子狠狠的咬了下櫻唇,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周雨辰手中的匕首。那女子知曉自己不是眼前的青年的對手,那匕首硬搶是搶不來的,急的一跺蓮足,嬌喝道:“快把匕首還給我!”周雨辰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可人的女子。


    她奔至周雨辰身邊搶馬尚未多時,那原本尚在遠處的馬蹄聲便已經在他二人身旁停住。周遭猛的一亮,頓時一群黑衣大漢將二人圍住,個個左手舉火把,右手持大刀,麵露兇相,讓人望之便知曉這來的一群人絕非善類。


    來了這些人,周雨辰倒未在意,隻是周遭突然有了光亮,雙眼有些不適。稍一閉眼,再睜開便看到麵前一匹白馬上坐著一位白衣白扇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中年文士的左邊一匹棗紅馬上坐著一虯髯大漢,雙目圓睜,如同鬼煞。中年文士的右邊一匹黑馬上坐著一個長著兩撇小須,顯得瘦長精明的中年漢子。


    那虯髯大漢大笑道:“小妮子,看你還往哪跑!束手就擒,大爺我便饒你一條小命。”


    那女子在眾人前竟無絲毫膽怯,上前幾步,雙手叉腰,不屑的撅著小嘴哼聲道:“憑什麽聽你的?姑娘我為什麽要束手就擒?”又對周雨辰低聲道:“這位大哥,你就救我一命吧。這些馬賊想抓我迴去做小妾。無奈之下,尋了個機會跑了出來。我看那匕首漂亮,順便也拿了過來了。”


    周雨辰乃聰慧之人,隻言片語豈是那麽好糊弄的,方才氣惱她傷馬之舉,但眼下如此多的人追她一人,卻也不好怪罪。別人的私事自己又不好過問,隻得仍然是淡漠不語。


    那女子見周雨辰隻是一臉的漠然,輕咬了下櫻唇,微微挺了下酥胸,譏笑道:“想叫我束手就擒?沒那麽容易。你們不是想要‘冰寒匕’麽?喏,在他手中呢,有本事就去拿啊。”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得意的咯咯輕笑起來。


    她的一番笑聲,倒是把周雨辰笑的摸不著頭腦了:“這‘冰寒匕’還在自己手中,這女子為何無故發笑起來?”這邊周雨辰心中暗自思量著。


    那邊的虯髯大漢卻是怒火中燒,大聲喝道:“呔!小妮子,莫要猖狂!”接著又一指周雨辰嚷道:“兀那小子,速速將你手中的匕首奉還。大爺我便不再與你追究。如若不然的話,大爺我便叫你與你這同夥一起在這河邊當一對孤魂野鬼去!”


    周雨辰心中無奈,眼前這夥人竟誤認為自己與這女子是一夥的了,自己也懶得解釋,冷然道:“那又如何?”“大爺我,我便要你好看!”那虯髯大漢剛要發作,卻被一旁的中年文士揮手止住。


    右邊的瘦長漢子在馬上朝著周雨辰一拱手,笑道:“我等乃紅石岩聚馬幫。在下趙清,這位是我大哥聚馬幫幫主馬林,我三弟唐安性子比較急,得罪了小兄弟了,還望小兄弟見諒。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唿?”


    周雨辰冷笑道:“你們是何人關我甚事?我不認得,也不想認得你們!我姓甚名誰,又關爾等甚事?”


    那虯髯大漢唐安怒目圓睜,指著周雨辰嚷道:“大哥、二哥,這小子太猖狂了。且讓小弟教訓教訓他!”他隻道周雨辰是有意蔑視,卻不知周雨辰初次涉及江湖,至今所知曉的江湖派別除了莫言化教他的那些老幫派,也就隻有最近才知曉的賭毒幫、冥陰門和浮遠堂。


    那中年文士馬林卻輕搖折扇笑道:“不知者不罪,這位小兄弟,馬某不明白你為何會與這個小丫頭一道?”周雨辰避而不答,反問道:“看你也是個斯文人,為何還做這些欺男霸女的勾當?”


    那女子見周雨辰心高氣傲,竟然與聚馬幫的一夥人發生了爭執,心中暗自歡喜。但又怕周雨辰一再問下去會拆穿自己的計謀,急著說道:“大哥,不是他。是那個長著大胡子的唐安欺男霸女。”


    唐安此時真的是火冒三丈,“呸”的一聲,怒斥道:“小妮子,休得胡言!伶牙俐齒的誣大爺清白!你道你是甚麽好貨色?”


    那女子故作哽咽,一雙素手掩麵啜泣道:“是啊,你……你有清白……而我呢?我的清白早已讓……讓你給……給玷汙了。”說到最後竟然蹲了下來。


    周雨辰聽得怒從心起,內心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他從兒時就痛恨這些欺男霸女的惡事。如今剛下山不久,便遇到了好幾次,如何能讓他不發怒。


    那馬林卻是不急不緩的,輕搖折扇,笑道:“孰是孰非,小兄弟可否聽馬某道來?”不等周雨辰答應,接著道:“首先,我觀小兄弟一表人才,可是馬某不曉得小兄弟為何會與江湖中有著……”


    那女子猛地站起身來喝道:“姓馬的,休要胡言!”轉過頭對周雨辰輕聲道:“大哥,別聽他們的。你看他們到現在還想汙我清白。大哥要為我做主啊。”


    趙清眼中精光一閃,嘿嘿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憑你‘莫去惹’在江湖中的名頭,你不去惹別人,別人就該燒高香了。還需要我等去汙蔑麽?”接著向周雨辰一抱拳,笑道:“小兄弟,此女便是江湖中臭名狼藉的女飛賊,人稱‘莫去惹’的莫冰冰。”


    “哦?”周雨辰強自穩住自己的怒火,冷冷的盯著那個女子。


    那女子垂首不敢直視,聽趙清說出自己的身份,不禁後退了幾步,知道再也瞞不住周雨辰,咬了咬櫻唇,恨聲道:“我承認是我是個賊,但我偷得都是那些為富不仁、為非作歹的惡人。我莫冰冰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父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莫冰冰一雙美眸緊緊地盯著周雨辰手中的“冰寒匕”,語氣一軟,懇求道:“這位大哥,小女子求你千萬別將‘冰寒匕’還給他們。”


    周雨辰冷笑道:“為何不還?難不成我還要幫你搶,真成了你同夥?”雖然莫冰冰說自己是劫富濟貧的,但是這也隻是她的一麵之詞,周雨辰並不相信,可眼前的女子偷盜了他人的寶物卻是不爭的事實。


    莫冰冰見一計不成,心下一轉,幹脆將計就計,惻然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騙大哥了。實不相瞞,這匕首乃是我家傳之物。我兒時,這些賊人,便將我父母殺害搶了去。我的名字就可以為證,就是以這首字為名。”


    周雨辰也是幼時喪母,甚至連自己的親身父親是誰都不知曉,當聽到莫冰冰說出她的遭遇,他也就沒有仔細分辨真假,心下對莫冰冰又多了幾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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