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安平攙扶著張恆豐從原路迴到酒店的客房。


    程川則走向甬道的另一頭。


    十幾分鍾後,程川被一扇生鏽的鐵柵欄擋住去路。


    前麵有陽光照射進來。


    這條甬道是避難所,也是一條逃生的通道。


    他的出口應該在酒店外的某處地方。


    程川沒有趁手的工具,無法強行打開鐵柵欄,隻能從原路返迴,乘坐電梯迴到密室裏。


    此時3011客房又吵鬧起來。


    得知張恆豐被找到,王萍和她的家人,以及酒店的部分工作人員都進入客房內。


    王萍不停地數落張恆豐,怪他不該躲著自己,讓家裏人擔心,說到動情處還不停地抹眼淚,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


    張恆豐則不領情,向所有人坦言他和王萍沒有感情,他和王萍結婚都是她們母女倆的陰謀。


    王萍聽到張恆豐這樣說,更是哭得傷心,罵張恆豐是個沒有良心的人,她不顧世俗的眼光嫁給張恆豐,沒想到到頭來落得個這麽不堪的名聲。


    然而不管王萍如何哀求,張恆豐鐵了心不願意跟王萍迴去。


    一時間讓人不知道他們誰說的才是真的。


    家庭糾紛不是刑警的管轄範圍。


    即便張恆豐和王萍的結婚有貓膩,那也屬於民事糾紛,張恆豐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


    程川最後隻能給張恆豐的子女打電話,讓他們趕到崇禮縣,先把張恆豐接迴去,總這麽鬧也不是個事啊。


    張恆豐的兒子接到電話後態度很堅決,揚言已經跟父親斷絕關係,就算是死在外麵也不會管。


    看來張恆豐和王萍結婚,確實讓家裏人很難理解。


    直到程川說出張恆豐準備躲到地下室了結人生,他的兒子才心軟下來,答應馬上趕到崇禮縣。


    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在張恆豐的兒子到來之前,程川暫時把張恆豐安排到另外一個房間,由酒店的服務員照顧,他則帶著童然和毛安平重新迴到3011客房,給遠在康城的楊霄撥打電話。


    “老程,案子辦得怎麽樣了?”楊霄先是掛斷電話,隔了幾分鍾才給程川迴電。


    “楊局……”程川向楊霄詳細匯報案情,以及地下避難所的情況,還有張恆豐是如何得知客房裏有這麽一間密室,可以直接通到地下室的。


    程川匯報得很仔細,沒有遺漏任何人一個細節。


    楊霄拿著手機認真聽著,期間沒有插嘴,直到程川匯報完,依然保持著長時間的沉默。


    因為楊霄的心裏出現一個很大的疑問。


    既然覃天宇在山裏耗費巨資修建了這麽一個地下堡壘,肯定是為自己罪行敗露,被警方通緝的時候藏身用的,可是覃天宇在被通緝的時候,為什麽不用呢?


    按照程川的說法,地下有完善的生活空間,完全能夠保證一個人長時間躲藏,而且地上就是酒店,可以隱藏地下係統的異常供電和供水問題。


    隻要覃天宇躲進那裏,警察想要抓到他很難。


    這次如果不是張恆豐在綠穀高原酒店離奇失蹤,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楊霄突然想到,覃天宇逃出蓉城,選擇往南跑,試圖偷越國境,而不是躲進早已經準備好的地下堡壘,隻有一種可能這個地方還有其他人知道!


    這個人不可能是莊衛蘭,或者層次更低的梁文明等人,很有可能是出賣覃天宇的老八。


    覃天宇沒有想到老八會出賣他。


    在得知是老八把犯罪證據交到警察的手裏,覃天宇害怕老八把綠穀高原酒店的秘密一起說出來,所以他不敢躲進西康的山裏,反而冒險偷越過境!


    現在隻有老八知道密室的存在。


    如果他潛逃迴國內,很可能會把那裏當做一個落腳點!


    楊霄想通這一點,馬上對程川說道:


    “老程,你帶人把密室打掃幹淨,不要有人進入的痕跡。


    另外……告訴酒店的工作人員,不能再談論關於密室的事情。


    關於張教授的事情也盡量低調處理。


    等我迴來。”


    “是,楊局!”程川得到楊霄的吩咐,再次迴到密室裏,打掃現場,最後跟毛安平合力把酒櫃複原。


    從外麵看不出任何異常。


    程川布置好一切,帶隊準備離開綠穀高原酒店,他在上車前猶豫了片刻,轉身走到酒店經理蘇曉彤的麵前。


    蘇曉彤一直站在台階上,眼巴巴地看著程川,見到程川迴來,臉上露出既驚喜又緊張的複雜表情。


    直到程川站在蘇曉彤的麵前,她更是忐忑地低下頭,不敢抬頭正視程川。


    “蘇經理,借一步說話!”程川表情如常,對蘇曉彤的忐忑局促視而不見,走到沒有人的角落。


    “啊!”蘇曉彤反應過來,兩隻手緊張地捏在一起,跟著程川走到一邊。


    程川慎重地對蘇曉彤說道:


    “蘇經理,請你跟酒店員工交代一下,關於3011客房被藏著一間密室這件事不要公開或者在私底下討論。


    就當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程……程警官請放心!”蘇曉彤有些失望,原來程川把他叫到一邊隻是為了這件事情,說道:


    “我們酒店是一家會員製酒店,不對外開放,員工們在上崗前都經過嚴格培訓,注重客人的隱私。


    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件事。


    當然,我下去以後也會再次強調。


    請程警官放心。”


    “那就好!”程川得到蘇曉彤的答複,滿意地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程川!”蘇曉彤看到程川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眶泛紅,終於鼓起勇氣喊出程川的名字,問道:


    “你……就沒有其他想對我說的嗎?”


    程川的腳步頓了一下,他最後還是沒有轉身,向停在酒店門口的警車走去。


    蘇曉彤終於控製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童然坐下警車的副駕駛,看著程川和蘇曉彤,若有所思地說道:


    “小毛子,我們大隊長跟這個蘇經理肯定有情況!”


    “情況!什麽情況?”毛安平疑惑地把頭伸到童然的麵前,從副駕駛的窗戶往外麵,莫名其妙地說道:


    “我看兩個人挺正常的啊……哎呀!姓童的,你幹多麽打我啊!”


    童然一巴掌打在毛安平的臉上,嫌棄地說道:


    “跟著師父這麽長時間,連察言觀色都沒學會,白長這麽大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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