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禮的夏夜平均隻有二十度。


    這裏是一座沒有空調的小城。


    夜幕降臨,街上的行人還會穿上一件外套。


    今天的崇禮縣城是個不眠夜。


    涉采石場案的官員家屬睡不著,等著小浪川鎮拆遷的人也睡不著。


    一個暫停拆遷規劃的消息驚擾到很多像王鴻運這樣的家庭。


    副縣長武仁剛剛吃了晚飯,腆著大肚腩坐在窗邊的藤椅上消食。


    他的麵前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綠茶。


    一個體態豐滿的婦女腰上拴著圍裙,站在武仁的身後,揉捏著武仁的腦袋。


    武仁很享受女人的按摩。


    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微微閉著的眼皮舒服地抖動著。


    在武仁的對麵坐著前來拜訪的阿寶。


    他已經等了十幾分鍾,實在沒有耐心再等下去,向武仁身後的女人使了一個眼色。


    女人心領神會地停手,雙手放在武仁的肩膀上,彎腰把嘴湊到武仁的耳朵邊,胸口似有似無地觸碰著武仁的腦袋,極具手段的挑逗讓武仁忍不住發出一聲叫喚。


    “武縣長,阿寶老板有事跟您商量。”女人豔紅的嘴唇吐出一句話。


    “嗯!”武仁意猶未盡地睜開眼睛,像是剛剛看到阿寶一樣,抬手招唿道:


    “哎呀,你來啦!


    不好意思啊,剛剛從小浪川迴來。


    實在太累了。


    你瞧瞧,就這麽坐著都睡著了。


    阿娟,怎麽沒給阿寶老板沏茶啊?


    太失禮了。”


    阿寶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耐著性子恭維道:


    “武縣長真是我們崇禮縣的好領導。


    阿寶不懂事,冒昧了。


    隻是……武縣長,我聽說小浪川的項目要停了?”


    “誰告訴你項目要停了!”武仁突然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阿寶,眼神中充滿不滿和警告。


    他也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哪裏聽不出阿寶話語裏威脅的意味。


    今天在小浪川召開的緊急會議不是什麽秘密。


    早就傳遍崇禮縣。


    武仁不相信阿寶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


    他是故意把暫停拆遷說成是項目要停,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小浪川是他阿寶的地盤,上川地區的山民不動遷,就拿不到一次性補償款,那樣的話小浪川開不開發對阿寶來說沒有區別,反而可能擋了他的財路。


    那還不如不開發!


    阿寶麵對武仁的不滿選擇視而不見,嬉皮笑臉地說道:


    “武縣長,我阿寶是個俗人。


    隻認錢不認人!


    政府要開發小浪川,阿寶出人出力支持舉雙手支持,連雪山節上牛王被人下毒的事都忍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你們現在想要把阿寶一腳踢開,是不是要不厚道了。


    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落著好!”


    武仁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阿寶現在不但是威脅政府,也是在威脅他武仁。


    要是阿寶犯起渾來,收了阿寶錢和女人的武仁第一個倒黴。


    今天在小浪川鎮會上的場景在武仁腦子裏曆曆在目,想到那些被逮捕幹部的狼狽,武仁仿佛看到自己的下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各種念頭從武仁的腦子裏劃過,他強壓住內心的憤怒和恐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阿寶說道:


    “你誤會啦!


    小浪川鎮出了那麽大的事,鎮上那幫刁民把一座山都給挖空了,這事總得有個交代吧。


    紀書記擔心省裏的工作組直接停掉項目,才跟寰宇集團想了這麽一個方案,應付省裏的調查。


    等到糊弄過去,該怎麽開發還怎麽開發。


    阿寶,我警告你,現在是關鍵時候,你可別給我犯渾。


    如今可不是三年前,真要是把項目搞黃了,可沒有你好果子吃!”


    “嘿嘿!”阿寶幹笑兩聲。


    他今天來找武仁,就是來探虛實的。


    阿寶是渾人,可他不傻啊!


    他武仁隻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


    之前在拆遷補償的事情上或許能說得上話,阿寶跟武仁合作可以得到更多利益,可現在事情捅破天了,連縣委書記和縣長都做不了決定,隻能等省城的消息,他武仁算個屁啊!


    而且聽武仁話語裏的意思,縣裏已經決定采用不動遷的新方案。


    阿寶瞬間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氣極反笑道:


    “武縣長,我看你是在糊弄我吧!


    我這次要是真讓你們開工,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撈不到!”


    阿寶噌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指著武仁身邊的女人,說道:


    “武縣長,咱們相識一場,之前的合作還算愉快。


    就讓阿娟再陪你一晚上。


    天亮以後,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


    這世道還是我的手段好使!”


    “阿寶,你要幹什麽!”武仁攔不住阿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忿忿不平地摔門離開,對站在身邊的女人說道:


    “阿娟,這阿寶今天是吃槍藥啦!


    他又聽了誰的攛掇?


    現在的公安局長可不是吃素的,真要是惹出亂子,有他受的!”


    “武縣長,阿娟是女人,不懂你們男人的事,可是阿寶老板說……嗚嗚,阿娟跟了武縣長,才知道什麽是幸福,阿娟舍不得離開武縣長啊!”女人楚楚可憐,抹眼淚的動作把武仁的心都要融化了。


    武仁已經被這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顧不上去攔阿寶,從衣兜裏摸出一個首飾盒子,打開遞到女人的麵前,哄道:


    “我的好阿娟,這是送你的禮物。


    別傷心,明天我給阿寶打電話,他不能不聽我的!”


    “武縣長……”女人雙手捧著首飾盒,看到裏麵是一個二三十克的黃金手鐲,半推半就地跟著武仁走進臥室。


    “媽的,老色鬼!”阿寶站在武仁家門口,聽到裏麵武仁和阿娟的動靜,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地下樓,鑽進停在樓下的豐田越野車裏。


    “阿寶,跟武縣長談得怎麽樣了?”王鴻運就坐在越野車裏,等到阿寶拉開車門坐在身邊,迫不及待地問道。


    “呸!”阿寶再次衝著車外吐了一口唾沫,罵道:


    “這次的消息八成是真的!


    武仁那胖子指望不上,還得靠我們自己。


    王大隊長,小浪川鎮的事情你能做主嗎?”


    “沒問題!”王鴻運在阿寶麵前拍著胸口說道:


    “我丈人現在還在看守所。


    李家的兄弟姊妹被嚇得不敢迴家。


    我在李家說話還有點分量,他們都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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