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人員被犯人那雙猶如死人一般,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嚇到,一口唾沫吐在犯人的臉上,用暹羅話罵罵咧咧道:


    “哎嘿呀!


    這華夏人的命可真硬!


    在水裏泡了幾個月都沒死。


    媽的,也不知道將軍留著他幹什麽。


    呸!”


    “……”武裝人員插在腰間的對講機響了,裏麵傳來一陣嘰嘰歪歪的聲音,武裝聽到後怪異地看了被關在鐵籠裏的人一眼,揮手對手下說道:


    “把籠子打開,將軍要見他!”


    嘩啦!


    掛在鐵籠頂部的鎖鏈被打開。


    或許是因為上麵掛著的鎖已經很久沒有開過,鎖芯被鏽蝕的緣故,幾個武裝人員先後用鑰匙都沒有打開,最後還是用槍托把鎖砸開。


    鐵籠在頂部打開一個小天窗,幾個武裝人員把被關押在裏麵的人拖了出來。


    他的下半身已經嚴重潰爛。


    傷口上甚至有蛆蟲蠕動。


    被拖出鐵籠後已經無法站立,隻能渾身濕漉漉地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氣。


    在陽光下才看清,這是一個男人。


    他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武裝人員沒有給男人喘息的機會,粗暴地把他從地上拖起,向莊園裏一棟占地非常大的建築走去。


    “先生,將軍請你洗漱。”門口站著幾個身穿白衣白裙的婀娜女子,她們從武裝人員手裏接過男子,把他帶到一處冒著熱氣的溫泉邊。


    三四個女人沒有任何顧忌地脫下男人全身破舊的衣褲,用溫泉水為他擦拭身體的每一寸皮膚。


    甚至拿來外傷藥,塗抹在男人潰爛的皮膚上。


    “嘶!”清涼和刺痛感讓男人發出一絲舒服的呻吟聲。


    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任由女人們擺弄他一絲不掛的身體。


    哪怕是女人拿起剪刀,剪下他下半身的腐肉依然無動於衷,整個過程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幾個小時後,男人全身裹著紗布,換上嶄新的白色長衫,被輪椅推著進入一間寬敞的大廳裏。


    大廳的餐桌旁已經坐著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他的迷彩服跟莊園裏的其他武裝人員不同,樣式更複雜,用料更講究,肩頭還有兩顆閃閃發光的金星。


    他是暹羅西部地方軍閥,普提查將軍。


    在普提查身邊站著幾個荷槍實彈的男女,他們不懷好意地注視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男人被推到餐桌旁。


    他看到餐桌上的食物,伸手抓起一塊牛排,不顧周圍人的目光狼吞虎咽起來。


    “混蛋!”一個臉上紋著怪異圖案的男人勃然大怒,從腰間抽出戰術軍刀,兇神惡煞地走過來,抬手就要剁掉男人的雙手。


    “阿猜,讓八先生用餐!”普提查將軍阻止準備動手的紋身男,叼著雪茄饒有興致地看著男人。


    男人的頭發已經被剪掉,他抬起頭來看了普提查一眼,繼續用手抓起餐桌上的食物往嘴裏塞。


    如果覃天宇活著逃到暹羅,在普提查將軍的身邊,一定可以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他恨不得生吞活剝的老八!


    老八填飽肚子,又拿起酒瓶,昂頭咕嘟咕嘟地一口氣灌了半瓶紅酒,才心滿意足地放下酒瓶。


    “將軍,你現在可以動手殺我啦!”老八操著一口流利的暹羅語跟普提查將軍交流。


    “哈哈!”普提查笑著說道:


    “八先生,你是個人才!


    不過你殺了我最愛的女人,總要付出點代價。


    素帕莎是阿猜的姐姐。


    如果不是我攔著,你和你的老婆孩子早就被他大卸八塊,屍體丟進梅河喂魚啦!”


    阿猜站在老八的身邊,一雙要吃人的眼睛死死盯著老八,臉皮不停地抽動,似乎在極力壓製殺死老八的衝動。


    覃天宇不講道義。


    在國內要老八給他賣命,答應把老八的家人送出國,並支付五百萬的安家費,可是轉頭就把老八的妻子女兒送到暹羅人口販子素帕莎的手裏。


    正因為如此老八才決定背叛覃天宇,把手裏掌握的大量證據交到楊霄的手裏,讓覃天宇犯罪團夥倒台。


    老八趁著國內警方把注意力放在追捕主犯覃天宇的時候,趁亂偷渡邊境,逃到暹羅國,從素帕莎的手裏救出老婆孩子。


    在救人的過程中,老八殺死了包括素帕莎在內的十幾個人。


    讓老八沒有想到的是,素帕莎背後有當地軍閥支持。


    老八再厲害也不是軍閥的對手。


    他被普提查的手下抓住。


    老八有活命的手段。


    他是覃天宇犯罪團夥的骨幹。


    手裏除了有覃天宇的犯罪證據,還掌握著覃天宇在奚川建立的犯罪網絡。


    老八出賣覃天宇的時候,故意隱瞞部分人的犯罪證據,其中有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也有身居高位的公職人員,這是他能否在混亂的東南亞地區生存下去的底牌。


    華夏對於國際犯罪集團來說就是一塊誘人的蛋糕。


    其中蘊含著無數財富。


    誰都想從華夏分到一杯羹。


    然而華夏國內的情況又非常特殊,境外的犯罪組織幾乎很難立足。


    想要把手伸進華夏,不能隻靠槍炮,還需要門路。


    老八手裏就握著一把足以打開華夏市場的鑰匙。


    因此即便老八殺了素帕莎,普提查也沒有殺死老八,而是千方百計地從他的手裏得到西康犯罪團夥的資料,試圖利用這些人與東南亞犯罪集團建立起聯係。


    以西康為跳板,向奚川省、甚至是整個華夏擴張。


    老八被關在普提查的莊園幾個月,就是在等待普提查驗證西康這條線的真偽。


    如果普提查完全控製了西康的犯罪網絡,他會毫不猶豫地殺老八。


    現在西康出了問題,普提查把老八從水牢裏提了出來。


    老八似乎早就預料到自己死不了,在普提查的老巢神態自若,自顧自地大吃大喝,然後問道:


    “將軍,西康那邊出事了吧?”


    普提查看著老八,與老八目光對視的瞬間心頭冒出一絲涼氣。


    眼前這個男人很危險,就像是一條毒蛇,即便是在酒裏泡了幾個月,也可能突然竄起來咬人一口。


    殺了他!


    是最簡單、最明智的選擇。


    然而他身後的巨大利益又讓人垂涎三尺。


    讓普提查無法下定決心。


    在普提查與老八短暫的對視後,普提查換上仁慈謙遜的麵孔,說道:


    “什麽都瞞不過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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