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人心的黑暗


    元明笑著說道:「說實話,小王從一開始就對與奔雷兄合作一事頗有誠心;但奈何我父汗對九千歲夫婦諱莫至深,更是曾不止一次的警告過小王,隻要有他們夫妻在,不要輕舉妄動……故而今天小王才會臨陣倒戈……但這卻也是小王的計謀第一步!」


    「……哦?此話怎講?」


    「嗬嗬,兵家有雲,哀兵必勝,驕兵必敗……今日我將奔雷兄一舉拿下;陰九燁他們自當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永享太平了……如果在這時候,小王借著押送奔雷兄的機會帶著我的人馬入主京城,到時候……你覺得會怎樣?」


    奔雷錯愕的看著元明,卻馬上憤怒的起身,冷笑著說道:「二王子好計謀;隻可惜……奔雷並不想當那個必死無疑的誘餌!」


    元明笑道:「此言差矣……奔雷兄,你可想好了;如果你肯當這個誘餌,不但你不會死;而且你還有機會手刃你的仇人陰九燁,到那時你再登高一唿,一唿百應;你仍是這大夜國高貴的五皇子,會是這大夜國的第二個皇帝;而我……則是成就高於我父汗的一代明君;到時候不止你將獲得你想要的;本王也會得到我想好的,甚至……從此以後,本王再不用看著我父汗的眼色生活了!」


    奔雷盯著元明,說實話,這是個異常危險的計劃;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一旦成功,他們都將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利、天下……一切……


    看著奔雷似有所動,元明繼續鼓吹著三寸不爛之舌說道:「奔雷兄一直是氣壯山河的男子漢大丈夫,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今日,我等如若敢拿出這份勇氣,他日,你我便可坐擁這天下,從此天下一分為二,我們將永享萬世太平!」


    似乎是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奔雷的眼前出現了一群群歌舞昇平的女子,身旁依偎著那令他神魂顛倒、魂牽夢繞的絕色……嘴角揚起笑容,勝利就在眼前……遂起身看著元明,大聲說道:「奔雷本就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二王子願意捨命相送,奔雷又豈敢推辭……咱們現在就擊掌為誓,他日事成,共享天下!」


    二人三擊掌盟誓,隨後元明大笑出聲,對著帳外喊道:「痛快,拿酒來;今夜我要與奔雷兄一醉方休!」


    漠北的二十萬大軍駐紮在城外遲遲不見迴轉;而奔雷也被押在他們那邊;緋兒這幾日睡得極其不安穩,總想著這件事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門外的素芷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著緋兒一籌莫展的模樣,欲言又止,想要退出去;緋兒叫道:「有什麽事,不妨說來聽聽!」


    「主子,您的身子要緊……。」緋兒聞聽,俯身看著還未顯形的身材,嘆口氣摸著肚子說道:「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素芷卻直接奔了過來,也將手放在緋兒的腹部上,堅定的說道:「主子放心,奴婢就是拚了一死,也決不讓你受到一丁點威脅!」


    緋兒笑著摸摸這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說道:「傻姑娘,你跟隻要早就不是奴婢了,以後不要再一口一個奴婢的……你們就是我的妹妹,知道了嗎?」


    素芷的眼眶又開始發紅;緋兒趕緊打岔說道:「你探聽到什麽了?」


    素芷馬上抹掉眼淚說道:「剛剛奴婢,不……剛剛我聽說,漠北的二王子元明打算明日就押著奔雷入城……。」緋兒挑挑眉,喝著紅棗茶,點頭說道:「這還不算是壞事!」


    「可……可……我還聽說,他不是一隊人進城;而是打算讓二十萬大軍直接兵臨城下……」。緋兒聽後開始琢磨著,最後嘆口氣說道:「二十萬對四十萬,咱們還是有勝算……但就怕他要做的不是以卵擊石,而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素芷點著頭說道:「剛剛千歲與諸位大人也是如此說的;但……他們又沒有更好的理由不讓二王子進城!」


    緋兒凝眉說道:「告訴九燁,就以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受驚匪淺為理由;讓元明的人馬退後十裏,隻允許他和少數幾人押解著奔雷入城!」素芷聽後點著頭,轉身又跑走了!緋兒起身,披上狐裘,來到窗前,將窗子打開,一陣冷氣撲鼻而來,空氣中卻異常清新;與室內溫熱卻混沌的濁氣形成強烈的對比……


    唿出一口白氣,抬頭看著天空;這混沌的天空何時才會清明?這亂世何時才會走迴正軌?陰九燁還未踏進房門,就聽見她重重的嘆息,眉頭深鎖,起身走了進來,將她帶離窗口,說道:「身子如此虛弱,為何還不肯在屋中好好暖和著,卻非要打開窗子受這冷氣?」


    緋兒頭也未迴,直接靠在他懷中,輕聲問道:「元明答應了嗎?」陰九燁盯著她說道:「表麵上算是答應了……但……我並不放心,已經讓陰叔帶著陰家的眾位在軍中候命了,隻要他敢妄動,本督立刻叫他人頭落地!」


    緋兒仍是不安地說道:「元明這個人不可小覷,想當初,我以為他不過就是一個隨手拿捏布控的棋子,但今日看來,他卻是最像元都可汗的兒子,在逆境中,他可以斂去光芒,韜光養晦;以待伺機而動……。」


    陰九燁說道:「我已派人給遠在漠北的元都可汗去信了!你也不必太擔心……。」緋兒搖著頭說道:「你不了解元都,如果此時是我強元明弱,他會坐以待斃,親手將這個兒子送到咱們麵前,任由咱們宰割……但如若元明略勝一籌,他則會不計一切後果,攜大軍共同來犯……。」


    陰九燁瞭然的點頭,最後輕聲說道:「妖兒莫要忘了一句話,『一山難容二虎』;本督此番給元都的信中已經言明,二王子元明似有帶領漠北這二十萬大軍反撲漠北的動向;怕是要取而代之,本督料想,元都對自己的汗位還是很眷戀的……如此這般,他們父子必定也會像當初的君家父子一般打得不可開交;到時我們在……。」


    緋兒笑著仰頭說道:「老狐狸……但願元都中了這挑撥離間之計!」


    第二日清晨,緋兒早早起身,穿戴整齊,來到前廳,卻看到一身絳紫長衫,金絲盤蛟的前襟,頭上白玉冠高束的陰九燁正準備起身前往皇宮;緋兒喚道:「九燁,等我!」陰九燁有些吃了一驚,緋兒自從有孕之後每日都昏昏沉沉不願早起,為何今日卻起得如此之早?


    來到緋兒身前,輕聲溫柔的說道:「時辰還早,你吃了早點再去休息一會兒吧!」緋兒卻搖著頭說道:「今日我與你一同進宮!」


    陰九燁明顯一僵,有些無奈的說道:「不行,如今你已不是一個人……。」


    「正因為如此,我更要與你一同去;假若你看到我出了危險,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咱們脫身……。」


    「妖兒,聽話,今日這場合不適合你去!」


    「不,九燁,經歷過這許多之後,我已不願再與你分開;從此以後我們生不同衾死同穴,我諸葛瓔珞願陪你千秋萬代……你勝,我陪你君臨天下;你敗,我願同你共赴黃泉,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陰九燁看著眼前固執的小女人,眼眶竟有些酸澀;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說道:「本督……捨不得你死;所以……本督定保你陪著我君臨天下!」說罷將緋兒抱起,對外麵說道:「今日本督要帶著千歲妃共同進宮,我夫妻二人再不分離!」


    花無垠走過來對著陰九燁深施一禮說道:「於工,大美人算是我的主子,我陪著主子這是天經地義之事;於私……奔雷算是我兄弟,他落得今日的下場,實非我所願,我隻想……再看看他……所以,今日請九千歲帶著小人也一起入宮吧!」


    陰九燁看著花無垠,嘴角浮現笑容,說道:「他有你這般的兄弟,也沒枉他來這人間走一遭了……。」


    一行人隨著馬車晃晃悠悠浩浩蕩蕩的進了皇宮……


    金鑾殿上,那座黃金的龍椅上空空如也,不見昔日的皇上,更不見有新人取而代之;唯一能看見的是坐在龍椅下方的兩張碩大的椅子上的一雙璧人;男的邪魅妖嬈;女的風姿綽約……


    殿下站著寥寥無幾的幾位還能算得上是朝廷重臣的人物;陰九燁冷聲說道:「皇上中毒一直未醒;幾位皇子都已遭到歹人的毒手,現如今這大夜國暫由本督來掌事,靜待皇上甦醒,再議儲君之事!」


    幾人心知肚明這江山怕是要改朝換代了,但……誰又敢說呢?


    陰九燁冷聲對著身旁的貴喜說道:「去叫人看看,二王子是否已經押解著那個亂臣賊子入宮了?」


    貴喜現在可是全然的一邊倒,對著陰九燁就像是對著皇上一般……點著頭下去了。一會兒工夫,尖銳的嗓音響起:「漠北二王子元明帶犯人入宮……。」


    緋兒心頭仍是如五味雜瓶般品不出是何種滋味;側身看向一旁的花無垠,見他的眼睛竟然已經開始微微濕潤,自己更是無法言語……想來奔雷跟在自己身邊十年,卻是一步錯,步步錯,不撞南牆不迴頭;反觀花無垠,明明看上去是個惡人,卻沒想到陪在自己身邊為自己掏心挖肺,比家人更似親人……


    殿外緩緩走進一隊人馬,雖然早就卸了兵器;但看在緋兒眼中,仍覺得他們來者不善;直到最後,才訕訕然的看到有兩個人推搡著一個身負鐵銬腳鐐,隨著腳步聲靠近,渾身嘩啦啦的聲響也越來越清晰的人……


    緋兒眼眶有些發紅;不忍的閉上眼。最後麵走進來的是一位麵容清秀,舉止斯文的公子,若不是他耳朵上掛著的粗大耳環,還真的以為他是中原國土中的一位翩翩公子呢!奔雷抬頭向皇位看去,眼中竟仍然殘存著無可救藥的肖想……


    反觀元明,一臉淡漠的笑容,就好似一隻無害的幼畜而已。緋兒看在眼中,卻覺得這笑容異常礙眼。


    元明走上前去,深施一禮,粲然一笑:「九千歲!」陰九燁微微頜首;算是答覆了他;但元明卻突然看向龍椅,發難的問道:「為何不見貴國君主?」


    陰九燁沉著冷靜的坦然迴道:「我主被奸人所害,現在仍在病榻之上,不便見客!」元明笑得意味深長,偷眼看著奔雷,卻聽見他忽然大喊一聲:「你們不要被他騙了,父皇早已被他謀害致死,他這是要篡國!」


    陰九燁鳳眸一閃,冰冷的說道:「大膽逆賊,時至今日竟還敢大言不慚的混淆視聽,辱沒皇權,混淆皇家血統……五皇子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歿了,你這逆賊竟敢趁著陛下病重,矇騙與他……。」


    「不要聽他胡說,本王就是皇五子……君斯重是也;如今朝廷奸佞當道,本王是父皇唯一倖存的皇子,這大夜國的天下理應由本王來繼承……。」


    朝堂上有些人開始坐立不安,搖擺不定;緋兒看在眼中,冷靜的說道:「既然你自稱是皇五子,那不如就與皇上來個滴血認親,如若你真是皇子,那料想九千歲會看在皇上的麵子上,暫留你的性命……。」


    話一出口,眾人紛紛點頭,可見奔雷卻是臉色蒼白,有些挫敗的對著緋兒說道:「你……你明知父皇已死,我要與誰滴血認親?」緋兒冷笑著起身,對著朝堂上的眾人說道:「你們剛剛可是都聽到九千歲說的話了?他隻說皇上病重昏迷,但可從來沒說皇上已經歸天……你這又是從哪裏聽來的謠傳,難道是想讓天下動盪?」


    奔雷喘著粗氣,不敢反駁,卻又不甘心;忽然眼前竄過一人,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大聲罵道:「為何到了如今,你卻還執迷不悟,難道你就真的不想迴到從前?難道你就真的想要成為這千古罪人?」


    奔雷被打得有些搖晃,待清醒過來,看著眼前非是旁人,正是花無垠,一時間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花無垠劈頭蓋臉的一頓毒打,臉上淚跡斑斑的喊道:「醒醒吧,你該醒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我今日就將你打醒!」


    陰九燁心中明白,花無垠此刻如此,不過就是想勾起緋兒的惻隱之心,讓她再放奔雷一條生路。一群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卻沒有人出聲製止;直到身後的元明說道:「九千歲,現今我已將罪人送到;不日本王將啟程迴漠北,不知九千歲與我父汗訂下的協議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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