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我送你迴家,最近路上不太安全。”黎思遠一本正經的望著眼前端著一碗魚湯的女人,賢惠善良,他的眉頭皺得很深,裏麵藏匿著一層陰霾。


    “好。”她利索的點點頭,衝著他一笑,“我馬上就走。”


    這一聲不假思索的聲音倒是讓黎思遠的目光一怔,他沒有想到她答應得是如此的爽快。有點出乎意外。


    是歉疚,


    還是本能?


    他不得而知。


    一臉妒忌的孫霽月則站在舅舅身後,目光如熾的瞪著那一抹嬌俏的身影像風一樣的穿過身旁,拳頭握了又握。


    “舅舅!”她強壓著心中的衝動,可是口氣還是掩不住的氣憤,她怎麽能這樣和楚嘉樹的不知保持距離。


    “閉嘴!”黎思遠陰冷的聲音,像一陣寒風拂過,嚇得孫霽月的舌尖一涼,卷了舌頭,一言不發的隨著舅舅的步子下了樓。


    她這是第一次來楚嘉樹家裏。


    打量著這裏的富麗堂皇,眼中的水光一層層的加亮,像是塗了明光粉,亮到了一種驚豔,如果自己是這裏的女主人就好了。


    很快,


    梅落踩著優雅的步子從樓上款款而下,沒有一絲矯揉造作,更沒有一絲心虛,她安靜的走到停在客廳等她的黎思遠身邊,“黎總,我可以了。”


    這一聲冷冷的打斷了孫霽月的完美遐想。


    “好。”


    “怎麽不在家好好休息,還來照顧人,不知道自己也受驚了?”黎思遠溫潤的批評她,和煦的語言像春風蕩滌著清清的河水,暖暖的,柔柔的。


    有寵,


    有溺,


    還有關心。


    梅落詫異的抬水眸凝了眼黎思遠那一雙深沉的眸子,有些發愣,也有些不敢相信,她以為以黎思遠比自己大十歲的年齡,沉穩到應該不會說出這樣親切關懷的話。


    “怎麽了?被我嚇著了?”黎思遠越發的和藹,臉上掛滿笑容,深眸瞅著那一臉的奇怪,抬手輕拍拍她的後背,像慈父般的關懷,“你是我未婚妻,我隻是盡一個未婚夫的責任。”


    這樣的聲音,不是甜言蜜語,卻更是甜言蜜語。


    讓梅落久久孤獨的心裏有了那一刹間的安寧,隻不過腦海裏浮過一個病柔卻是魅惑的臉,閃爍著一絲憂鬱的桃花眼。


    心裏咯噔的一聲,


    仿佛有一塊石頭突然間從山坡上滾下來,一下子砸在自己的胸口,悶悶的,悶到她的唿吸有一絲不自在。


    纖指按上胸口,她深吸了幾口氣,才把剛才的不安悄悄的按迴去,她想,有些東西是該忘了。


    那些東西會隨著時光一起流逝,流逝到自己漸漸的看不到了,想不到了,隻留一片空白的雲彩的時候,或許那就是解脫的時候。


    周末,自己就是別人的未婚妻了。梅落在心裏暗暗的囑咐自己。


    “禮服我試過了,很漂亮,你的呢?合體嗎?”從客廳一邊向外走,她一邊問臉色淡然的黎思遠,發現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很好。”


    “我的和你色係一樣。”黎思遠的眼裏綻出一絲光鱗,灼灼的,大手上前覆住那一雙軟軟的小手,“走。明天,我們去看看酒店的情況。”


    “好。”


    砰的,客廳的門再次重重的關上了。


    楚嘉樹拄著拐杖呆呆的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目光凝佇梅落小鳥依人的任由黎思遠牽著離開的樣子,胸口堵得難受。


    深蹙劍眉,他歎了口氣,一瘸一拐的走進臥室,躺在床上,眼角默默的有一絲濕潤溢出來,蜿蜒著像蟲子般的爬進鬢角,還有一個落在腦後的枕巾上,浸濕了一片水漬,隨後像墨般的綻開,綻開一朵憂傷的花。


    那一抹倩影在自己的印象越來越遠。


    孫霽月沒有跟著舅舅一起送梅落,而是她提前自己早早迴了家,她不想看到梅落那一張沉魚落雁的臉,一想那張漂亮的臉,就恨得牙齒直癢癢。


    老天太不公平了,為什麽要把這麽好的容顏賜給這樣一個女人。


    簡直是豈有此理。


    梅落的別墅前,黎思遠紳士的為梅落打開車門,她笑笑,“謝謝。”然後主動的邀請並沒有打算進來的黎思遠,“進來喝杯茶?”


    她用的是問號,天色不早,梅落不知道他願意不願意。


    客廳裏,她忙來忙去,親手給他沏了一杯水仙茶,很隨意的問,“怎麽樣,這是靜好給我的,很正宗,我喝一次就喜歡上了?”


    “有點苦,但細品,又有一股醇香。”黎思遠微皺了眉頭,他從小在國外長大,喝咖啡習慣了,幾乎不喝茶。


    看到他皺了眉,梅落微笑的摸摸鼻子,“對不起,我忘記你從來不喝茶。”


    “嗯,可以來一杯咖啡嗎?”


    “什麽咖啡?”


    “象屎。”


    “我這裏沒有。”梅落尷尬的聳聳肩,隨口呷了口茶,然後再抬起頭,一本正經的聲音,“那個,我想和你說點事。”


    握著茶杯的手突然收緊,黎思無麵容沉穩的注視著那一張微垂下的小臉,不管怎麽看,她都是漂亮的,完美無限的,美到讓人心醉。


    “你說。”深遂的目光忽的卷起一絲微瀾,翻滾在眸底。


    “楚嘉樹因為我受傷,作為多年的同事,我最近可能會去他的那裏多一些,還會照顧他,希望你不要介懷。”她坦誠的望著他。


    “不會。”黎思遠眸中深處的那一絲微瀾,突然間偃旗息鼓,一動不動。


    “我有過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她垂下頭,其實也不算無疾而終,因為她和嘉樹從來就沒有開始過,隻是吵吵鬧鬧的過了這八年。


    估計隻能算是她暗戀他吧。


    時光流得太快了。


    她有些感歎。


    “我也是結過婚的人,我們沒有權利追究自己過往的感情,不管對的錯的,都過去了。”黎思遠很是善解人意的迴答著梅落,不如說是安慰,握著茶杯上的大手漸漸鬆了下來。


    他以為她會說……


    今天梅落的表現,和她的一番話完全出了自己的預料。


    正在這裏,梅落的手機響起來,她歉意的衝著黎思遠點頭,然後接了電話,雲靜好虛弱的聲音,“梅落,在嗎?”


    “在,你怎麽這麽虛弱,怎麽了?”


    “明天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雲靜好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氣息有些不穩。


    “我明天計劃要去看訂婚酒店,你到底是怎麽了?”梅落擔憂的問雲靜好,聽到她的聲音很是衰弱,簡直是氣若遊絲。


    聽到她提及酒店,黎思遠緊蹙的眸子也舒展開些,深深的凝了一眼梅落的方向。


    正在這時,梅落聽到風世安嗔怪靜好的聲音,“靜好,不是給你說了,不要動,這太危險了。”


    心裏咯噔一聲,梅落猜靜好一定出事了。


    她急促的氣息,“世安,靜好到底怎麽了?”音尖都不由自主的顫了起來,她怕靜好有個萬一,心駭得砰砰的緊跳。


    “她的創口再次感染。”風世安無奈的歎息。


    緊接著,梅落又從對麵的聽筒裏聽到靜好執拗的聲音,“世安,讓梅落幫我,不然我真的不心安。”


    僵持幾秒後,風世安還是將電話遞給了靜好,命令十足的語氣,“三十秒。”


    “好。”靜好答應著,握著了電話,氣息很粗,有些喘,“梅落,聽到嗎?”


    “聽到,靜好你說。”梅落隱隱的感覺有事。


    “山區,我資助的有一個張奶奶,上次來信了,問我什麽時候過去,她給我準備好多好吃的,說她想我了。可是後來,我再也沒有接著她的信,後來聽別人的說她病了,快不行了,特別想見我一麵。”


    靜好歇了幾口氣,


    “我的病恐怕去不了,也怕她老人家擔心,幫我給她捎點錢,我前幾日給她迴了一封信,說是你代我去,剛才有人聯絡到了我,恐怕是再過幾天就不行了,她家又沒有電話,唉……明天,你去一趟行嗎?那個山區是好多藍絲帶活動的病患,正好你也是大使。”


    “那個……”風世安溫和的接過靜好手裏的電話,“梅落,她要換藥了,你看著辦吧,我掛了。”


    嘟嘟的盲音。


    梅落扭過頭,望著黎思遠不動聲色的那一張臉,五官柔和,靜謐淡定,還有看不到一絲情緒的沉穩。


    她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出口,“黎總,我明天恐怕去不了酒店了。”


    “能不能我們之間換一個稱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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