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年前,葉伏天曾迴過一次青州城,之後,從東海城有關於他的消息傳來。


    風晴雪渡海而行,離開了青州城,那時她便已經知道,葉伏天早已名震天下,一言可決定南鬥國天子為何人。


    那時,他還是那樣的年輕,便已經天下揚名。


    她本以為,葉伏天將會走向更為輝煌的人生。


    哪怕相忘於江湖,但想到他能夠飛得那麽高,她依舊感到欣慰,她沒有再心存幻想,嫁為人婦。


    但為何,十幾年過去,再次見到他,會是此情此景?


    為何,那名震天下的絕代風流人物,為何會滿頭銀發?


    這一刻的她才真正體會到那股琴音的意境,歡快中,竟是如此的淒涼。


    若知再相見會是如此情形,她寧可不見。


    風晴雪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近日傳聞中青州湖畔一瞬白頭的英俊青年,竟會是葉伏天。


    他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如此模樣。


    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但她的心卻微有些痛,淚水沾濕了麵容。


    “晴雪。”楊秀看向風晴雪露出茫然之色,為何晴雪看到這青年會反應如此之大,莫非,他們本就相識?


    風晴雪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般,依舊看著那白發青年。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白發青年微微抬頭,朝著她所在的小舟看了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神如死水般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眼眸中露出了一縷微笑,白發青年對著她輕輕點頭,隨後便轉身邁步離開。


    風晴雪想要說什麽,但看到對方離開,她竟一句話也無法說出,淚水無法止住的流淌而下,已嫁為人婦的她心境本已極為堅定,早已不是曾經的少女,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仿佛唯有淚水能夠表達出她的情緒。


    “為何你會如此。”風晴雪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身影低聲道,她竟哭著蹲下身子,顯得很無助。


    為何一位年少成名、風華絕代的人物,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他根本不屬於青州城。


    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風晴雪這邊,不少人都露出一抹異色,風晴雪和楊秀在青州城小有名氣,認識的人不少,為何隻是看了那青年一眼,風晴雪竟然如此悲傷?


    莫非,是她曾經的戀人?


    那白發青年所彈奏的琴曲,似乎便流露出這樣的意境吧。


    若是如此,豈不叫楊秀臉上難堪?


    楊秀也隨風晴雪一起蹲下身子,輕輕的摟著她,低聲道:“是他?”


    他追求風晴雪五年,自然知道風晴雪的過往,知道她心中一直有著一個人,那位遙不可及的絕頂妖孽。


    風晴雪輕輕點頭,楊秀內心微有波瀾,他也沒有想到傳聞中青州湖畔的神秘人,竟然會是青州城最為傳奇的人物,可笑的是,青州城之人卻隻是將他當做笑談,若知曉他是誰,不知青州湖的人會生出怎樣的想法。


    青州城的傳奇人物,歸來卻是滿頭白發,楊秀心中同樣微有些不平靜,究竟,發生了什麽?


    風晴雪並未大肆宣揚,葉伏天的平靜也並未打破,他一如往常般規律的過著每一天。


    隻是第二天他來青州湖畔之時,風晴雪乘坐著一葉扁舟早已在這,除風晴雪外,還有另一位熟悉的身影。


    秦伊,她和風晴雪一樣,一直在青州學宮,而且至今都是獨身一人。


    她依舊有著昔日的性感身姿,不過卻早已不再稚嫩,身上透著一股英氣,但當看到葉伏天滿頭白發出現之時,秦伊身上的那股英氣瞬間蕩然無存,雖然已聽風晴雪說起,但親眼看到葉伏天如今的模樣,她的美眸瞬間便紅了。


    葉伏天看到秦伊出現,心中歎息,這一天,他終於沒有繼續彈奏,腳步邁出,踏上了那一葉扁舟,站在了小舟最前方。


    “師姐、晴雪。”葉伏天輕聲喊道,微風拂過,銀發在空中飛揚,滿頭銀發的葉伏天,比以前滄桑了些,一眼望去,便仿佛能夠看到故事,但若是容顏,比之以前,絲毫不遜,甚至添了幾分別樣的感覺。


    但對於秦伊和風晴雪而言,她們看到的隻有悲傷。


    秦伊看著葉伏天的笑容,她微微低頭,將腦袋撇過,似乎不忍心看他此刻的模樣。


    他一個人迴來了,白發歸來,而那位青州學宮的傳奇少女,如今卻已不再身邊,她隱隱猜測到了一些,心中便更痛,她是那樣的美麗、優秀,宛若完美的化身,當年,隻有她和葉伏天走在一起,才像是一對。


    “解語走了。”葉伏天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般,語氣平靜無比,一句話,便仿佛蓋過了一切。


    秦伊淚水不斷的滑落而下,她依舊沒有去看葉伏天,而是擦拭著眼角的淚,緩過來之後,才轉過身,微微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和白發。


    那帶著淡淡微笑的眼眸,卻像是如此的悲傷。


    秦伊知道任千言萬語,都沒有意義,她什麽也沒說,也不想說,隻是安靜的走上前,輕輕的擁抱著葉伏天。


    葉伏天身體一僵,隨後笑了笑,也同樣輕輕的抱著秦伊,身上有著淡淡的暖意。


    有些人,無論相隔多久沒有見,但一個眼神、一聲問候、一個擁抱,時光,便像是迴去了般,他們的關係,仿佛從未變過。


    “準備在青州城留多久?”秦伊輕聲問道。


    “不知道,有可能,便是一輩子。”葉伏天笑著開口,若是他會埋骨青州城,那麽自然便是一輩子了。


    “恩,你留多久,師姐便陪你多久。”秦伊輕聲道。


    葉伏天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這麽多年來,師姐還是以前的師姐,一點沒變。


    “師姐,你這樣,難怪嫁不出去了。”葉伏天心情似好了些,玩笑道。


    “那便不嫁就是了。”秦伊輕聲笑道。


    而此時,青州湖的人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為之震撼。


    秦伊在青州城的名氣比風晴雪隻會更大,她如今不僅是青州學宮的副院長,還是秦將軍之女,多年來,不知多少優秀的男子追求,她卻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但今日,她在小舟上,主動抱了那白發青年。


    風晴雪似乎也和他關係不一般,甚至,楊秀竟一點沒有介意,這簡直詭異,許多人都在猜測,這白發人,究竟是什麽人?


    很快,有一震撼人心的消息傳出,終於有人認出了葉伏天,這位近日於青州湖畔一瞬白頭的英俊青年,赫然乃是十餘年前叱吒風雲,一言可斷南鬥國天子之位的葉伏天。


    傳奇歸來,卻已是滿頭白發,多少人唏噓不已。


    這震撼的消息瞬間席卷青州城,無數人猜測葉伏天究竟遭遇了什麽事情,攜白發迴到青州城,終日於湖畔彈奏。


    許多人猜測,葉伏天是否在外界闖下彌天大禍,被更強的人物廢掉了修為,被驅逐而迴?


    也有人猜測,或許和沒有看到的花解語有關。


    莫非,他在外界遇到了強敵。


    甚至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惡意揣測,當年那位在青州學宮傳奇少女,或許因生得太美被人擄走,才導致葉伏天傷心欲絕,且他自身修為也被廢,才導致白了頭發,英雄遲暮,迴到家鄉青州城歸隱。


    這種說法雖並沒有被太多人信服,但其中一點,葉伏天可能被廢掉修為,英雄遲暮方才歸隱,竟被許多人認同,猜測可能如此,至於花解語,也許隕落了吧,葉伏天才會如此悲傷。


    對於外界的聲音,葉伏天像是沒有聽到般,他也的確沒有去理會這些聲音。


    或許是已經養成了習慣,他依舊規律著生活,每日單調的重複著。


    隻是,每日他前往青州城彈奏之時,秦伊師姐都會在,有時風晴雪也會去,此外,還有秦將軍、風伯父一些老人。


    當然,在青州湖畔聽他彈奏曲音的人更多了,青州城的人,都想要看看曾經的傳奇人物,不過因為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時光,因而一些後輩人物,也隻能從長輩口中聽到一些過去的傳奇故事。


    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逝著,這一天,葉伏天的平靜終於被打破。


    他所居主的院落中,一道璀璨璀璨劍意降臨而至,隨後院子裏出現了一柄聖劍以及院長的身影,除此之外,聖劍上還跳下兩人。


    餘生、樓蘭雪。


    他們隨村長一起而來。


    花風流目光望向村長,既然餘生和樓蘭雪也出了道宮,那至聖道宮那邊?


    “夏皇召集那日道宮內外的所有聖境人物,諸聖上界麵見了夏皇。”村長開口道:“我也去了。”


    “禁令解除了,九州諸聖地,可以自由活動。”村長對著葉伏天道。


    葉伏天皺眉,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禁令,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解除了嗎?


    那麽他呢?


    “夏皇下令,那日道宮之戰,在場的所有聖地之人,不許外傳一個字,否則,便讓那聖地消失,和知聖涯一樣徹底淪為平地,我們道宮,也一樣。”村長開口道。


    如今,整個九州都在打探那一戰的消息,但夏皇親自下令,徹底封鎖那一戰的消息,若從某聖地傳出,夏皇,便將連人帶聖地一並抹除。


    九州世人,依舊隻知結局,不知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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