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點蒼,墨遊滄海澗,遊龍一點蒼。


    母親在世的時間我總是記不清楚他的長相,記住的也隻是她經常抱著我的染曦,然後說著我們名字裏的故事。


    那是我對家,唯一的迴憶。


    之後的事情,無非是顛簸飄零。


    即使是在師門,我也再也沒有嚐到那種溫暖舒心的感覺。


    在師門的日子是開心的,和弟弟一起學劍練劍。那個時候師祖還常常壓製自己的功力偷偷下界來看看我們。我和染曦一起依仗著自己年弱,不懂事,也經常繞著師祖不是要這就是要那。師祖大多都是微笑不語的一一滿足,除了一樣東西。


    琴。


    師祖有一張琴,比別人的琴多了一根弦。


    我學過宮商自然是想要那把流光溢彩的琴,但是師祖怎麽都不肯給我。他隻是道:“點蒼,不是給你的,你不可能拿得走。”


    每次我都哭著鬧著,師祖隻能苦笑連連不得不將其他的好東西給我,來哄我開心。


    隨後,師祖的修為越來愈高,漸漸地減少他壓製修為的次數。我沒沒問他為何那麽長時間不來了,他總是微笑的說:“點蒼,染曦已經長大了,師祖,也老了。”


    是啊,老了。


    師祖的樣貌雖然是年輕人,但是他眉目之間的神態已經老了。之後,師祖在平仙界飛升,去了上仙界,之後再也沒有下來過。


    之後的事情,便是讓我痛不欲生。


    我年少氣盛和染曦的劍陣殺傷力極大,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麽叫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最痛苦的三年,不過是我失去臂膀的三年,我一個人躺在臥房裏,看著房梁上的木頭,數著窗外的星星。最讓我感覺到生無可戀的,是我自己連起床都是那麽的掙紮。


    掙紮的仿佛脫了水的魚。


    一年,一年,又一年。


    苟且偷生。


    不是苟且偷生是什麽?就算手刃了仇人又如何?我斷臂之辱,殘軀之恨就能煙消雲散了嗎?


    我的斷臂已經長好,空留靈力修為與這一廢身。我消極,我倦怠,隻盼著有朝一日我能夠一覺睡過去,讓我道*散,六道輪迴,隻盼下輩子不再有這斷臂之痛,殘軀之身。


    後來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隻記得那天是一場大雨,決穀的軍師路過天元劍宗,隨後看上了我們泊胭師叔,想讓她去繼承決穀軍師衣缽。師叔當時是想去的,我知道,但是她看了一眼,便搖頭不去了。


    我師父溟元隻是張了張口,隨後,也隻是低下了頭,送了那軍師一程,再無多言。


    我心如刀割。


    師父有我如此廢徒,隻能是讓她拖泥帶水。不僅如此,還連累了師門,師叔,師伯,皆是如此。


    我踉蹌迴到了自己跌臥房,靜靜的想了一天一夜,之後,我出了房門,第一步就是到了小師弟君莫硯的鑄劍台,拜托他為我打造靈器。而泊胭師叔也隻是看了看我,便含淚笑著將書閣之中所有奇門遁甲之術全部給了我。


    她隻說了一句話。


    “點蒼,別放棄。還有我們。”


    我笑了,很多年了,第一次這樣灑脫的笑了出來。


    當夜小硯就偷了兩盤桂花糕,染曦帶著自己偷藏的酒來找我,師門三兄弟,不醉不歸!


    那時,我還天真的想著,命運不公對我的苛待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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