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轉身,卻又是熟悉的聲音,是我不好,還是我不好,我應該早些轉身離開的,那樣我就不會在聽到是初的聲音的時候那麽痛苦了。痛到我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了。

    落,原來是你啊,是你出賣了我們的家啊,我最後的據點和希望。為什麽,為什麽呢?不是說好這裏絕不會有第三者的麽,不是說好的麽,怎麽連最後一點喘息的淨土都不留給我呢?怎麽會是你啊,怎麽是你啊。。。。。。

    我也算是一個足夠冷靜的人,或者說我怕了,我怕我輸,所以我不敢向前了,我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了。我終於還是崩潰了,失控了,我,哭了。我居然想到自己撥開那些枯枝然後給落兩記狠狠的耳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它確實傾入了我的大腦,可是我最後還是沒有勇氣。透過樹枝的小小間隙我看見他們的頭靠得那麽近,那麽近,這畫麵太過美好,我終於沒忍心去破壞;這畫麵太過熟悉,隻是那個他身邊的女子不再是我,哪怕她明明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隻是我不得不承認,她比我美上千百倍。放棄了,我放棄了剛才一時衝動的想法,落,你要好好待她。

    其實這樣的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我該自己早點想到並做好準備的。每次發現落和初到過我和落曾經到過的地方,我便會刻意的收起前往那個方向的腳步,可能的話便不再駐足那個地方。一直是他們“占領”一個地方,我就靜靜的退到下個地方,現在隻不過又丟了一片“領地”我何必如此介懷呢!

    “落,這題怎麽解啊?”

    。。。。。。

    “落。。。。。。”

    。。。。。。

    “展落。”

    “啊?什麽?。。。呃。。。這裏麽?”

    “你在想她是嗎?嗬~~這兒。。。這樣真不錯啊,你們真會找樂子,這真的能當家,能住人麽。。。。。。”

    初講得滔滔不絕,我卻痛得百轉千迴。

    原來,除了我的掩飾以外,一切都已經不再是秘密了啊,在我以為的一世珍藏,在你們拿出來說的時候,竟變得這般低俗幼稚。

    我再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麽了,是我再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了,耳鳴,我什麽也聽不見,我跌跌撞撞的退開,險些暈倒,昏眩得厲害,我好累。

    。。。。。。

    落離開我以後我養成了一個壞習慣——發呆,我試過改,好多好多次,可是一直也沒改過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因為這個習慣偷聽到了他們多少次的談話,受過多少次傷害了。每次過後我都在想,如果我早些離開,可能後來的故事就不該是這樣續寫的了。可是,我動不了步子,所以這次也沒有例外,隻是後悔已經是以後的事了,悲劇。。。也是以後以後的事了。在我漸漸耳目清晰些後我又聽清了他們的對話,也因此改寫了我的人生,我們的人生。因為他們後來的對話終於使我決定獨自,真正獨自去麵對我那未可知的未來了。

    原來小初一直在拿我能不能繼續在那棟房子裏生活下去,能不能上大學來要挾落。一開始她隻是要分開我們,可是後來,我聽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了落的,所以傷害開始蔓延。他們都把我看得透透的,落是,連小初也是,像我這樣自閉又自我的人,要是真的突然失去物質支援的話我想我真的很難在外界立足。隻是我還是沒明白,初她為什麽那麽恨我,她一直對我的不友好我都隻當作是因為我們分開得太久,可是我現在漸漸是清楚了的,初她恨我,發自內心的恨,恨到骨子裏了。她甚至一開始就花了心思了解我,她知道在我的生命裏我最在乎也是唯一能在乎的就是落。

    我迷惑了,也更心痛了,所以我支撐著自己逃了,沒命似的狂奔。逃避似乎已經成了我的專利,甚至都不願去想去問去弄清楚這其中的原由。

    隻是,落啊,你這樣毫無意義的犧牲既是對我信任的侮辱,也是對我們感情的不堅定。我的夢裏信念裏從來都是同生共死的相許,不屈服於任何外界的幹擾,任何。你知道麽,你用我們的感情換來的這一切我都不要,我都可以不要,就算在我說出了這話走出去就是像乞丐一樣的生活我也不要,你真的看輕了我,我們不是說過無論什麽人什麽事都不可以分開我們的麽?可是你卻妥協得如此輕率?我們不是拍電視劇,不需要一份感情裏有這樣的算計和隱忍。

    很多很多天,我不想再堅持偽裝了,我不想要正視這個世界,所以我,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放任了自己,夜夜投入了燈紅酒綠的懷抱,我似乎有點明白很多年前男人為什麽選擇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來練習忘記了,醉的感覺真好啊。

    也許知道這個故事的人會有那麽一部分是希望,是支持我和落再在一起的,畢竟現在也算是真相大白了,可是我累了,那麽那麽累,我已經不願再迴到從前再迴到落身邊了,所以漸漸能再有勇氣站在白天的陽光下時,我終於決定選擇了各自天涯。

    高考來了,我放棄了考試,選擇離開,這一切都不再屬於我了。

    連走,連這樣的時候我選擇離開都沒有人貌似驚奇的發現或者尋找,我還有什麽理由要留下,要堅持呢,有那麽點感覺叫做悲哀啊!

    晚上我找了一間小小的旅館住下,用了我“積蓄”的一小部分,我想明天開始向另一個世界另一種生活開始出發了,明天開始要找一分工作了,還有。。。一間房子。我真的要脫離那一切一切的屈辱和堅持了,我要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不再依靠那棟房子主人的施舍。想到這,很舒適的釋然,安然的入睡了。

    清晨,我早早的起床,帶上自己為數不多的行囊和“積蓄”出去尋找棲身之所。很幸運,我找到了一間小小的也算便宜的房子住下,隻是太空,什麽都沒有,這樣我又用了我積蓄的一半。不過總算是好事,至少現在有住的地方了,不用擔心流落街頭了。

    唉,我怎麽不早點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呢,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多攢些錢了,不至於如此狼狽,不過也一樣,我本來就沒錢啊,這些錢都是以前男人留下的不多的家用不知道自己怎麽留下來的。但是還是好開心,嗬嗬,我有住所了,一間隻有我的小房子。

    可是找工作的時候就不那麽順利了,一路走來,街上都充斥著緊張的氣氛。是哦,我都差點忘了,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但凡設立了考場的學校附近都顯得冷清緊張。初,落,讓過去的都隨著我的離開而過去吧,你們加油,你們飛吧。這樣一想,心裏也冷冷的辛酸了。畢竟,我還是喜歡做學生的。

    我不知道原來要在這個城市立足那麽難,為什麽現在的招工條件都那麽高,隨便一份工作都要問我要工作經驗,真不明白都有工作經驗了那誰還來找這種基層的工作啊,而且都要工作經驗那。。。那,剛出社會的新人怎麽辦啊?這個社會怎麽迴事啊?要是在古代該多好啊!唉,我又在不切實際的遐想了,真不應該,現在的我怎麽還可以天真,怎麽會還有時間和精力來天真,我不斷降低自己的“身價”,卻還是一無所獲。我想,這是第一天,慢慢會好。

    那句話怎麽說的?嗯。。。麵包會有的,什麽什麽會有的,反正都會有的。

    我在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漫遊了好幾天還是沒有砸壞哦到工作,每天還得出資填飽肚子,雖然我已經節省到了無論多遠的路程連公車都不坐了,但眼看還是快沒錢了。

    還好現在是夏天,夜裏不冷,這樣我可以連買床上用品的錢都先省下來,我的床就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布攙和著幾件衣服,但是每每醒來都還是腰酸背痛的。

    又是很多天過去了,空空的房子加上空空的我,終於我開始慌了,夜裏都開始睡不著了,我該怎麽辦?

    在我真的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酒吧裏做服務生,我開始了夜貓子的生活方式,我拒絕住集體宿舍,每天半夜裏走很遠的路迴我的小屋。而且我很幸運的預領了我的第一個月薪水,嘿嘿,怎麽會遇到這麽好的事啊?之前不是到處都需要扣第一個薪水或者一開始就要交抵押金的麽?聽說酒吧的老板是一個不大管事的中年男子,對我那麽好的人是一個和我年齡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我老覺得他有些眼熟,卻又真的完全想不起來或者真的不敢確定之前是否見過。我很感激這個靦腆的男生,他是落以外第一個我看清了並記住了他樣子的男孩。

    感謝上帝啊,天無絕人之路。

    我的第一份工作,我一個人新生活的開始,很苦,什麽都要做,而且每天下午5點開始上班就要一直站著,要站到最後一個客人離開,通常都是淩晨4,5點左右,還好我不穿跟鞋,酒吧裏有兩個女孩穿著跟鞋腳一定好疼的吧?很累很累,這樣終於壓住了我去胡思亂想關於我們幾個之間的事,一切暫時在我的忙碌和疲憊中被拋之腦後。不過,每次醒來那種淡淡的痛,那樣滿目的蒼涼還是讓人覺得難受。我過得好麽?我好累。

    不過天生我不愛抱怨,隻要不抱怨,日子就會過得很快,一個月很快過去了,我還是得預領下個月的薪水,我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呢,那個管理我們的男孩子就淡淡的笑著把錢給我了,我不知道說什麽,所以。。。我居然什麽都沒有說。不過這樣我就一直是欠著一個月的勞動力呢!

    也不知是誰有了好事,店裏今天停業,員工自己可以放開的吃喝玩樂。對於這樣的場合我是不適應的,所以習慣性的傍晚時分醒來後就獨自閑遊來了,吹吹夏日的晚風,感覺是一種享受,夏天要完了吧,還好抓住了一點尾巴,我多久沒見過這個城市的霓虹燈了啊,真美!

    “每盞燈裏麵都住著一個靈魂呢!”我記得以前說這話的時候落總會刮著我的鼻子說我怎麽和別人想的不一樣,說我是小傻瓜,然後輕輕的緊緊的擁我入懷。

    天色暗了下來,哇,我見證了好多燈的點亮呢!在我身後一排的路燈就那麽一一的亮了起來。天空的顏色怎麽黑黑的都那麽可愛啊!可是,我又忍不住要想人們隻看到那些成千上萬的燈光裏住著的成千上萬幸福安逸的靈魂,又有誰會想起那些因為燈光照不到的距離,因為燈光的不明亮而看不到的無助徘徊甚至流落街角的孤獨身影呢?我在乎的人,你們好麽?也許很多的結該解了,那些事也該放下了。同樣的天,同樣的地,隻是,不同的是,落,你已不在我身邊。高考的成績出來了吧,考的好麽?我真笨,這樣的問題怎麽可以問在落的身上。要是我當麵問他的話,他一定會高高舉起手,輕輕落在我額頭,然後得意的笑說他自己是天才。天才落,你會離開這個城市吧,到更大更遠更好的地方去飛翔。畢竟,連我都開始輸給了世俗,也許,曾幾何時,你是對的,落,我們原來的生活方式在這個世界這群人眼中是那麽的難以容納。落,飛吧,遠遠的飛吧!不用擔心我,我沒有過得想象中的那麽好,也。。。沒有想象中的過得那麽糟。

    我不知道領班,那個不多說不多問對我好的男孩子是怎樣找到我的,我不知道怎麽拒絕,隻是也不多問不多說乖乖的和他迴了酒吧裏。

    我是那麽冷場,不知道怎樣去應對歡樂的場麵。那種感覺又來了,和我們去過生日那天一樣的感覺又來了,好像許多人我本都該是認識的,隻是我沒有記住他們,陌生的熟悉感啊!領班好像很了解我,他並沒有為我和其他人做相互的介紹,直接在那麽多人麵前領我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裏,我很感激他,這個靦腆的男孩子,為何我突然之間感覺他是那麽的熟悉呢?

    喧囂的酒吧喧囂的人群,安靜角落安靜的我,突然也覺得換一個角度看看,其實我也是可以很適應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像現在這樣的組合也並無不協調之處啊!我坐在我的位置看別人演繹著歡笑,在他們的喧囂中搜尋我的寧靜。突然,一切都看似很好,很好!

    落,你沒有錯,一直都沒有錯,而我。。。我也沒有錯,隻是錯在我們不該曾經靠得那麽近,不該隻放對方在自己的記憶中,不該太重視對方在自己的人生中的份量。畢竟,這樣殘酷現實的社會誰又會隻是誰的誰呢,誰又能隻做誰的誰呢?落,你說的想的做的都對,我們長大了,我們改變不了這個社會,所以想要生存,至少想要生存的好些的話就唯有改變自己。可惜啊,我們的時間不對,可惜我的世界太小我心底的傷太深,所以在沒有到盡頭的時候我始終遲遲不肯不敢走出那個我為自己劃定的小小的安全空間。落,你要相信,你要放心,我會努力的活過,我會。

    。。。。。。

    “你?你什麽時候坐在這裏的啊?”

    “有一會兒了,隻是難得見你笑,你剛才想什麽了?”

    笑?我笑了麽?我討厭這樣被觀賞,我又不是寵物。

    “沒什麽。”淡淡的不太禮貌的迴答,對不起,領班,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和陌生人相處,怎麽和你多說點話來溝通,如果會不小心傷害到你的話,請再包容我下吧,反正你都包容了我那麽多了!

    “你要走了麽?”

    “嗯。”

    “你不知道今晚。。。”他環望下四周“為什麽吧?”

    “嗯。”

    “我考上大學了,複旦的分數,不過,不過。。。我選擇了本市的大學。”

    “真好!”

    。。。。。。

    。。。。。。

    “那我先走了。”我開了口,因為再這樣下去我們不知道要怎麽結束這樣的尷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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