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心機,好可怕的毒。


    又是一種西域奇毒,若然她猜得不錯的話,當叫“忘我”。


    既為忘我,藥效如其名,能使人到最後失了心智,忘卻自我,這人一旦中了此毒,極難發現。


    她甚至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何時中的毒?方修又是怎麽發現的呢?她向來警惕,怎麽此次竟大意到中毒而不自知?


    既然她都中了毒,那麽,夜墨琛又是否也中了毒呢?


    如此想著,她心裏免不得又擔憂起來。


    心下一擔憂,情緒又激動起來,差點又要迷失心智。


    “邪醫,心平氣和才是真。”眼見著她又生異樣,方修止不住提醒。


    她一驚,閉上眼,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待到將情緒平複下來,她才自懷中掏出一粒藥丸給自己服下,爾後,轉身往外走。


    走了兩步,她又轉過身來,對方修道:“我去皇宮一趟,你和清竹看著西雲和寶貝。”


    “是。”說完,月如霜便轉身離開。


    她未曾發現,在她離開之後,方修和清竹的臉上都勾勒出一抹笑意,爾後,他們抬手,緩緩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兩張完全陌生的臉。


    這兩人,根本就不是清竹和方修,真正的方修被支走,清竹卻已被抓控起來。


    兩人跪在西雲身前,恭敬道:“屬下救駕來遲,請王子恕罪。”


    西雲劇烈地咳嗽了一聲,爾後才道:“秦熙昭和方修呢?”


    “已經將他們支遠了,想來,一時半會兒迴不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將人帶離開。”假方修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免生枝節。我們還是要盡快離開為好。”


    “將人帶走吧。”西雲看向床上的人,道:“這個小家夥是邪醫的命,隻要他在手,不怕邪醫不就範。”


    “可她會幫我們對付夜墨琛和夜顯澤嗎?這可是通敵判國的大罪。”假方修蹙眉問道。


    “會的。”假清竹冷冷一笑,道:“女人嘛,出嫁前,自然是家人比較重要,而出嫁後,便是夫君變得更為重要了,若然有了孩子,孩子的地位會直接升為第一,誰也比不了。”


    “你如此有經驗,好似你當過母親似的。”假方修掃了假清竹一眼,道。


    假清竹道:“這是天下女人都有的通病,隻要抓住她的軟肋,任是她再厲害,也得束手就擒。”


    這倒是真的,若非看出月如霜對兒子的在乎,西雲也不會布下這麽一個局。


    讓她中“忘 我”隻是一個過程,並不會真正要她的命,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將梓辰寶貝捏在手裏,以操控月如霜,讓她為他所用。


    至於夜墨琛,他看得出來,夜墨琛在乎月如霜和兒子,勝於自己,故而,隻要其妻兒在他的手上,就不怕夜墨琛不乖乖就範。


    夜國最厲害的戰神厲王都落入了他的手中,那麽,夜國還有什麽可畏懼的?


    拿下夜國,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說他卑鄙也好,下流也罷,反正,現在的他,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的人。


    他不會留給對方一點點機會。


    便是要死,他也要拉上墊背的。


    之前,他們說的理,他不是沒有想過,或許,他有今天,確實跟現在西域王有關,可那又怎麽樣呢?一切緣由因夜墨琛而起。


    若然當年夜墨琛不曾到他西域來,他父王不曾為其舉辦什麽歡送宴,現在的西域王也就不會有可乘之機,他的家人不會死得那般淒慘,他亦不會有今日。


    所以,他不可能放過夜墨琛,他所受過的罪,要夜墨琛一一償還。


    他不否認自己扭曲,也沒打算要活多長時間,將夜墨琛除掉,攪亂夜國之後,他便會親自去取現在的西域王之命。


    欠了他的,不管是誰,都得給他還迴來。


    月如霜一路狂奔入宮,心下卻是越發不安起來,那種不安,就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難道是墨琛也出事了?


    想到那裏,她的心就越發不安,越跑越快。


    她手中有入宮令牌,出入皇宮自由,故而,她一路狂奔到禦書房,也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


    禦書房內,夜顯澤在服用過解藥後已然醒了過來,此刻,正與夜墨琛商議著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西域進攻。


    門,突然被推開,兩人的眉頭都下意識地蹙了起來,眼中一片淩厲。


    可當看清出現在門口的人時,他們又都同時驚訝起來。


    “如霜,你怎麽來了?”夜墨琛急急上前扶住月如霜,問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一一講了出來,末了,才又問:“墨琛,你沒事吧?可曾出現那樣的情況?


    想了想,夜墨琛搖頭:“我沒事,也不曾出現你說的那樣的情況!”


    點了點頭,月如霜又扭頭看向夜顯澤,後者也是搖頭:“朕亦未曾出現過那樣的情況。”


    這兩人都不曾出現,那麽,很明顯,她是在墨琛離開之後才中的毒。


    細細想來,或許是她看著墨琛離開之時,又或許是她看著梓辰寶貝之時。


    “如霜,你如此前來,誰在看著西雲和梓辰寶貝?”夜墨琛問。


    “清竹和方修。”月如霜下意識地迴答道:“幸得方修提醒,不然,我現在不定什麽狀態。”


    “你可曾告訴過方修,你便是邪醫?”想到如霜之間說的那一番話,夜墨琛心裏有了疑惑。


    “我……不曾!”話到這裏,月如霜臉色大變:“糟了!”


    低唿著,她已經拔腿便跑了。


    然而,才跑了兩步,便被夜墨琛一把拉了迴來:“那人不會是方修,清竹必然也是假的,想來,咱們的兒了已經又一次落入西雲手中了。此事,怪我,太小看西雲了,以為抓住他,便不會再生枝節,隻要想好對策對付西域來兵即可,沒有想到,他會有此後招。”


    “都怪我!”月如霜紅了眼眶:“是我親手將寶貝再次推入敵手的。”


    世人常說:關心則亂!


    以前,她嗤之以鼻,現在,她深有體會了,若然她多思索一下,便會發現問題,也就不會變成這樣。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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