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形容敵我雙方兵力懸殊的時候,兵力雄厚的一方常用這樣一句話叫作——就是用人堆都能把你堆死!


    從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


    就時下那絕大多數鋼刀的做工來講,砍人砍多了刀刃都會鈍,刀口也會崩出豁兒。


    可這隻是一種理論上的狀態。


    即使是人多的一方也不可能任由人少的一方揮刀去砍,除非那是一場軍隊對手無寸鐵的平民的屠殺。


    本身就人多,我手中還有兵器,我憑什麽讓你來砍?


    這裏的原因也隻在於人都是有恐懼之心的。


    正因為人有恐懼之心,才會抵抗。


    可有了恐懼之心,發現對方不可匹敵時,就會害怕。


    瀛人亦然。


    瀛人確實很多,一千多還是兩千多,至少商震他們是不知道的。


    可是當商震他們齊刷刷的把那竹筅向瀛人捅去的時候,瀛人卻知道這個東西他們無可抵擋!


    當商震將手中長長的竹筅向瀛人刺去的時候,有兩個瀛人收勢不住,也隻能揮刀來格擋商震的一刺。


    一個瀛人一刀砍在了竹筅前麵的鐵尖上發出了“錚”的一聲,那竹筅什麽事情都沒有。


    另外一個瀛人把自己手中的刀砍在了主子的一根枝條上,可是還沒等他那刀發上力時,他便“啊”的大叫了一聲撒手扔刀。


    原因自然是竹筅的上的竹梢絕不止一個


    如果把那些安了鐵尖的竹梢都看成槍頭的話,一隻竹筅便足足有六七個槍頭。


    這就像一個人在對抗著一把用竹子紮成的大掃帚或者一顆枝葉繁茂的小樹。


    或許那的主幹紮不到你,可是你敢保證別的枝梢就掃不到你嗎?


    而偏偏商震用的正是這樣的竹筅。


    兩個瀛人同時中招,商震力氣大,刺得又猛,於是那竹梢上的鐵尖紮入了瀛人的身體。


    隻是竹筅終究不是長槍。


    那鐵尖在刺入瀛人身體的刹那便被瀛人身體的骨骼所阻擋。


    由於竹筅堅韌,商震這一下把那竹筅都刺得彎曲了起來。


    可盡管不是直接殺人,那兩個瀛人在被竹筅梢頭刺中的刹那就沒有戰鬥力了。


    商震撤出竹筅向前橫掃,在與瀛人兵器的撞擊過程中,又有幾個瀛人被竹筅上的鐵尖掃傷直接就倒在地上。


    而其他一眾莊丁也是如此。


    他們手中竹筅根本就不用講究招式,或刺或掃便將瀛人拒之於外。


    瀛人們卻何曾想到,本來在他們眼中的羔羊怎麽就突然變成了群狼?


    竹筅之殺敵作用是如此明顯,也隻是在敵我雙方接觸的這一瞬間,商震他們麵前的瀛人就被或刺或掃放倒了一片!


    前麵的瀛人既已受傷,後麵的瀛人看到後害怕自己也被刺到自然裹足不前。


    更後麵的瀛人不知前麵什麽情況,雖然見前麵的人停住卻也收勢不及就又有與之撞到了一起。


    一時之間,瀛人就已大亂了起來!


    “想活命就不能怕丟命!衝啊!”商震複又大喊。


    在昨天用過竹筅的莊丁不提,頭一迴用竹筅的莊丁眼見竹筅殺敵竟然如此爽利,當時信心大增,一個個的不顧生死就也拚命的用竹筅開路往前猛衝。


    什麽叫當者披靡?


    縱是瀛人兇悍卻也難擋那長達丈餘如同刺蝟般的竹筅!


    一時之間,商震他們便如一條在海麵穿行如梭的大魚,他們分開“波浪”便直直的朝著右前方遠遠的一棵孤樹衝了過去。


    而瀛人們除了往上堆人硬阻竟然也沒有好的辦法!


    至此,方才顯示出商震突圍之計的高明來!


    他把莊丁們指揮得一愣一愣的,可他每次把莊丁指揮得一愣的相應步驟那都是經過算計的,那都是別有深意的。


    他率隊前衝那根本就不是與瀛人拚命的,他的真實目的其實就是想讓瀛人看到,他們這些人用的都是短兵器。


    讓瀛人看到他們用的是短兵器有什麽好處?那就是瀛人毫無忌憚地過來追殺他們。


    否則瀛人一看他們拿著那一丈多長的竹筅衝過來了,人家先給你來一排箭雨,或者打一排鉛彈,那麽商震他們這一百來人又能剩下多少?


    而商震之所以讓莊丁把兩麵盾牌用長槍串在一起,其實那就是防止瀛人鉛彈的,他還擔心瀛人用火器向他們射擊。


    先前在那兩座小山南麵的高地上時,瀛人可是向他展示了有效射程達到二百多步的鳥槍。


    既然鉛彈能打出二百多步遠,那穿透力就強,一麵盾牌如何能擋得住?所以這就需要兩麵盾牌。


    正是出於上述目的,商震率隊接近瀛人之後,每人射了兩箭然後轉身就跑,甚至連盾牌都扔了。


    如此一來,他們既激怒了瀛人,又讓瀛人看到了他們手中並無長兵器對瀛人沒有足夠的威脅,那麽瀛人幹嘛不追?


    而瀛人追上來之後,他們就抄起了那草叢中的竹筅與瀛人進行近戰廝殺了。


    這是瀛人在想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就已經不可能了。


    就這片蒿草是商震決定突圍之前就已經觀察好了的。


    往這片蒿草前進的過程中,商震讓所有拿著竹筅的人都躲在了盾牌手的後麵,那就是怕瀛人發現竹筅。


    而商震這一係列的設計還真就成了!


    此時他們竹筅在手,縱使瀛人持刀向前,可誰又能扛得住那帶著五六個槍頭的竹筅的刺殺或橫掃?


    就商震的這般安排,他本來是要對所有莊丁說的,他並沒有故弄玄虛的想法。


    可是誰曾想瀛人就出現了。


    戰機稍縱即逝,商震哪有時間跟眾人解釋?


    商震帶領那些用竹筅的莊丁在前麵猛衝猛掃,後麵那部分沒有竹筅的使用刀槍的莊丁跟著就在後麵補刀。


    隻是他們就是在補刀那也隻是為了衝出去。


    隻要瀛人不攔著他們,他們也絕不會主動與瀛人廝殺,所有人就是一個勁兒往前衝。


    商震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終是在瀛人的隊伍中橫衝了過去,盡管後麵瀛人緊追不舍,可畢竟雙方已經拉開了些距離。


    戰鬥有時要打的很激烈很血腥,而有時的戰鬥又會打得很漂亮。


    戰鬥打成什麽樣與指揮員思考的方向有很大關係。


    正所謂一把鑰匙解一把鎖。


    不知道都被瀛人追殺過多少迴的商震終是通過自己一係列的神操作,帶著這些莊丁衝到了那棵樹下。


    “吳勇前麵領路!沒有用竹筅的在前麵跑,用竹筅的在後麵!”


    商震再次下達了命令。


    而到了此時,所有的莊丁都已經對商震佩服無比了。


    就在他們這一路衝過來的過程中,也隻有四五個莊丁倒了下去,絕大部分卻是都衝了過來!


    “都跟著我跑,千萬不要亂跑!”吳勇在前麵就喊。


    “所有有弓箭的隨時準備迴頭射箭!”這時沒有拿竹筅的喜糖也喊。


    別人不理解商震的意圖,喜糖卻是理解的。


    為什麽要把用竹筅的莊丁放在後麵?


    那是因為商震擔心瀛人在追不上他們的情況下向他們射箭,而那長長的帶著好多枝條的竹筅無疑是撥打箭矢的最好兵器!


    所謂的泥塘子也隻是商震對沼澤的一種俗稱。


    其實那上麵還是有很多青草與陸地的,隻不過作為外人來講,你可以往裏麵走十步二十步的,但是你要再多走幾步肯定就陷進去了!


    而這也無疑體現了向導的重要性。


    不過既然要這樣走,那麽那條通往沼澤深處的看不到的卻又存在的路自然就是七扭八扭的。


    正因為道路是曲折的,商震他們想用最短的時間脫離瀛人脫離戰鬥那便也不可能。


    商震他們才踏入這片沼澤,後麵瀛人就追上來了。


    有瀛人見商震他們跑的是扭七扭八的彎路,便想取直線直接追擊,可是他們也隻是才跑了幾步,便陷入了泥塘之中。


    若說他們就此陷到泥潭之中沉底再以後變成肥料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們想再拔出腿來沒有外人幫忙,那可是要費點勁的,自然也就不用追擊了。


    而這時瀛人才想起來射箭。


    可問題是,所謂的弓箭手,那就類似於後世的火力壓製。


    那弓箭手從來都是在隊伍的兩翼或者在最後麵進行掩護的,你看哪支隊伍的弓箭手會衝在最前麵?


    瀛人們大唿弓箭手。


    在那唿喊聲中,終有瀛人的弓箭手跑到了前麵,可這時已是處於沼澤之中的喜糖便高唿“放箭”。


    於是就在瀛人們的箭矢射出之前,站在沼澤邊上黑壓壓的瀛人卻是先遭到了一撥箭雨。


    不過瀛人終究是人多。


    更多的弓箭手在會集,他們終是把羽箭向沼澤中射去。


    這時沼澤中拖在後麵的用竹筅的莊丁連忙揮舞竹筅撥打羽箭。


    不過到底有四五個莊丁中箭,商震便讓人拖著那幾個莊丁接著往遠處跑。


    在雙方的見矢交錯之中,莊丁中雖然又有幾人中箭,可是商震他們終究是在沼澤地中越去越遠。


    漸漸的當瀛人的箭矢不能射到商震他們時終歸停止了射箭。


    他們也隻能無奈的看著這隻比他們少了許多人的漢人小隊向那沼澤深處行進了。


    他們去繞過這片沼澤去接著追殺嗎?


    可惜卻已不能了,因為他們的向導已經被商震給射死了。


    瀛人們並不知道那向導被射死的原因,隻是因為他穿了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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