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樹林的深處,黑暗依舊。


    “那紮,你行不行啊,你慢點。”這是喜糖的聲音,聽他的聲音裏便有著一種擔心。


    “唄說話,小心那紮把你脖了割斷了!”這話聽似好心卻是充滿了幸災樂禍,這是白玉川的聲音。


    喜糖難得的沒有和白玉川打嘴仗,他感覺自己的脖子上有了一種涼嗖嗖的感覺。


    “喜糖啊,你脖子上涼不涼啊?”過了一會兒,白玉川又很“關切”的問。


    這迴沒等喜糖說話,韓文沐卻已經接話了:“都什麽時候了還鬧?”


    凡事扛不過一個理字,白玉川不吭聲了,現在確實不是鬧的時候。


    而過了一會兒,那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哎呀,好了,不過不算太齊刷,我的刀沒有板凳的快。”


    那紮的聲音裏聽著便有一種欠疚。


    “沒事,頂好,頂好!”這時候喜糖的聲音反而喜笑顏開了起來,而緊接著他就說道:“小白臉該你上了!”


    “啊?”白玉川有種傻眼了的感覺。


    不過正所謂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他便也隻能往前湊了去。


    而這時,喜糖和白玉川就有了主客易位角色互換的感覺。


    白玉川便哆嗦的說:“紮啊!你千萬小心點,別象對喜糖那樣粗魯,你知道你郞君可從來都是皮薄肉嫩的!”


    白玉川的這句話便引起了樹林中其他幾個人“哧哧”的笑。


    要說人家那紮皮薄肉嫩的可以,可你白玉川就是長的白了點可你離皮薄肉嫩那還有十萬八千裏地呢!


    果然,白玉川這句話馬上遭到了喜糖的嘲諷:“艸,你皮薄肉嫩?你那皮要說跟家豬似的都糟燼家豬了,你那皮就跟野豬似的,還得在稀泥塘裏麵打幾個滾再在太陽下曬曬!”


    喜糖的形容是如此的形象,其他幾個人就又低聲的笑。


    頭可斷血可流喜糖這樣笑話絕不成!


    白玉川剛要反駁,可這時那紮就已經用略略提高的聲音說道:“哎呀,你小心點,本來刀就不好用!”


    於是白玉川也隻能老實下來了。


    可是喜糖又怎麽會就此放過白玉川?


    剛才你白玉川又是怎麽欺負我的?


    喜糖便又說道:“我說內小白臉,用不用我再給你弄點開水給你禿嚕下毛啊好給你刮得幹淨點兒!”


    “哎呀,喜糖!”那紮嗔道。


    她是越幹活旁邊的人就越給她添亂,那就沒有一個讓她省心的!


    “哼,這是他的報應?這叫現世報!誰叫他剛才說我的了!”喜糖又補了一句後?這才閉上了嘴巴。


    黑暗的樹林裏悉瑣聲依舊,又過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時間?那紮才拍了下巴掌說道:“好了!哎呀!”


    就她這一聲裏那也包含著如釋重負含義。


    “行了?這迴都別說話了,咱們出去了。”這是喜糖的聲音。


    於是?樹林中腳步聲起,他們這一行人?正是喜糖、白玉川、那紮、韓文沐、黃月膽和虎頭。


    先前去和老頭說話的半大小子那正是虎頭。


    白天的時候他們挑唆販私之人和瀛人打起來之後便鑽進了島上的樹林裏。


    那樹林裏還是很密實的?既然挑唆大業已經完成了,他們當然希望能夠在這樹林深處裏一直躲著,等到天黑之後再想辦法。


    可實際上他們躲在那樹林之中卻也沒有消停著。


    就在等待天黑的過程中,他們卻是又殺了三個也同樣想往樹林子裏躲的瀛人。


    當然了?殺三個瀛人還是很簡單的?誰叫他們有那瀛人的發型呢!


    被他們殺死的那三個瀛人那卻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的!


    可是他們總這樣躲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這不天黑的時候,他們就派虎頭打聽消息去了。


    至於喜糖白玉川他們那就別尋思出去了。


    如果販私之人不和瀛人鬧翻,那他們扮成瀛人自然是有優勢的。


    可既然雙方已經有了血仇了,那他們扮成瀛人出去那不就是在找死嗎?


    現在,他們一行六個人就在這樹林之中往外走去。


    隨著他們越走越往外?那來自於樹林外的光亮自然是越來越多,而那樹林子中休息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哎呀媽呀!”這時有人尖叫了起來?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他的聲音自然是引起了樹林裏的騷動。


    “叫個屁!”這時便有人聲很橫的響了起來?那是喜糖的聲音。


    “你踩到我的腳了!”這時那個尖叫的人很委屈的說道,他一聽喜糖那狠叨叨的聲音先自怯了三分。


    他們是老百姓也是難民?自打被人家從老家給虜掠了過來?已經受了太多的欺侮了。


    所以就是抗議那也不敢大聲了。


    而結果正是一個果然。


    果然?喜糖已是更加強橫的罵道:“老子不把你腿剁了那就算你祖宗有德!”


    然後喜糖就又往前走,而後麵幾個人自然是依次跟隨。


    到了此時那個本是被喜糖踩了腳的百姓借著外麵的光才發現自己真的犯錯誤了。


    因為他看到喜糖他們這一行人那一個個的卻是都挎著刀的!其中有幾個腦袋上還戴著鬥笠。


    就那持械前行的樣子,就那鬥笠,對了,他們中間還有一個小個子,那不由自主的就讓他想起了瀛人!


    一想到瀛人,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這時就覺得剛剛被喜糖踩到的腳也不那麽疼了。


    喜糖他們這一行人就這樣從樹林裏走了出來,而當他們一從樹林裏出來的時候便暴露在了樹林外的火光下。


    也隻是片刻之際,在不遠處的火光下就有販私之人高喝道:“有瀛人!”


    隻是那人的這句話沒等引起其他販私之人的反應呢,喜糖就已經大罵道:“你特麽哪隻眼睛看到老子是瀛人了?!”


    喜糖這一聲罵顯的是那麽的理直氣壯。


    盡管他的口音與江浙口音有著明顯的不同,可卻沒有人會認為能說出這樣口音的人會是瀛人!


    要說瀛人總和漢人打交道,那其中雖不乏會說漢語的,可是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有誰見過操著純正西北口音的瀛人呢?


    “帽子!”這時火光之下便又有人喊道。


    “艸!老子是禿子戴個帽子不行啊?”這個時候白玉川接話了,白玉川直接就把自己戴著的鬥笠摘了下來,然後那些販私之人便“哄”的一聲。


    隻因為他們看得很清楚,白玉川摘掉那鬥笠後卻是一個光頭!


    “文沐也摘了。”這時喜糖就低聲說韓文沐,韓文沐摘了鬥笠竟然也是一個光頭!


    “還有那個小矬巴子!”販私之人又喊。


    “你才是小矬巴子,小爺我是漢人!”還是半大小子的虎頭就也迴懟了迴去。


    而這時喜糖便不再理會那些販私之人而是帶頭往山頂走去,其他幾個人自然是緊緊跟隨。


    那些販私之人看著有些奇怪的喜糖他們,雖然議論紛紛到底沒有再追上來盤問。


    先前喜糖他們在樹林子裏在做什麽了?


    那是虎頭聽那難民中的老頭說洛迦普陀山曾經有寺廟,他便迴來跟喜糖他們說。


    洛迦普陀山也是在舟山群島的,雖然離雙嶼島有點遠,可畢竟也是在這裏的。


    喜糖他們一商量,幹脆咱們也別管那裏廟被什麽皇帝老子給拆了,咱們也學商震剃光頭的那一迴吧。


    所以他們就也把禿腦瓜頂下麵的那圈頭發給“剃”了下去。


    當然了,他們那也不叫剃,那應當叫割!


    是那紮用自己那把割肉的小刀給他們把頭發割下去的。


    雖然那刀也算很快,但是和商震那把吹毛利刃那還是比不了的。


    正因為如此,重新改變造型的喜糖、白玉川、韓文沐就特怕那紮在那黑漆漆裏的樹林裏把自己碰傷了。


    所以他們才會不停的打嘴仗。


    而現在已經改變了頭型的他們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得出現在那些販私之人的麵前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世一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哲並收藏三世一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