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他們並不知道已是一次又一次被顏麵大失的朱喜已是下了決心要抓到他們了。


    或者,商震他們就是知道也不關心。


    這天下大著呢,他們就不信朱喜能象那會聞味的狗一樣總能追上來。


    白玉川依舊在那紮的麵前象那雄孔雀一樣展露著自己的才情,那紮在有功夫的時候就崇拜的看著他。


    可是,那真的是有功夫的時候,因為那紮很忙。


    那紮也是需要練弓的,她也想把自己用彈弓射石子的本事練得象商震那樣的出神入化。


    而喜糖每天就和那些韓文沐泡在一起,鼓叨著老韓家的那些火器。


    喜糖喜歡新奇的物什,他自忖自己再練弓箭也練不過商震,那為什麽不在火器上想想辦法呢。


    而商震卻是比他們“文靜”的多了。


    在船行的時候,他就坐在船艙裏看韓文沐那些書。


    不出門不知江湖之大,不讀書不知書海之浩瀚。


    韓文沐的這些書,商震真的都沒有看過。


    這些書裏有關於航海的,關於火器的,關於排兵布陣的,關於日本列島的,關於製造機關的。


    這些東西被正宗文人稱之為“奇淫技巧”,而在後世那叫科學或者製造業。


    漢人自古以來信奉的是什麽?儒釋道嘛!


    儒釋道都不講這些東西,人家講的是什麽,講的約束自己的行為思想,名為修心,名為明心見性,最後進入到一種道的境界。


    當然了,那所謂的道是指什麽,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而所有的奇淫技巧都是外物,所以國人不重視啊!


    比如說,墨子做出了能在天上飛好幾天的木鳶,比如說,三國時諸葛孔明做出了木牛流馬。


    這些東西為什麽流傳不下來,因為國人不喜歡這個嘛!


    可不重視不代表那些東西不重要,象商震這樣的底層人物卻是最喜歡這些本事了。


    商震便把韓文沐的那些書看了個如醉如癡。


    而當船泊到了岸邊的時候,商震便不看書了,這時他就忙了起來。


    他去幹什麽?遊泳啊,到大海裏遊泳!


    商震終於摸到水性的竅門了,就以他在大鐵帷山裏練本事的狠勁,那遊起泳來那也是每次都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盡才爬迴船上。


    商震是如此之刻苦勤奮,以至於有時他在夕陽下遊泳的時候,韓老六,也就是韓文沐的六叔就指著商震在水中劈波斬浪的影子對自己的夥計說,看人家,要想練出真本事來那就得有這麽一股子狠勁兒!


    人與人之間的情誼那都是處出來的。


    商震隨和,喜糖活潑,白玉川能拽,那紮漂亮,很快船上的那些夥計就也把他們四個當成兄弟姐妹一般看待了起來。


    就這樣,這三條船行行停停,終是繞過了南京行省的海界進入了浙江。


    韓老六那是老出海的人了,在一路上他自有辦法躲開朝廷水師的追捕,錦衣衛們也再也沒有出現。


    這一天下午,商震依舊在船艙裏看書的時候,喜糖便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搶下了他手中的書。


    “毛手毛腳的,幹嘛?”商震埋怨道。


    “不看了,船上的夥計說船快到地方了,咱們也得想想接下來要怎麽辦了。”喜糖說道。


    “哦。”商震聽喜糖這麽說就也不看那書了站了起來往那艙外去了。


    海風習習,商震喜糖站到了船頭。


    商震向前方望去,見遠處海天相接處已是出現了一塊綠色,那裏應當是一個島。


    “總算是腳能踏上實地了。”喜糖格外感慨的說道。


    喜糖的感慨自然是有道理的。


    他和商震、那紮那都是從西北內陸來的,白玉川雖然是京師之人,可那也是陸地上的動物。


    他們乍到海上時還覺得新鮮,可漸漸的當有風浪起的時候在船上那就開始不適應了。


    要說暈船倒也不至於,可是那種晃晃悠悠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們難受。


    他們那也是適應了好幾天才習慣了。


    而現在又看到陸地了,盡管也隻是一個島,喜糖卻又懷疑自己走到實地上可能都不會走路了。


    隻是喜糖在這感歎,商震卻沒有迴答,看著前方的那個島就又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說實話商震是真不想上島,他想上大陸!


    而他有這樣的想法那是基於一個最基本的推理。


    老韓家是販私的,那販私的拉著好多的貨物銅錢那就得有據點。


    而現在看來那個島就是這些販私之人的據點了。


    商震雖然沒有太多遵法守紀的觀念,可也並不代表他想跟這些錢販子混在一起。


    可現在他們上了島又怎麽辦?


    那裏既然是販私之人的據點,那他們又怎麽迴到大陸上去呢?難道花錢在韓老六那裏買條船他們四個再劃迴去?


    可是咋買啊?他們那錢本就是偷人家老韓家的。


    雖然韓老六沒說把錢要迴去,可是現在再花人家的錢,怕是不妥吧?


    “哎呀,終於要到地方了。”這時又一個說話聲音在商震身後響起,那是韓文沐湊了過來。


    商震看了一眼韓文沐,忽然心中一動。


    在這段旅程裏,商震和韓文沐相處的很融洽,那自然是因為性格相投,悶著頭看書鑽研兩個人其實並不怎麽說話的。


    可現在又要麵對現實問題了,商震的腦袋瓜兒又活泛了起來,自己得多少從韓文沐這裏套點話出來了。


    “你們家是販私貨的?”商震先是瞟了一眼見韓老六沒在跟前才問道。


    “嗯,你才知道啊?”韓文沐聽商震忽然問起這個事兒來了卻也是鬼鬼祟祟的向後麵看了看。


    這就是一個孩子,顯然他也怕他六叔也就是韓老六聽到。


    可是他又覺得和商震關係好,那不迴答他自己心裏就過意不去。


    “看把你嚇那樣,瞎子都能看出來。”商震笑道。


    韓文沐不好意思的嘿嘿的笑了。


    “我不問你家販私的事,我就想問問倭寇的事。


    現在可是到浙江了,倭寇該多了吧?”商震便問。


    商震想問的正是倭寇的事。


    他在西北和戚平波在一起的時候,戚平波深以倭寇為患,並且說浙江行省匪情最盛。


    關於上輩子的事,商震可不認為九香也會恰好投胎到和自己同一時代來。


    六道輪迴那是佛教裏的說法,佛書商震還是看到過的。


    說上輩子為人下輩子還為人,生生世世都為人那都是沒看過佛書的人的看法。


    可是人家佛教裏可不是那麽講的。


    上輩子為人,可是偏偏作惡多端,比如殺豬的,下輩子可能就投胎為豬了,然後上輩子被他殺的豬可能就變成屠夫,這輩子就反過來了。


    當然了,下輩子也可能不是變成豬,還可能變成螃蟹、鳥啊羊啊或者別的啥的。


    所謂的“緣份”兩個字那也是從佛教裏傳出來的,用高深的話講,所謂緣份,在佛教裏那叫因緣和合。


    這種情況就不提了。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


    那可不是說你上輩子是男人下輩子還是男人,很可能會變成女人,當然了也可能拔刀自宮最後成了太監。


    另外,上輩子有夫妻緣那下輩子都生而為人可不見得兩個人還同齡,那說不定上輩子的夫或者妻到了這輩子就差了輩和了呢!


    商震那是讀書人,換言之,那就是有知識的人,所以他可不認為這輩子自己就一定能和九香再續前緣!


    現在的商震知道惦記九香沒用,那上輩子的事他可不就隻剩下惦記倭寇了嗎?


    這些天韓老六也不禁止商震看海圖了,商震卻已知道前麵的島應當是舟山群島之中的一個。


    浙江倭寇猖獗,這些離開了大陸的群島裏又怎麽可能沒有倭寇的據點?


    所以他必須得打聽清楚才好決定下步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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