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嘎巴”想必是那個大眼賊兒的仇人。


    可是大眼賊兒非但沒投降和他本是同宗同種的胡人卻又狠狠的涮了胡人一把,這個卻有點不象胡人的作風了。


    胡人雖然暴虐但一般都是直心眼子,有仇不會隔夜報,象大眼賊兒這種作派——怎麽說呢,感覺卻是有點象漢人。


    “你和大眼賊兒這幾年都幹嘛了?”商震好奇的問喜糖。


    “能幹嘛,就是想著招的和胡人打架唄。


    反正也沒有人家人多,打了一仗能占點便宜就跑,要是占不著便宜那就不打。”喜糖解釋。


    “這主意是你出的,還是那個什麽大眼賊兒出的?”這時戚平波問道。


    “我出的啊,最早的時候大眼賊兒哪有那心眼子?不過現在心眼子是多了點了。”喜糖迴答。


    “那你把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跟我細說說。”戚平波說道。


    於是喜糖就講了起來。


    自打喜糖那紮和商震分開後,他們就一直和大眼賊兒在一起了。


    喜糖和大眼賊兒的交情已經“打”出來了,眼見大眼賊家遭了難,以喜糖那重情重義的性格又怎麽可能丟下大眼賊兒不管?


    從喜糖商震被抓到胡地來再到現在那可是有四年了,這四年了那正是從少年變成青年的過程。


    而在這個過程中正是一個人對萬事萬物形成看法的關鍵時刻。


    可是作為胡人的大眼賊兒和喜糖在一起混,慢慢的就變成喜糖凡事替大眼賊兒作主了!


    為什麽會這樣?


    一,論打仗拚殺,隨著喜糖身體變得越來越壯,他打仗殺胡人的本事和大眼賊兒已經五五開了。


    二,論心眼兒,那當然是作為漢人的喜糖多!


    喜糖當然也沒有讀過什麽兵書戰策的,可是於漢人來講,這些事還用學嗎?最簡單的傳承那都比胡人要多!


    喜糖不象商震是個背書蟲,什麽有用沒用的都背,那就是教書先生扔給商震一本關於婦科方證的書那商震都能倒背如流!


    喜糖隻喜歡一本書,那本書叫《三國誌通俗演義》。


    但是你讓喜糖看《三國誌通俗演義》,他還真沒有那個耐心煩看,可是他可以聽啊!


    聽商震講什麽草般借箭,諸葛亮借東風,火燒博望坡,七擒孟獲,等等,等等。


    就這些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招數胡人哪懂?可是你說作為漢人的喜糖那是從小耳熟能詳的。


    和胡人作戰的過程中,隻要條件符合,喜糖就讓大眼賊兒用這些招數。


    當然這些招數有的成了有的沒有成,可成了的那就占便宜了,沒成的也沒吃虧。


    那叫打仗啊,見生死的,當然能者上庸者下,要不說戰爭時期最容易升官呢!


    所以,大眼賊兒這夥兒的指揮權實質上就已經歸了喜糖了。


    而這裏還有一個第三點。


    這個第三點那就隻能用書麵上的話來講了,那就叫漢人文化的先進性。


    那自古以來,不是沒有遊牧民族打入漢人的中原腹地建立了政權,可最後呢?無一不被漢化了!


    漢人的文化先進啊!


    就比如說,喜糖和大眼賊兒就曾經發生過一場辯論,大眼賊兒那卻是被喜糖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雙方辯論什麽了?


    雙方辯論的卻是於漢人和胡人來講同樣是耳熟能詳的事。


    中國有四大美女,那四大美女又聯係著相應的典故。


    分別是:西施綄沙、貂蟬拜月、昭君出塞和貴妃醉酒。


    而當時他們說的就是昭君出塞的事。


    漢代時的王昭君從皇命嫁給了匈奴單於。


    可是也隻是過了三年生了個孩子,那個單於就死了。


    單於一死,那個單於別的媳婦的兒子就又娶了王昭君。


    匈奴嘛,那也就是胡人了,按照胡人規矩,那繼子是可以娶後媽的。


    就這事在漢人看來那已經是有違倫理了。


    可是更為奇葩的卻是,王昭君和那個兒子單於又過了十來年,那個兒子單於也死了。


    然後按照胡人的規矩,那個兒子單於的兒子,也就是孫子單於那也是可以娶她的。


    這是什麽了?這就是孫子娶奶奶了!


    在胡人那種野蠻民族看來那是天經地義的。


    在他們看來女人那就是繁衍人口的工具,你跟他們說愛情說倫理,呃——,那可真就扯遠了!


    可是作為漢人的王昭君卻已經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屈辱了,於是三丈白綾懸梁自盡!


    這事是大漢時候的事,已經流傳下來了,喜糖和大眼賊兒那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因為這事喜糖卻是把大眼賊兒好頓罵!


    罵的是什麽,詳細的那就不說了。


    大意就是,你們胡人是大街的內個啥啊,不知羞耳!


    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就內個啥,然後兒子把那個啥啥啥了,然後孫子又把那個啥啥了?!


    喜糖罵完了大眼賊兒後還問站在一旁聽得滿臉通紅的那紮,你們畏兀兒人有這麽混蛋的規矩嗎?


    那紮忙把自己的小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人家畏兀兒人也沒有這混蛋的規矩啊!


    大眼賊兒天天和喜糖泡在了一起,那不能說建立起了正確的三觀但那也是知道榮辱羞恥了。


    於是乎,最後他和商震辯無可辯,最終他這個胡人卻是被喜糖這個漢人從硬實力到軟實力全給征服了!


    後世有個詞象作香蕉人,那意思是說黃皮膚的人卻向往白種人的生活,外黃而內白,故名香蕉。


    可大眼賊兒現在是什麽?咱也不知道他算是個什麽水果,反正他這幾年在商震的熏陶下,那已是外白而內黃了!


    他漢語都學差不多了,他思維的方式那已經是漢人的了。


    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父親的父親也被胡人給殺了,他又怎麽可能再投降胡人?


    總而言之,聽喜糖這麽一講,戚平波終是放下心來。


    而喜糖卻是又自告奮勇的下了山坡去找大眼賊兒了。


    也不知道喜糖跟大眼賊兒嘀咕了什麽,又過了一會兒,戚平波商震他們就看到喜糖帶著大眼賊兒奔山坡上來了。


    來了也就來了吧,可大眼賊後脖領子那裏卻又插了兩根狗倚巴草卻不知何意。


    商震看著大眼賊兒的作派很是好奇,心道他插兩根狗倚巴草幹嘛?


    隨即他又低頭看了看正趴在自己腳下的小奶貓。


    小奶貓哪管人類之間悲與歡,此時卻正饒有興致的看著隘口處被射倒的胡馬,在它的眼中或許那些胡馬已經變成了灑上孜然的烤肉了吧。


    商震猜不到這小玩扔怎麽想,他也不想猜,他也隻是覺得大眼賊那兩根狗倚巴草晃晃的和小奶貓耳朵上的兩撮簇毛一樣招搖。


    大眼賊就插著那兩根狗倚巴草走到漢人們麵前了。


    商震正在猜的時候,大眼賊卻突然又有驚人之舉。


    就見他突然單膝跪地衝戚平波就行了個禮,然後他口中已是說道:“我,巴特魯願意聽從將軍調遣!”


    饒是戚平波已是有了主帥氣質,可對大眼賊兒的歸降那也是喜出望外啊!


    而這時旁邊卻有一個人怯生生的問,那是那紮的聲音,那紮是用漢語問的。


    那紮問:“那你插兩根狗倚巴草幹嘛?”


    大眼賊兒用很真誠的不會打卷的胡人的舌頭迴答道:“負荊請罪!”


    哎呀,我去!十幾個漢人邊軍包括戚平波都沒有忍住,直接就大笑了開來!


    喜糖還真的是帶出一個好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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