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王樸隻能派出精幹兵馬頂上去。


    王勇領著三千士卒在前方苦苦支撐,吳三桂親自帶領六千關寧軍,在左側,擋住了阿巴泰精銳。


    麵對兩萬多虎狼一般的韃-子,兄弟們拚死抵抗,死傷慘重。


    吳三桂親兵中,活躍著一支以火器為主的人馬,由心腹吳安統帥。


    三百多支火銃,連續不斷的朝韃-子開火,一段時間後,因為銃管過熱不得不暫時撤下來休整。


    箭矢漫天飛舞,嘶嘶破風,令人頭皮發麻。


    他們殺退了一波又一波的韃-子,對方卻源源不斷的湧來,仿佛怎麽殺也殺不幹淨。


    大軍疲敝不堪,忙於應付,慢慢的,韃-子踩著同伴的屍體攻上來,整個山上山下,變成了屍山血海之地,淒慘至極。


    大戰至到黃昏時,阿巴泰意識到,今天想將明軍拿下也很困難,便下令進攻的兵馬暫時撤下來。


    吳三桂和王樸這才鬆了一口氣,當他們拖著疲倦的身軀坐下來時,整個都快累虛脫了。


    “叔叔,剛剛統計,大同軍累計戰死三千多人,受傷兩千多,還有戰鬥力的隻剩下不到五千了。”王勇灰頭灰臉的帶著戰報迴來,說完這下,然後接著道:“不過,韃-子也死傷很慘,估計的沒錯,兄弟們總共殺死韃-子兩千以上。”


    總共的意思,自然是包括了吳三桂和鄧慶元之前的戰果。


    這個數字對於以往的戰果來說,算是非常豐碩的了。


    王樸聽著,心都在滴血,抿了抿幹澀的開裂的嘴唇:“好,兄弟們好樣的,記著,晚上多殺幾匹戰馬,好好犒勞一下兒郎們。”


    沒有水,總是吃那些硬梆梆的炒麵,也不是辦法。


    今天早上,他就下令,殺了十幾匹受了輕傷的戰馬,做成烤肉給兄弟們下腹。


    吳三桂關寧軍,總共一萬五千多人,也戰死了四五千人馬,重傷的還有七八百人,如今有戰鬥力的不足萬人了。


    “王兄,咱們不能這樣下去了,今晚,一定要帶著兄弟們先殺出去再說。”


    今晚的風,異常寒冷,明軍將士,沒有紮營,直接在簡易工事前和衣而睡。


    害怕韃-子的弓箭,大軍休息後,不許點篝火。


    鄧慶元的馬隊還剩一千人左右,不過,戰馬在前幾日的激戰中,基本損失殆盡,滿打滿算,身旁還有五百匹馬。


    將士們身著單衣,僅僅摟著身旁的戰馬驅寒。


    吳三桂已經下令,今晚子時往杏山方向突圍。


    鄧慶元躺在工事看著漫天星光,腦海中浮現出在大陳島時的情形。


    那時候,唐學誌才剛剛投了朝廷,滿打滿算,大陳山隻有一千多兄弟。


    “大將軍,你們還好嗎,慶元對不住您,沒能保住這些兄弟,今晚就要突圍了,弟兄們不知能能不能殺出去,不過,慶元絕不會丟您的臉。”


    “就是死,也要多殺幾個韃-子!”


    眼皮越來越沉,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韃-子來了!”


    耳旁有士兵都大喊。


    他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朝著山下望去,無數火把朝著山上湧來,聲勢浩大。


    箭矢在頭頂飛過時,帶著嘶嘶的破空聲,讓人不寒而栗。


    身旁的兄弟,一個個前赴後繼,衝上去迎戰,卻依然阻擋不住韃-子的腳步。


    不多時,一個滿臉絡腮胡的韃-子大將領著數百名韃-子殺到了明軍營地中。


    鄧慶元將刀柄綁在手上,帶著為數不多的兄弟,衝上去。


    他拚命的揮動大刀,無數韃-子命喪他的刀下,也不知到底過去了多久,隻覺得自己實在揮不動了。


    韃-子卻還在源源不斷的湧來。


    等他停下來,卻發現身邊的兄弟,都沒有了,明軍將士都變成了屍體。


    “馬彪,郭永!”


    “你們在哪!”


    鄧慶元大喊著,內心充滿著恐懼與不可置信。


    韃-子將領,帶著兵馬上來,冷冷的看著他,神色中透著惡毒與兇殘。


    鄧慶元意識到,弟兄們都戰死了,腦海中猛然響起大將軍教給他的軍歌。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狗韃-子,老子和你拚了!”鄧慶元舉著戰刀,單槍匹馬,發起了最後衝鋒。


    韃-子將領猙獰的朝著他笑了笑,忽然他從身後摘下弓箭,搭弓就射。


    唰!


    鄧慶元身軀一顫,就看到箭矢直奔自己咽喉,頓時瞳孔猛縮。


    啊!


    猛地一下從地上坐起來:“原來是做夢。”


    才發現自己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耳旁傳來參將馬彪的聲音。


    “將軍,吳將軍有令,子時準時下山突圍!”


    轉頭就看到馬彪貓著腰從吳三桂那邊過來。


    馬彪和郭永是唐學誌從虎賁軍中挑選的將領,到關寧軍中有些年頭了,二人相當於鄧慶元的左膀右臂。


    “好,馬上通知所有兄弟,子時一到,立即出發!”鄧慶元應了一聲,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可惜石虎戰死了,要不然可以和他一起上去殺個痛快。


    王樸那邊派人過來了,帶隊的是王濤和葉元華。


    葉元華經過兩天大戰,麾下火銃手隻剩下了一百多人,加上後來王樸給補充的人馬。


    王濤這次帶了五百人過來。


    幾個人碰麵後,鄧慶元知道,打頭陣的兵馬總共也就一千五百人左右。


    子時剛到,鄧慶元就大手一揮,一千多兄弟,朝著山下摸去。


    最前麵的,是王濤和葉元華的人。


    所有兄弟,沒有說話,甚至連唿吸都不敢太重,除了唿唿被風,就剩下沙沙的腳步聲。


    天空明月高懸,給他們提供了不少方便。


    王濤來到敵軍大營附近後,派了一小隊人馬向前偵查了一番,不久後,派出去的兄弟迴來匯報前麵可以通行。


    趕緊通知後麵的大軍跟上來。


    一千多人,就這樣越過了左側韃-子大營,從阿巴泰和鼇拜兩軍中間的空地鑽進去。


    然而,他們才剛剛進來,前方就亮起了無數火把。


    殺!!


    喝喝的喊殺聲響起,不計其數的韃-子兵,從營房中殺出來。


    王濤身軀一顫,嚇得渾身哆嗦:“有,有埋伏,快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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