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雖然知道,繞道泰安,不靠譜。


    但如果不走齊東,唯一的辦法,也隻能從走泰安了。


    “田將軍,楊大人,卑職倒是覺得,不如,直接從章丘殺過去。”劉誌行道。


    走泰安顯然不可能。


    齊東恐怕也已經被韃-子占領了。


    “什麽,你要攻打章丘,劉老弟,恐怕不可取吧,在咱們前麵的韃-子,可是正黃旗。”田成聽說攻打章丘,猛然心驚。


    從來都是明軍守城,韃-子來攻。


    在他印象中,還從來沒有那支明軍,膽子大到去攻打被韃-子占領的城池。


    此前,韃-子攻入北直隸,明軍雖說收複一些城池,實際上卻都是韃-子主動退出的。


    就在剛才,從章丘出來的韃-子,便有一個牛錄之多。


    如果隻是漢軍八旗的人,倒也還好。


    但讓他去攻打黃台吉老牌嫡係,正黃旗,實在沒那個底氣。


    “劉兄,我看,咱們還是聽田將軍的,繞道泰安比較好,雖說山路多一些,卻也很難碰到韃-子主力。”楊鬆也上前勸道。


    多走點路,總比和韃子正麵硬幹比較好。


    “劉將軍,你口口聲聲說直接從章丘通過,難道,你真想憑著自己手上這點兵力,攻打章丘城嗎?”陳海笑容玩味的看著劉誌行。


    韃-子已經走了,正好數落他一下。


    劉誌行沒正眼看他,隻是指著地圖上的城池,繼續道:“諸位將軍,楊大人,如果卑職猜的沒錯,昨天從青陽撤走的韃-子,應該是撤迴了齊東,興許他們現在已經集結兵力,再下青陽。”


    “至於,走泰安,那可是幾百裏的山路,有些地方,甚至沒有路,咱們幾千人,沒有糧草的情況下,能走迴泰安還是未知數,奪迴章丘,或許是唯一的選擇。”


    “而且,章丘作為濱州,青州同往濟南的唯一通道,其戰略位置極為重要,韃-子占領這裏,就可以一路南下,攻打青州,直奔萊州。”


    “因此,章丘,必須拿下。”


    楊文嶽身軀一震,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年輕人,露出欣賞的神色:“誌行,你說的非常有道理,隻是,章丘有韃-子重兵把守,你可有把握。”


    田成也眯起了眼睛。


    他沒想到,劉誌行一個小小的指揮僉事,不僅對山東的地形地貌非常了解。


    戰略眼光也極為犀利。


    哪怕是他麾下,幾個遊擊、守備都不具備這種意識。


    不由對劉誌行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馬公公也是眼神一抽,當場愣住了。


    開始他隻是覺得,劉誌行沒有什麽後台,也沒有多少本事。


    能坐上指揮僉事的位置,興許隻是承襲祖上職位。


    卻沒想到,這家夥,說起來,竟然還一套一套的,都讓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沒有把握。”


    劉誌行迴答的很幹脆。


    讓陳海等人,又是一愣。


    沒把握,你得瑟個屁呀,還不如乖乖的退迴青陽呢。


    隻是,還沒等眾人說話,劉誌行便是話鋒一轉:“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們並不知道,章丘到底有多少敵人,交戰之事,便無從談起。”


    “大人,田將軍,卑職想派幾個兄弟,去章丘打探一番,再做決斷。”


    他的話,讓田成感到腦海一片清明,仿佛打開了一扇天窗似的。


    心中驚歎:“自己竟然沒想到可以這麽辦。”


    楊文嶽看了田成一眼,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道:“如此甚好,不過,附近興許會有韃-子斥候出沒,去的兄弟還得注意安全。”


    見楊文嶽都同意了,田成也就默認了。


    馬公公呆在皇宮,養尊處優習慣了。


    讓他多走幾百裏的山路,打死也不願意。


    攻打章丘,也不要他上陣,也懶得多嘴了。


    劉誌行點點頭:“卑職這就安排幾個兄弟過去,不過,大軍呆在官道上,容易引起韃-子的警覺,剛才探路的兄弟說,離這四五裏的地方,有一個叫小黃莊的村子,咱們可以暫時將兵馬開入村莊內休整。”


    劉誌行的斥候隊長,是苗興賢的堂弟,名叫苗青山。


    此前在虎賁軍中呆過。


    苗興賢可是跟楊天行磨了很久的嘴皮子,才把人弄來的。


    苗青山將十幾個兄弟,全部帶上,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楊文嶽、田成也趕緊,集結人馬,往小黃莊開拔。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從章丘逃出來的一百多百姓。


    “劉兄,章丘雖說隻是縣城,卻是作為拱衛濟南的重要通道,據說,城防非常堅固,咱們真有把握拿下此城嗎?”路上,馬鵬遠有些不放心的試探著問劉誌行。


    “章丘是通往濟南的唯一通道,而且,青陽指不定已經被韃-子攻占了,至於昨天的韃-子,再等等吧,興許,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劉誌行不想把話說滿。


    一條幹枯的小河,從小黃莊邊上繞過。


    不過因為很久沒下雨的原因,河道都幹枯了。


    外麵,一個鬼影也沒有。


    大軍開進莊子後,好一陣,才有一戶人家小心翼翼打開了們。


    出來的是一個瘸腿老人。


    他告訴楊文嶽,這裏大部分的青壯都逃難去了,隻留下了幾十個老弱還呆在莊子裏。


    劉誌行下令,威海衛的所有兄弟,不得擾民。


    這讓剛剛萌生去民戶家休息的馬公公愣了一下,隻好跟楊文嶽一樣,找了顆大樹,背靠著休息。


    劉誌行將從章丘逃難的百姓,安頓在村子左側大樹下,分了一些糧食給他們。


    被他從陳海手上救下的那個婦人,也和難民呆在一起。


    “大嫂,你們從章丘出來時,韃-子兵已經打進城了嗎?”坐下來後,劉誌行開始詢問,章丘城情況。


    婦人將將孩子放下,給了一張餅:“迴大人,民婦從城裏逃出時,韃-子已經從城東進城了。”


    “隻是俄男人和小叔還在從城裏,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說話時,婦人眼淚已經稀裏嘩啦的落下來。


    從談話中得知,婦人姓何。


    她男人姓胡,和小叔子一起在章丘縣衙當差。


    一家人原本是從滄州逃到章丘的。


    誰料,在章丘還沒待兩年,韃-子又來了。


    韃-子來了後,他男人正組織人手,上城禦敵。


    擔心城守不住。


    小叔子來告訴她,讓她帶著孩子,青州投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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