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迴迴、革裏眼等人被左良玉和湖廣總督王家貞一路追趕,越過了隨州,轉入黃州境內。


    此時,這一路匪軍,雖然還有五六萬人,但都已經被官軍打怕了,完全不敢正麵交鋒。


    大隊人馬,行軍困難,老迴迴擔心,自己的人馬一直被官軍這麽追趕著,遲早會扛不住,便提出分散走。


    革裏眼和左金王等人,也早有此意。


    於是,老迴迴帶著大軍直奔光州,不久後進入南直隸,威脅潁州。


    嚇得應天府連忙調集兵馬,北上,迎敵~~


    而老迴迴和革裏眼的兩萬多人馬,則逃迴了黃州往九宮山一帶。


    匪軍前往潁州,左良玉擔心,會威脅到他的老巢南陽。


    便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義子左國林率領,迴了老家南陽。


    自己帶著上萬精兵,轉戰武昌


    他們應邀來湖廣剿匪,他自然是要聽後楊嗣昌的調遣,兵分兩路也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王家貞、陳龍的萬餘兵馬,尾隨革裏眼大軍,連續收複黃州等地,一路追到九宮山,幾次大敗敵軍。


    革裏眼損失慘重,幹脆一頭鑽進大山,不再出來了。


    在九宮山搜尋數日,王家貞等人,不見敵軍,隻能返迴黃州休整,不久後帶著兵馬,前往荊州攔截張獻忠。


    張獻忠在荊州,和劉鵬義會合後不久,得知唐學誌和王家貞大軍都朝荊州殺來,便決定放棄荊州,繼續南下。


    此前剛剛收複的那些流民軍大都掉隊了,此時身邊還有大約五萬精銳,全都是五營的主力。


    不過,沒有那麽大的包袱,他們趕起路來,也輕鬆了許多。


    不久便流竄到了嶽州境內,連下南縣、華容,安鄉。


    開始抓緊掠奪船隻,準備南渡


    同時黃州被官軍收複後,革裏眼左金王的水師,聽聞張獻忠退到了洞庭湖,便幹脆放棄了水寨、沿江而上,抵達洞庭湖,和張獻忠會師。


    左良玉不費吹飛之力,收複了武昌城,消息傳到京城,人心大振。


    張獻忠前腳踏出荊州,唐學誌和王家貞等人後腳就趕到了,不費一兵一卒,收複荊州。


    王家貞此前在黃州大敗革裏眼,軍心大振,現在又和唐學誌收複了荊州,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


    作為東道主,他決定荊州在四方酒樓,設宴,款待唐學誌和史可法、龍在田等人。


    “唐將軍,這一仗,咱們可是大獲全勝啊,看來,隻要再加一把勁,剿滅張獻忠,指日可待了。”王家貞很開心親自為眾人斟酒。


    “諸位兄弟,湖廣匪患一年有餘,若非沒有你們大家鼎力相助,隻怕張獻忠等人,沒有那麽快平複,王某再次提湖廣百姓,謝謝諸位了,這杯酒,某先幹為敬!”


    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王總督,請~~”


    史可法、龍在田等人,也很高興,舉著杯子,一口幹了。


    進入湖廣以來,頭一次被人當成客人一樣款待。


    以前遭遇的可都是冷眼。


    唐學誌處於禮數,也跟著幹了此杯,夾了一塊兔肉,咀嚼了兩下,將酒味壓了下去。


    四方酒樓,是荊州有名的酒樓,不過,張獻忠占領這裏後,將城內的大戶都洗劫了一遍,酒樓生意,每況愈下。


    能夠拿出幾道好菜,已經不容易了。


    酒卻是唐學誌熟悉的大陳釀~


    “不錯,真沒想到,四方酒樓還珍藏著大陳釀,這酒夠勁,隻是不知道這釀酒之人,到底為何方神聖!!”


    張國維亦是興奮,打了這麽久的仗,就跟著唐學誌這段時間,很是痛快:“學誌,自從和你合兵以來,應天軍的戰力得到了大幅提升,兒郎們每次臨戰時,都是嗷嗷直叫。”


    “某知道,這是占了你的光啊,今天,是王大人設宴,不過,某卻要借花獻佛,敬你一杯了,俗話說,大恩不言謝,可張某今天還是要說一聲謝謝。”


    唐學誌笑道:“大人,您言重了,學誌何德何能,打仗之事,靠的還是將帥同心罷了,不過,湖廣還有不少的地盤在匪軍手裏,此時言勝,恐怕為時過早啊!!”


    “唐兄弟,你的意思是,戰事還有變數?”王家貞很難理解,唐學誌會這麽說。“此時,官軍已經勢如破竹,老迴迴被趕去了潁州,革裏眼、左金王被打得鑽進了大山,不敢出來。”


    “羅汝才在房縣一戰後,就失去了蹤跡,難不成,他們還能翻身。”


    史可法也道:“是呀,學誌,你是不是有些過於擔心了。”


    唐學誌吐出一塊雞骨頭:“倒不是某過於擔心,你們想想,張獻忠,李自成,朝廷剿了多少年了,卻一直剿而不滅。”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那是因為,他們有生存的土壤,西北、山東、陝西蝗災、旱災、冰災,水災,接連不斷,百姓流離失所,張李兩賊,被打得剩下數十騎,卻隻需到饑民中振臂一唿,就有成千上萬的人,跟著他們走……”


    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張國維沉默了。


    史可法沒話說了。


    就連湖廣總督,王家貞也低頭不語,良久之後,他長歎一聲:“是呀,可這世道,咱也無能為力啊。”


    “百姓流離失所,咱這些當官的難辭其咎,可是,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唐學誌站起來:“張大人,某多喝了兩杯,說多了,大家別往心裏去,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湖廣剿匪,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如果想徹底剿滅張獻忠,唯有斬草除根。”


    “切勿婦人之仁。”


    他必須給某些人提個醒。


    張獻忠之所以,剿而不滅,一方麵是流民饑民太多,另一方麵,也是熊文燦的過錯,如果沒有招安那檔子時,張獻忠早就被送上斷頭台了。


    他今天,之所以這麽說,是想,將來逮住張獻忠的時候,有個人能站在自己這邊,說話。


    張獻忠,絕不能留。


    這時竹影從外麵急匆匆的來到唐學誌身旁,交給他一封信。


    信函上,插著三根鷹羽,代表十萬火急。


    信封上,沒有任何的記號,他果斷拆開信函後,看了一下裏麵的落款,是苗金喜寫的,當看到裏麵的內容後,卻猛然心驚。


    “霜兒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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