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蒼狼先生說完。”


    張獻忠對於孫可望等人的表現當然滿意,但是對於襄陽港的戰艦,不是說夜襲就夜襲那麽簡單。


    他的人,都是農民出身,夜盲症非常嚴重,到了晚上一點東西都看不清,路都看不清,別說夜襲了。


    眾將聲音噶然而止,一齊將目光放在劉朋義身上。


    劉朋義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上前笑道:


    “艦隊位於東門不遠的港口,唐學誌的人,日夜都駐守在船上,每艘船上,又二十名艦載兵駐守,加上,唐學誌還留下了一千人馬在船上駐防,想奪取戰艦,最少要動用五倍以上的兵力才行。”


    “某倒是覺得,拂曉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隻等天色微亮,大帥這邊派大軍從正麵攻城,另遣一大將,率數千精銳,於半夜摸到襄陽東門附近蟄伏,等天亮,再發起突然襲擊。”


    “城內守軍,與唐學誌素來不和,他們肯定不願出城相救……”


    張獻忠聽得哈哈大笑,對劉朋義的計策,非常認可,當即下令,從劉文秀軍中挑選五千精銳,準備夜襲。


    孫可望、李定國等人,也都紛紛準備。


    劉朋義被張獻忠奉作上賓,並在營中設宴款待。


    唐學誌艦隊,大部北上後,港口僅有九艘兵船和二十艘小船停泊。


    王石頭全麵接管了港口的防務,一千大兵也被他全部分配在戰船上,每船大約一百來人,加上原來的水手,艦隊的實力,大大的增強了。


    他們的主要任務是防範從下遊上來的惠登相艦隊殘部,並且肩負襄陽東門外圍的防務。


    不過,一整天下來,東門附近,並沒有什麽動靜,就連他們派去下遊偵查的快船,也沒有探查到敵情。


    穀城~


    數萬賊兵,猶如滾滾洪流,朝著城池殺來。


    羅汝才連續攻城十天後,終於下達了全麵進攻的命令。


    西門城樓下方,數十名賊兵,推著巨大的圓木撞車抵達了城下。


    轟隆!


    轟隆!


    撞擊聲傳來,城牆都在顫動,城門上方一些土渣被震落下來,嚇得守城士兵,渾身哆嗦。


    撞車的後麵更有無數士兵扛著攻城梯衝了上來,成百上千的箭矢猶如飛蝗一般射向城頭。


    破空聲傳來,壓得守軍連頭都不敢抬起。


    不一會兒,那些梯子便靠在了城牆上,賊子士兵開始順著梯子往上爬,很快就和城頭的守軍激戰在一起。


    史可法一身鎧甲被劃開了好幾個口子,傷口深可見骨,卻在數十親信護衛下,從南門增援而來。


    身後數百將士跟隨,許多人都帶著傷。


    隻是城頭上的賊兵,越來越多,他們這幾百人填進去,很快就抵擋不住了。


    “大人,兄弟們抵擋不住了,卑職護送你從東門走吧。”一名滿臉塵土的千戶,帶著幾名士兵,一瘸一拐的來到史可法身旁,哀求道。


    “放肆,本官早已說過要與穀城共存亡,要走,你自己走。”史可法怒斥道。


    看著城下,從四麵八方湧來的賊兵,城頭的賊兵越來越多,西門,北門相繼都被攻破。


    龍在田的三千人馬,已經戰死兩成以上,他安慶道五千精兵,也死了一千多人。


    再打下去,不僅穀城不保,手上這些兒郎,也將全部喪失。


    援兵無望,僅靠他幾千人馬是不可能守住這裏的。


    “不,卑職怎能留下您獨自逃命呢,您就下令撤吧,我們都堅守十天了,楊大人卻沒有派來一兵一卒,要是這樣下去,兒郎們都要戰死在穀城了。”千戶繼續哀求,眼眶都有些模糊了。


    “穀城告破,襄陽也守不住了。”


    “張獻忠二十萬大軍攻打襄陽,楊大人那裏,隻怕也不輕鬆,就算我們撤迴襄陽又能如何,還不是被幾十萬大軍圍困。”


    “縮脖子,也是一刀,倒不如死的轟轟烈烈。”史可法說出這句話時,心都在滴血。


    他手上的人馬,全部是安慶子弟,隻可惜,自己沒法將他們全部帶迴去了。


    很快,在他身旁,又凝聚起了數百士兵。


    “兒郎們,我們唯有守住穀城,才有一線生機,將賊子殺出城去,衝呀!”


    龍在田鎮守北門,麾下三千兒郎,全是廣西兵,在他軍中,有著一支三百人的火繩槍。


    他自己更是練就了一手火槍神技,百步之外,取敵性命,不在話下。


    隻是,賊兵太多太多了。


    他們火槍雖然厲害,賊子卻越殺越多,滾燙的槍膛,最終無法承受那火藥產生的爆破力相繼炸膛。


    傷了好些士兵。


    麵對,一波又一波的敵人,龍在田無法使用火槍,隻能同敵人肉搏。


    廣西兵,戰力不俗,卻無法和源源不斷湧來的賊兵相比,不多久,士兵力竭,逐漸落入下風。


    很數十名敵人衝到了城頭,雙方近戰。


    敵人被殺退了一波又一波,卻相似永遠無法擊退。


    龍在田部,傷亡慘重。


    史可法那邊,經過一番激戰後,節節敗退,城頭被賊軍占領,他們隻能退入城中巷戰。


    龍在田兵少,也逐漸的支撐不住,撤入北街,繼續抵抗。


    城外,一杆大旗下,羅汝才坐在馬背上看著穀城方向,臉色舒長。


    “大帥,史可法終於支撐不住了,要不要讓卑職上去,添一把火,一鼓作氣拿下穀城。”白虎星,劉天傲站出來,請戰。


    羅汝才欣喜萬分,卻揮手道:“不,完全用不著,鄧二牛和劉天霸完全有能力攻入城內,你我隻需在靜候捷報就是了。”


    劉天傲見羅汝才未允,便也不在說話了。


    此時,龍在田和史可法節節敗退,西門、北門相繼被賊軍打開,城內已經湧入了上千賊兵,穀城危在旦夕。


    雙方廝殺到了黃昏,羅汝才卻沒有退兵的意思,官軍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他才沒有那麽傻呢。


    然而,就在他得意之時,東門外麵,一聲巨響,打破了原來的秩序。


    有馬隊,從東南方向,殺了過來,聲勢浩大。


    轉瞬之間,上千的馬隊出現在了穀城一側。


    一時間穀城附近,萬馬奔騰,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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