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大軍,越來越近了,戰場反而呈現出短暫的寧靜,連腳步聲都能很清晰的聽見。


    雙方士兵都緊繃著神經,屏住唿吸,終於,孫可望部,按耐不住了。


    前衛軍將領,馬良業長槍向前一指:“殺!!”


    七八千手持各式兵器的士兵,嘶吼著殺了出來,鼓聲響起,士氣高昂。


    左右兩衛兵馬也在各自的將領率領下殺出。


    明軍踏步前進,井然有序,最前麵的是盾兵,盾兵後麵是長槍兵,長槍兵後麵是弓弩手和少量的火銃手。


    就在孫可望兵峰,接近百步時,左良玉大軍中,長槍兵退後,一隊訓練有素的弓弩手,迅速靠了上去,弓步站立,做出開弓之勢。


    士兵目視前方,麵泛寒芒!


    “放箭!!”


    嘩啦啦!


    數百支羽箭,化為幻影,射了出去。


    頃刻間,數十名賊兵,身子往後一番,慘叫著摔了下去。


    轟隆!


    自身的慣性,讓他們的身子向前滑出一丈多遠,擦起一陣陣塵土。


    唰唰唰!


    左良玉的弓弩,承襲了火銃射擊方式,分為六段,六隊人馬,相繼輪替,羽箭川流不熄。


    第六隊是火槍,二百多人,裝備的是從葡萄牙人手裏買來的火繩槍,在當時也算是裝備精良,堪稱精銳中的精銳。


    在圍剿張獻忠的作戰中,屢立戰功。


    左良玉給這隊人馬,取名神機火槍隊,目前由他兒子,左孟良親自指揮。


    “砰,砰砰砰”


    二百多支火銃,噴出出一陣陣強光,仇恨的銃彈朝著賊兵射去,頃刻間,賊軍士兵身上,爆射出一股股血柱。


    身子搖擺著,向後傾倒下去。


    馬良業眸光似劍,卻是驚歎左良玉兵馬的戰鬥力,連忙將手中的唯一王牌,拿了出來。


    踏踏踏!


    五百名手持大盾的士兵快速的靠了上來,在他們身後,更有三百名長槍兵跟隨。


    五百多名士兵,手握強弓,箭矢搭在弦上,微微向下,跟了上來。


    先前衝上來的人馬,丟下了一百多具屍體後,有些力不從心的往後退卻,正好被那隊手持大盾的士兵給護在身後了。


    踏踏踏……


    有了這些大盾的保護,士兵的膽子又恢複了不少,他們開始有些肆無忌憚的跟在後麵。


    左良玉軍中射出的弩箭,全部被大盾擋在了外麵,銃彈打在鋼盾上,火星直冒,對裏麵的士兵,卻沒有任何殺傷力。


    “殺!!”馬良業絲毫不懼的大手一揮。


    七八千人馬,再次衝殺而來。


    見他們穩住了腳步,左右兩衛的將領,也帶著人馬,全線出擊。


    左良玉部,豈會落後於人,一萬甲兵,全部殺了出去。


    戰場殺聲震天,地動山搖!


    明軍紅衣戰甲,猶如一片紅色的海洋,分布在以襄陽城為依托城下,逐漸的朝著前方擴散。


    黑旗營,兩萬多人馬,猶如螞蟻大軍,密密麻麻的呈扇形分布,一聲令下,大軍猶如脫韁的野馬,猶如滾滾洪流,黃河泛濫,朝著左良玉大軍包抄而來。


    數以萬計的士兵,嘶吼著,揮舞著刀槍,向前衝去。


    看似雜亂無章,實則都在各部戰旗引領下,有序上前。


    終於,雙方的兵峰接觸的那一刻,幾百隻大盾,以十分驚人的力量,撞擊在了一起。


    士兵手中的刀槍直直指著對方,恐嚇,嘶吼,長槍刀劍開始招唿。


    戰場開始呈現混亂之勢。


    衝在最前麵的無疑就是炮灰。


    小說家所書寫的,什麽萬夫不當之勇,都是騙人的。


    任何的個人主意,英雄主意,在雙方大軍的滾滾洪流中,都將化為灰燼。


    此時,拚的是耐力,拚的是團隊力量,單一的個體,無論多麽勇猛,都將淹沒在戰爭的汪洋大海中。


    這種情況下,軍隊素質,決定著戰爭的勝負。


    雙方接觸沒多久,前方已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哀鴻四起!


    殘肢碎片四散橫飛!


    戰爭的殘酷,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紅色一方,逐漸的占據上風,開始朝著前方推進,黑色一方,看似強大,內部卻隱隱的開始鬆動。


    楊嗣昌站在城頭,目視前方,麵色沉著,手掌心都微微滲出了汗水。


    隨著黑色一方逐漸的鬆動,左良玉大軍開始向前推進的那一刻,他連聲較好。


    左良玉終歸是老將,他並沒有因為戰局上風而輕敵冒進,而是任由孫可望的人馬撤下去。


    當最後一名身陷重圍的黑旗營士兵被官軍殺死後,兩軍逐漸脫離,孫可望的人馬如潮水一般撤了迴去。


    前方,丟下了一千多具屍體!


    城頭上,發出陣陣歡唿聲,明軍士兵,高舉著兵器,戰旗,大喊萬勝。


    仿佛,張獻忠三十萬大軍,即將被他們擊潰。


    此前,因為張獻忠大軍逼近襄陽所造成的壓抑感,也一掃而空。


    熊文燦和楊嗣昌此刻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關鍵時刻,左良玉沒有讓他們失望。


    張獻忠麵色煞白,緊皺著眉頭,厲聲道:“左賊兵馬戰力果然很強,傳令,讓孫可望親領中衛和後衛兵馬,繼續迎戰。”


    劉文秀見狀,也出來請戰:“大帥,孫將軍的中衛雖然善戰,可左賊的家丁營還未出擊,屬下擔心擔心孫將軍吃虧,要不還是讓屬下率領中青營馬隊,上去助戰吧。”


    “是啊,大帥,左良玉精銳盡出,家丁營更是他最大的依仗,屬下覺得,如果能不惜一切代價,重創家丁營,左賊士氣必定受挫,拿下襄陽,就沒有那麽麻煩了。”李定國上前建言。


    張獻忠黑黝黝的眸子,動了動後,唿出一口濁氣,厲聲道:“定國說得有理,重創左賊家丁營,這樣……”


    說話間,他將李定國、劉文秀二人,招至身旁,輕言細語!


    ……


    孫可望沒想到,自己三衛兵馬,精銳敵不過左良玉一萬五千人,旋即收攏兵馬。


    不久後,一杆黑色大旗朝著前方推進。


    左右前三衛兵馬,為他們讓開了一條大道。


    一隊輕騎從後麵開了出來,為首之人,腰身粗短,雙目炯炯有神,正是孫可望。


    七八杆黑色大旗後麵,赫然是數千人的馬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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