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林心中不服,卻知道小命要緊,連忙讓守倉的士兵,從倉中搬了三千擔上好的糧食。


    一個時辰後,一百多輛馬車,被裝得滿滿的。


    拿了糧食,唐學誌便也饒了他們,帶著李大山等人,押送著大車,直接去了碼頭。


    看到這麽多糧食,劉文軒和雷大嘴的人,嘴都笑歪了,連忙招唿船上的兄弟,將糧食裝船。


    劉德林被唐學誌揍了一頓,還吃虧大虧,三千擔糧食,全部給了唐學誌,常理上沒有問題,但卻如他所說,規矩是上頭定下的。


    劉德林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擅自做主,在倉庫認慫,完全是權宜之計。


    看著唐學誌的馬車走後,他便稍微收拾了一下,和楊文獻二人,急匆匆的出了門,直接去了戶部。


    南京和京城一樣,有著整套的六部班子,在戶部尚書楊倫的般事廳內,鼻青臉腫的劉德林,跪在地上,傷心欲絕。


    “嗚嗚嗚!楊大人,您可迴來了,昨天一個姓李的千戶來領軍糧,下官等人,按照慣例,給他們分撥了兩千擔上好的糧食,可,可他們不認咱的規矩。”


    “沒想到,今天上午,他們和一個姓唐的總兵,帶著兵馬,直接衝進入了倉部,搬走了三千擔糧食,還,還打了下官一頓,您可得為下官做主啊。”


    楊倫三年前搭乘唐學誌的戰船前往琉球冊封後,仕途扶搖直上。


    因為冊封使團,對倭一戰大捷,他也受到朝廷的褒獎,被升為南京戶部侍郎,一年前升戶部尚書。


    半個月前,他帶著家小迴常州老家省親,昨天晚上才迴到南京,聽了劉德林匯報的事情後,當場震怒:“什麽,你是說有人縱兵搶糧?”


    “來的是誰,哪路總兵。”


    無論是哪路總兵或是巡撫,隻要進了戶部的大門,都是老老實實地,直接縱兵搶糧的事情,別說遇到,就是聽也沒聽過。


    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活著不耐煩了。


    劉德林偷偷的看了一眼,見楊倫氣得臉色鐵青,心中竊喜,繼續道:“大人,來的那總兵,叫唐學誌,還有那兇神似的千戶,叫李大山。”


    “聽說此人是唐學誌的左膀右臂,就是他們二人帶著兵馬,衝進了倉部,將小的打傷~~”


    楊倫心神一顫,眉毛擠成了一條線,抬手打住,道:“等等,你說縱兵搶糧的是誰?”


    特麽的,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啊。


    “迴大人,就是那海盜,唐學誌,他們是奉命前往湖廣的。”主簿楊文獻上前,補了一句。


    楊倫渾身一哆嗦,厲聲道:“什麽,唐,唐學誌,就是那個定海候唐學誌?”


    楊文獻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廝,簡直是就是土匪……”


    隻是,他話還沒說完,楊倫的巴掌已經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啪!


    火-辣辣!


    “混蛋。”


    楊倫掄起袖子,又是兩個耳光下去,隨之大罵:“你們有幾個腦袋,竟然敢在定海候麵前耍心機,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難道你們不知道嗎,他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本官見了,也得給三分薄麵,就連田國丈和周國丈都和他稱兄道弟,琉球王都招他為女婿,你們好大的狗膽啊。”


    “還有你,劉德林,別忘了你這倉部官是怎麽來的,盡給本官找麻煩,信不信明天,本官就讓你滾蛋。”


    唐學誌是誰?


    定海候,琉球王的女婿,他兒子更是琉球攝政王。


    周奎,田弘遇哪一個不是和他交好,沒想到,劉德林這個王八蛋,竟然在他頭上抽水,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幾天前,他得知唐學誌的船隊會從南京路過,趕緊結束了省親,連夜從常州趕迴來,一來盡盡地主之誼,二來,也好找機會,敘敘舊。


    別人結交他都來不及,沒想到這劉德林,盡壞了他的大事。


    劉德林和楊文獻本以為尚書大人迴來了,能夠為他們做主,沒想到白挨了一頓打罵,被趕出了戶部。


    楊倫本以為事情,僅僅是這些,結果到了戶部一問,讓他更頭疼的事情來了。


    李大山前來領取餉銀,戶部一般大佬們,竟然直接抽水八萬兩,氣得他臉色由青轉紫,氣不打一處來。


    硬是將戶部一群雜碎狠狠訓斥了一頓。


    另一邊~


    達子還在順義、昌平、三裏屯一線,和明軍對峙時,京城卻流言四起,一些禦史、文官紛紛上書皇帝,參奏東江總兵鍾自標,擁兵自重,暗通達子。


    並且在五六月間和達子國重臣範文程私自會麵,黃台吉還為他送去了五十萬兩軍費,並且封他為東江王。


    左都禦史,唐世濟,吏部尚書謝升,聯合了禮部,翰林院、戶部幾十個官員,上書,參奏鍾自標的奏折,如雪片一般的飛來。


    大殿上,朱由檢心中驚濤駭濤,卻不得不辯駁:“哼,鍾愛卿對朝廷,對朕忠心耿耿,怎麽會和達子串通一氣,若是說別人,還有可能,但是鍾愛卿,絕對不會背叛,這肯定是黃台吉的反間計。”


    左都禦史,唐世濟,繼續道:“皇上,這些可不是空穴來風,據從遼東方麵傳來的消息,蓋州的達子。”


    “現在已經極少出現在金州城下了,就連斥候也比以往減少了五成,鐵山、鎮江一線,三個月甚至都沒有和達子打過照麵,難道這些都是巧合嗎?”


    “現在達子在京城鬧的這麽厲害,全國各地兵馬,紛紛趕來勤王,唯獨他鍾自標,按兵不動,難道,這也是巧合,要臣下說,這定時他和達子之間,達成了什麽條件。”


    “我們的人,親眼看見,範文程的船,停靠在皮島港口,船上抬下來好幾大箱子的東西,五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微臣捏造出來的。”


    說話間,唐世濟朝著不遠處的謝升是了個眼色。


    謝升微微額首,隨即站了出來:“當下京城告急,鍾自標所處的東江部,理應出兵威脅達子國後方,便可解京城之圍。”


    “以往,毛文龍統帥東江之時,便是這麽做的,而鍾自標卻依然按兵不動,至於他為何要這麽做,微臣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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