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很是難看,現在他們的人,還在將東西裝船,兄弟們拖家帶口,將老弱婦孺全部上船,恐怕已經是下半夜的事情了。


    如果,此時,王樸大軍真的殺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明白的。


    對付通州衛、定邊衛那樣的衛所兵,還能抗衡一下,對付那些在邊關喝過達子血的精銳來說,不說取勝,恐怕全身而退都難。


    不過,很快,他就否決了這一想法,再次笑道:“鄭老板的話,雖然不無道理,但也不用編這種謊話來嚇唬兄弟。”


    “我盧文才,雖然起事時間不長,但底下三千弟兄,都深通水性,通州河上,還沒人能夠阻擋我們,就算王樸親率大軍前來,他那些旱鴨子,還能奈何我們不成。”


    鄭楚的名字,他早有耳聞。


    聽說,此人身後還有大靠山,在海上還有船隊。


    如果不是通州河道擁擠,恐怕也不會用到自己的船了。


    甚至,有段時間,他派人去了京城送信,想投靠他。


    隻是,一時間,沒能接上線,這事也就耽擱下來了。


    但是現在,他覺得,鄭楚肯定編出了謊話,想讓他妥協的。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很重的腳步聲。


    楊浩一襲鎧甲,手握戰槍,大馬金刀的走了進來,身上甲片沙沙作響。


    在他身後半步,跟著玲瓏妙曼的身影。


    楊鐵男一身青衣,頭上紮著紅色頭巾,目光冰寒,腰間掛這一把短刀,手中卻也和楊浩一樣,握著一支長槍,槍頭紅櫻晃動,很是鮮豔。


    不過,很快,她竟然渾身一愣,沒想到,鄭楚也在。


    鄭楚在她進來時,就注意到了她,心裏早有準備,不過看到她這身打扮時,還是有些驚歎。


    誰能想到,當日那個麵黃肌瘦的病態小妹,竟然是盧文才手下先先鋒官。


    當日,也僅僅是驚訝而已,很快他笑顏舒展開來:“這不是去通州尋親的楊家小妹嗎,怎的,搖身一變,成了盧兄弟手下大將了。”


    楊鐵男心中一愣,雖然早有準備,卻沒想到,鄭楚會說得這麽直接,弄得她一臉尷尬,隻能佯裝一笑:


    “原來鄭老板也在,那日之事,小妹也是迫於無奈,在此給您賠罪了,想來,鄭老板,也不會為了那點小事,跟奴家計較吧!”


    前些日子,她混入大同軍,鄭楚好歹對她頗為照顧。


    雖然,那幾天,自己隻是在演戲,卻也是得了人家的好處。


    本來,在湯裏麵下藥,就不地道,現在被人當麵拆穿,就更尷尬了。


    鄭楚冷冷笑道:“想來,如此下作的手段,隻有姑娘能幹得出來了,鄭某就算想要計較,恐怕也計較不上了。”


    幾句話,推得幹幹淨淨的,倒是讓鄭楚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楊鐵男不想多解釋,隻是以笑容禮貌應付,倒是讓鄭楚不好再問。


    楊浩進來也用帶著幾分敵意的目光,看了鄭楚一眼,隨後,湊到盧文才耳畔,輕言細語。


    頃刻間,盧文才臉色大變。


    隻不過,鄭楚卻知道,楊浩進來是告訴他,大寨外,已經布滿了官軍。


    隻是,盧文才並不知道,鄭楚可是懂唇語的。


    楊浩一字一句,皆被他窺視的一幹二淨。


    就在盧文才揪心之時,鄭楚再次大笑:“盧兄弟,現在知道,鄭某沒有騙你了,王樸大軍,就在外麵。”


    “而且,哪怕是你們突破了大同軍阻擾,也到不了白洋澱,因為,路上早已被東江水師的戰船封鎖。”


    “啊!”


    盧文才聽著心驚膽戰,渾身顫動:“你,你說的是真的,東江水師,進入運河了?”


    此時,盧文才已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和大同軍正麵幹,他必敗無疑。


    即便是僥幸帶著人,撤離楊村水寨,東江水師可不是好惹的。


    別看盧文才手裏,也有百多艘船,可都是一些漁船和小型貨船。


    運運糧食,送送貨還湊合,遇到東江水師,那些大炮艦,他們必死無疑。


    一時間,竟然沒了主意。


    “哼,大同軍來了又如何,大不了和他們決一雌雄,想要攔住我們,也得問問某手中的長槍答不答應。”


    楊浩可不信這一套,此時,他在軍中地位越來越穩固,赫然已坐上了第三把交椅,隻等盧文才點頭了這時候,正是他表現的好機會。


    “想必這位就是號稱,小李廣的楊先鋒吧!”鄭楚目光凜冽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


    楊浩那天和羅炎交手,槍法雖然不錯,實在差點火候。


    要知道,羅炎也不過是王樸家丁營中底層小頭目,雖然和達子幹過仗,卻也隻是眾多家丁中的一員。


    楊浩那邊雖然贏了,卻隻是險勝,如果不是最後一招迴馬槍,真刀真槍的幹下去,隻怕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可以想象,大同軍中,很一般的本事,到了盧文才這邊,卻成了擎天一柱,這實力差距,可想而知。


    “不錯,正是本先鋒,你可是鄭楚,看在你一路上,對舍妹有過照顧的份上,今天,本先鋒不和你計較了!”楊浩目光冰寒,充滿著敵意,說話時,還特意抖了抖手裏的長槍。


    “楊先鋒,不可無理!鄭老板可是本帥的朋友。”盧文才適才從剛才的驚慌中,迴過神來,連忙製止了楊浩的行為。


    隨後,目光放到鄭楚這邊:“嗬嗬,鄭老板,這位楊兄弟,除了脾氣差一點外,也沒有惡意,請多多包涵。”


    不介意是假,鄭楚卻記得自己來這的目地,這一會,也不再拐彎抹角了:“盧兄弟,現在的局麵,你也看到了。”


    “說實話,你們現在麵臨兩個選擇,一是魚死網破,僥幸擺脫大同軍後,南下,再和東江水師廝殺一場。”


    “如果還能活著,或許也能夠抵達白洋澱,隻是,那個時候,你這幾千人,還能剩下多少,想必,你心中自有一本賬了。”


    盧文才心驚肉跳,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淡淡的問道:“那,第二條路呢?”


    “投靠大同軍,接受招安!”鄭楚不急不緩的站起來,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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