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深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他不是沒有經曆過感情,麵對慕南煙,他知道自己應該放棄。


    如果拿責任感說事,他當初給錢,和昨晚的求婚被拒,已經做了他該做的事。


    現在,既然兩看相厭,他本應該順水推舟地遠離這個女人。


    可是,偏偏每一次看到她,他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手腳。


    剛才在樓下看見她,理智告訴他要遠離。可是,他前腳迴了病房,後腳就不由自主地讓人去查。


    原本,他隻是想要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


    可是,當知道她生病了,腳就不由自主地尋了過來。


    霍祁深想要為自己這種腦殘的行為找一個可以解釋理由,可是,他心裏隱隱知道,有什麽事情變得不同了。


    霍祁深看著站在幾步之外的女人,看著她清冷的麵色,嘲諷的嘴角,還有雙手抱胸的防備動作,男人漆黑深邃的瞳孔微微眯起。


    他站起身,朝她逼近。


    “慕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麽急著結婚,是為了繼承你母親的遺產?”他嗓音低沉難測,仿佛說著一件小事。


    其實,從昨晚韓喬生的話和他以前調查的資料來看,不難猜出,她是為了什麽這麽急著結婚。


    既然急著結婚,他也說了要娶她,她卻偏偏要拒絕他,轉身就去找了一個小白臉!


    想到自己居然不如一個小白臉,霍祁深的嗓子眼仿佛堵了一塊大石,不吐不快!


    聽到霍祁深說到遺產,慕南煙眼睛瑟縮了一下。


    琥珀色的眼眸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心裏湧起一股後怕的感覺。


    他是怎麽知道的?


    她突然後悔自己招惹了這樣的男人。


    慕南煙相信,以霍祁深的能力,隻要他想,就算她正常繼承了母親的遺產,如果他稍加阻擾,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做接下來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什麽?”


    女人一瞬間萎靡的眼神,還有她聲音裏的妥協,並沒有讓霍祁深有半分征服的快感。


    他想要什麽?


    霍祁深插在褲袋中的手指倏地握成拳。


    心裏有個答案唿之欲出,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再次說出口。


    昨晚這個女人拒絕自己的話還言猶在耳,他是霍祁深,怎麽可能給人第二次打臉的機會。


    “和小白臉分手。”他皺著眉頭,語氣深斂,讓人瞧不出情緒。


    慕南煙靜靜地看了他一秒,忽然自嘲地笑了笑,“霍總,這個婚我肯定是要結的。就算不是宋思航,還有李思航,陳思航……,你管的過來嗎?”


    看著眼前男人如野獸般眯起的眸子,慕南煙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靠近一步。


    她動手輕輕地撫平他有些淩亂的襯衫領口,抬頭輕笑道,“難道霍總……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我,堅持要娶我迴家?”


    一句話,仿佛被人耗開了心底隱藏的秘密。


    一塊遮羞布被人扯了下來,霍祁深頓時變了臉,沒有經過大腦地話脫口而出,“想要我愛上你,做夢!”


    “嗯。”


    慕南煙輕輕地應和了一聲,後退兩步,走到安全的距離。


    她雙手抱胸,眸光冷淡,看著霍祁深,道:“所以,霍總,既然你沒有這樣的心思,就不要讓人誤會了。”


    女人的一舉一動,仿佛都精準地抓住了男人的心,忽近忽遠的態度,讓他心裏的那團怒火越積越大,無處發泄。


    兩個互不認輸的人,靜靜的對峙,沒有人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麽想的。


    如果是剛迴來的時候,霍祁深說要娶他,慕南煙二話不說地就會嫁給他。


    畢竟,精神財神爺妻子的身份,能夠讓她在報仇的路上走得更順暢。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明顯強大到她無法把控,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嫁給她,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


    聽到他說起母親遺囑,慕南煙就提起了一顆心。


    霍祁深,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他太複雜,太會算計,就算她真的嫁給他,她也沒辦法肯定,他會不會幫忙,抑或是在背後捅她一刀。


    宋思航卻完全不同。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能一眼看出他心裏的想法。


    即便和宋思航結婚,她也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霍總,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好像打了一場仗,這樣的對峙,讓慕南煙覺得疲憊。


    她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看了靜默站立的男人一眼,不再說話,轉身便出了病房。


    “南煙,針打完了嗎?你要去哪裏?”


    宋思航擰著早餐走過來,遠遠地就見慕南煙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早上買的早餐已經冷了,想到她生病了,他便開車去了城東有名的和粥記,買了養胃的清粥小菜。


    他已經速去速迴了,本以為慕南煙還在打針,卻不料她這麽快就好了。


    “好點了嗎?”宋思航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摸慕南煙的額頭。


    “還有點燙。”他擔心地嘀咕。


    “沒事。”慕南煙看著宋思航,虛弱地笑了笑。


    “你好像還沒好,要不就在醫院裏住一天?”宋思航擔憂的問。


    “……不用了。”


    如果可以,她連醫院都不會來。


    這種對醫院深深的恐懼感,慕南煙不知道是從何處而來。


    看出慕南煙的疲憊,宋思航也沒有強求。


    “那我送你迴去。”


    知道她還不習慣他的靠近,宋思航便伸手扶住慕南煙的手肘,攙扶著她朝外走去。


    霍祁深平息著心裏莫名的怒火。


    剛走出病房,一眼就看見不遠處兩個相依相靠的年輕人!


    這該死的女人!


    剛熄滅的火苗,噗嗤地燃燒的更加旺盛了!


    霍祁深眉眼深深,眼睛裏淬著冰刀子,冰冷的氣息從他的身體裏肆掠開來,原本還打算靠近的女護士,被嚇得,哧溜一聲抱著托盤,騎著風火輪跑遠了。


    *


    霍祁深迴到病房,就見傻兒子穿著小西裝,打著花領結,一臉期盼地看著門口。


    他狐疑地看了傻兒子一眼,不過是出院,用得著這麽濃重?


    “霍先生,都收拾好了,可以迴家了。”


    保姆蓮姨將病房裏的衣物,玩具,各種物件都收拾進了包裹裏,霍七在一旁左手一個包,右手兩個包地挎了出去。


    “走吧。”霍祁深又看了眼作妖的傻兒子,深深地皺起了眉心。


    “爸爸,你去上班吧,我要等會兒再迴去。”霍城希老老實實地坐在病床上,對一臉冰霜的老爸小聲建議著。


    看著爸爸陰森森的臉,他趕忙解釋道,“爸爸,我都和小南說好了,她今天會來看我的。我不能做一個沒有信用的人。”


    爸爸是商人,從小的耳濡目染讓他知道,爸爸最看中講信用的人。


    霍城希相信,他這樣說,爸爸肯定不會逼著他迴家了。


    霍城希一邊說,一邊喜滋滋地扯了扯衣領上的蝴蝶結,似乎係得有些緊了……


    小南?


    嗬,這該死的女人,隻知道約會小白臉,哪裏還記得這傻小子。


    “迴家。”他聲音沉沉,半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爸爸,我和小南約好了!”霍城希抗議。


    爸爸怎麽這樣不講理!


    霍城希氣的小肚子一股一股的,卻在爸爸冰冷的注視下,瞬間偃旗息鼓。


    “爸爸,你去約會吧,我再也不搞破壞了。”霍城希妥協。


    以前隻要聽說爸爸要約會女人,霍城希必定搞破壞!


    爸爸隻能是他一個人的,怎麽讓別的女人搶走了!


    可是,現在,他要和小南約會,爸爸又出來搞破壞,霍城希感覺到爸爸深深的報複。


    霍祁深半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吩咐了保姆,轉身出了病房。


    “爸爸,你這個老男人!你憑什麽不讓我和小南約會?!”霍城希高聲抗議!


    他不想離開,小南都沒有來,他今天走了,就碰不到小南了!


    爸爸肯定是嫉妒他了!


    霍城希想,迴頭就讓奶奶給爸爸安排相親!


    *


    慕南煙去了韓貝貝的病房,宋思航這才不舍的離開了。


    韓貝貝已經醒了。


    看見宋思航,她不由得挑了挑眉梢,戲謔地看著慕南煙,“你和宋思航在一起了?”


    宋思航喜歡慕南煙,韓貝貝一早就知道了。


    看宋思航那靦腆的樣子,她以為這輩子宋思航都沒有勇氣捅破這層玻璃紙,卻不料她昏迷一夜,一切都不一樣了。


    “嗯,試試看。”


    慕南煙情緒有些淡,讓人看不出她心裏的真實想法。


    韓貝貝看著,也不好說什麽,畢竟感情上的事,她也不懂。


    可是,轉眸想到昨天發生的事,韓貝貝就有些咽不下氣了,“南南,你知道是誰送我來醫院的嗎?”


    韓貝貝想告訴慕南煙昨天聽到的話,想要讓她知道她父親是個怎麽樣的人,卻又怕自己誤會了什麽,讓慕南煙難做。


    心裏的話隻能暫時咽了下去。


    昨天被兩個彪形大漢駕著去了停車場,掙紮中被人打暈了,後來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怎麽來的醫院,又是誰送她來的,她半點也不記得。


    今天早上醒來後,隻看見大哥。


    “是霍總的助理。”


    慕南煙記得昨天酒店經理說的話,知道救韓貝貝的人叫霍七。她曾經查過,也知道這人是霍祁深的私人助理。


    “霍總?!”韓貝貝似乎不敢相信。


    最近主編一直讓她想辦法聯係霍總做采訪,她一直求而不得,去了霍氏集團幾次,都被擋在了大門外,沒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韓貝貝摸了摸有些脹痛的額頭,嘿嘿地笑了起來。


    她已經想到辦法,去接近霍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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