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羅恩和諾拉在一樓茶幾邊麵對麵坐著。


    諾拉手裏捏著五張手牌,看著自己人物牌僅剩的兩格體力,皺起挺秀的眉頭,小嘴也下意識嘟起。


    羅恩的人物牌是侏儒預言師迪基·洛克,其中有一個技能是,當玩家沒有手牌時,不能成為【殺】和【鬥獸場】的目標。


    諾拉雖然記得這個技能,但是打牌的時候完全沒有特意去防範。


    她從牌堆頂摸了兩張手牌,得到了一張惡魔之手,立刻下意識用了出來,把羅恩手裏唯一一張手牌牽了過來。


    結果現在羅恩手裏沒有手牌,諾拉捏著一張殺一張鬥獸場和兩張閃一張基努斯之槍,直接呆住了。


    羅恩笑眯眯看著她,敲了下茶幾說道:“不出牌的話,就該棄牌了。”


    “誰說不出牌了!”諾拉倔嘴,抽出【基努斯之槍】,把原本的武器牌【至高法杖】換掉。


    “然後呢?”羅恩笑著看她。


    諾拉氣得鼓嘴,心疼的把手裏的【殺】和【鬥獸場】扔進棄牌堆。


    她的體力隻有兩格,迴合結束後,手裏隻能拿兩張手牌,所以她隻好舍棄【殺】和【鬥獸場】,把兩張【閃】留在手裏保命。


    依依不舍的看著躺在棄牌堆的兩張牌,諾拉悶悶道:“我好了。”


    “那輪到我了。”羅恩嗬嗬笑著,伸手從牌堆頂摸出五張牌,他看了幾眼,調整了一下牌的順序,又將五張牌放迴牌堆頂。


    這是預言師迪基·洛克人物牌的另一個技能,能夠翻看牌堆頂五張牌並調換順序。


    調換完畢,羅恩進入摸排階段,從牌堆頂摸兩張牌。


    這兩張牌自然是他精心安排的。


    “鬥獸場。”


    “啊!”諾拉懊惱的叫了一聲,十分不情願的扣了一點體力。


    【鬥獸場】:出牌後指定一位玩家,由該玩家先開始,雙方輪流打出“殺”,直到某一方不出“殺”,則不出“殺”的一方扣一點體力。


    諾拉先前唯一一張【殺】被她舍棄,此刻還躺在棄牌堆裏。


    現在,諾拉隻剩一格體力了。


    “早知道不丟殺了……”諾拉嘴裏嘀咕道,小臉上滿是後悔。


    “亡靈入侵。”


    啪。


    羅恩把第二張手牌扔到茶幾上,輕笑著看向諾拉:“你棄牌的時候扔了一張殺,我的鬥獸場也沒有接,之前沒滿血也沒有用桃,你手上應該是兩張閃或者一張閃加一張沒用的牌吧?”


    “又輸了……”諾拉把兩張手牌扔在茶幾上,不甘心的俯身洗牌,“再來一把吧店長!這次我肯定贏!”


    羅恩失笑看她,這都打了五把單挑了,諾拉一局都沒贏,興致竟然還這麽高?


    玩牌成癮可不好啊……


    還是讓我來為小姑娘戒戒牌癮吧~


    “最後一把。”羅恩看了看時間後說道,“不管輸贏,都要關店了,你也早點迴家。”


    總之是不會讓她贏的。


    “嗯嗯!店長我洗好牌了,選人物吧!”


    諾拉元氣滿滿的清脆聲音在店裏迴蕩。


    ……


    深夜。


    魔法學院西南部的小山坡上。


    一旁不遠處的魔法塔在夜幕下閃爍著各色微光。


    一個身穿邋遢魔法袍的老人走在山坡上,走進了建在這裏的一處墓地。


    老人麵須皆白,不修邊幅,胡須雜亂,有的甚至打了結。


    他來到一塊簡陋的墓碑前,身上的魔法袍銀光微爍,兩個酒瓶就出現在他的手裏。


    他打開兩瓶酒的瓶蓋,一瓶擱在墓碑前,一瓶捏在手裏。


    喝一口酒,他就拿起墓碑上的另一瓶酒,倒一些在墓碑上。


    酒過半巡,微醺之際,老人忽有所覺,目光像東北方向望去。


    傳奇階的生命,已經從本質上得到升華,一旦彼此之間距離過近,就會心生感應,行蹤無所遁形。


    一個身材魁梧的金發男子從山坡下走上來。


    韋伯斯特走到老人身邊,朝著墓碑微微鞠躬,簡單行了一禮,隨後扭頭看向老人:“很久沒見了,沃斯拜茨。”


    老人眯眼看向韋伯斯特,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拿起墓碑上的酒,將裏麵的酒液全部傾倒在墓碑上,然後才沙啞著聲音說道:“安德烈三世讓你來找我的吧。”


    韋伯斯特眉頭微挑:“為什麽這麽說?就不能是老朋友來找你敘舊?”


    “我也希望是如此,但事實顯然不是。”沃斯拜茨將自己那瓶酒一口飲盡,搖晃著身子朝山坡下走去。


    韋伯斯特跟在他旁邊:“隻是找你閑聊幾句,何必這麽急著離開?”


    “嗬嗬。”沃斯拜茨瞥他一眼,慢悠悠說道,“前兩天,學院裏的教授和我匯報了一件事,說是從帝國七皇子手裏購買了一批神奇植物,雙方還達成了長期合作。”


    韋伯斯特默不作聲沒有迴應,心裏疑竇漸生。


    “好端端的,帝國突然把冥蘭花和金紅菊這樣的東西拱手送到學院門前,安德烈三世究竟打的什麽主意,你覺得我是白癡嗎?”沃斯拜茨嗤笑一聲,背著手走在山間小徑,開始口吐芬芳——


    “你們以為兩朵小花就能讓學院趴下來給帝國當狗不成?”


    “安德烈養了這麽多年狗,現在就敢把主意打到我們學院身上?”


    “想屁吃!”


    “狗屎!”


    “你要是也跟我談論這個,老子立馬轟你出去!”


    “在安德烈手底下舔習慣了,竟然頭腦發昏想要來遊說我!?”


    “你以為老子還是當年那個被魔法部傻帽高層隨意欺壓的蠢貨嗎!?”


    “老子現在是迪斯歐德魔法學院的院長!”


    “不吃你們這一套!”


    韋伯斯特麵無表情的走在一旁,一點也不介意沃斯拜茨舌綻蓮花,妙語連珠。


    沃斯拜茨的性格,早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廣為人知。


    哪怕當了這麽多年的學院院長,也一點沒有改變。


    韋伯斯特隻是在心裏思考,沃斯拜茨此時說的話,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事先準備好應付他的說辭?


    畢竟如果整件事都是魔法學院在背後操控,那麽沃斯拜茨此時說的話,很可能就是為了應對帝國,特意倒打一耙,把鍋扣到帝國頭上。


    沃斯拜茨臭罵了一通,見韋伯斯特沒有反應,扭頭瞥他:“怎麽?沒話說了?”


    韋伯斯特沉吟片刻,沉穩說道:“如果我說,帝國並沒有向羅恩殿下提供任何所謂的冥蘭花和金紅菊,你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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