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明王的質詢,封語堂有些慚愧。

    “宋玉成那邊,本以為還有時間來安排,誰知道左丞相連年都沒過,直接去淮東坐鎮,如今整個宋府都被嚴密控製起來,咱們插手的話,太容易暴露。而梁成濟什麽背景也沒有,這些天在京城也沒有到哪兒走動,隻是待在驛館裏看書。所以一時還未查出幕後是誰……”

    明王一拍桌子,道:“那該死的梁成濟,怎麽還沒死!”

    封語堂勸道:“暫時留他性命,是為了調查線索,取他性命,隻是片刻的事,殿下勿要氣惱。”

    明王道:“你們給我趕緊查,重點給我查周夑!”

    封語堂驚訝道:“燮王?殿下可是察覺到了什麽?若貿然把此案上升到皇子之間的爭鬥,對殿下您未必有利啊。”

    明王氣急,說:“我最近連連失利,誰獲利最大?就是他這小子。這個案子若沒有他在後麵搗鬼,左相那麽老奸巨猾的人,怎麽突然這麽著急坐實此案?梁成濟又是怎麽沒有驚動任何人就突然到了京城?就算不是他直接搗的鬼,他也會趁機落井下石,他那邊必須嚴查!”

    封語堂領命道:“是,屬下明白。”

    而被明王視為眼中釘的周夑剛陪淑妃吃了飯,正出宮。

    他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心中鬆了一口氣。

    皇家密集的家宴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初十的朝聖大典。

    這個大典他很早就有準備,一應事務也安排府丞協助禮部去籌備,他在大典的前幾日總算可以歇一歇了。

    想起這個他就開心,他可以利用這機會跟沐蘇好好的相處幾天。

    之前他就叮囑沐蘇,讓她抽出空來,也不知道她同家人說的如何了。

    他早就計劃好,要帶沐蘇去京郊的溫泉別院,那裏的藥浴對她的身體恢複很有好處。

    他剛走到宮門,就對章侍衛說道:“你們先迴府,我要自己出去一趟。”

    章侍衛擠眉弄眼道:“殿下又要去找沐小姐啊?”

    周夑笑道:“你現在也變得愛多管閑事了?”

    章侍衛摸頭笑笑,說:“屬下從來沒見殿下這麽牽掛過誰,殿下這麽用心,屬下怎麽能不上心?”

    周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人一馬獨自走開。待到偏僻的地方,他趁著夜色熟門熟路的摸進了沐府。

    他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沐蘇的小院,卻發

    現院門緊鎖,裏麵一絲燈光也沒有。

    “咦?奇怪,走親戚去了?”

    周夑想想又不對,就算是走親戚,院子裏應該還有下人才對,怎麽會鎖了院子?

    他皺起眉頭,打算去平安號看一看。

    剛出院子,卻聽見一陣哭聲,他循聲找去,沐菀正蹲在院門口大哭。

    周夑與沐菀雖未直接打過交道,卻見過許多次了,而且想向她打聽沐蘇的去向,便上前問道:“你在這裏哭什麽?”

    沐菀沒想到突然有人出現,嚇得跌坐在雪地裏,待看到是周夑,更是驚訝不已。但下一瞬因為想到媵妾的事,立即低下了頭。

    周夑皺眉問道:“問你呢。”

    沐菀道:“我來找蘇妹妹,沒找到她。”

    周夑疑惑道:“沒找到人就哭?”

    沐菀低頭沒有說話,她哭是因為沐蘇一聲不吭的走了,她覺得沐蘇肯定是因為不想見到自己才這樣。現在誰都不理解自己,她夾在夾縫中,好難做人。

    沐菀想到這裏就是生氣,抬起頭惡狠狠說道:“你還問,都怪你!”

    說完,她從雪地裏起身就要走,卻被周夑在前麵攔住。

    “怪我什麽?”他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媵妾的事,沐菀難以啟齒,隻是跺腳道:“你自己問蘇妹妹去!”

    周夑心情變得很不好了,他想起年三十給沐蘇送新年禮物時,沐蘇破天荒的對他發了脾氣。

    他當時沒有時間細細追問,沒想到現在事情好像變得更糟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這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沐蘇。

    “沐蘇到底去哪兒了?”他不悅的時候,不怒自威。

    沐菀有些膽怯,隻好收了氣勢,道:“我不知道。”

    周夑突然覺得很煩,一聲不吭的轉身走了。

    他迴府路上去了一趟平安號,大家都迴家過年了,隻有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在大廳的火盆邊烤紅薯,他就沒有進去。

    迴府後,他黑著臉對章侍衛說:“快派人去找一下,沐蘇不知道去哪兒了。”

    章侍衛驚訝不已,大過年的,人不在家,會去哪兒?

    但看周夑臉色十分不好,他不敢多言,立刻下去派人找去。

    沐家在寶豐的藥莊主要種植各類藥材

    ,並進行炮製加工,占地麵積頗大,但因為不是準備來避暑消寒的地方,所以準備給主人居住的地方非常簡陋。

    沐蘇主仆數人深夜才抵達,且報信之人隻比她早到一個時辰,以至於藥莊的仆婦們都有些手忙腳亂。

    天氣嚴寒,沐蘇不想太麻煩大家,就讓仆婦們就著火盆煮了一鍋熱菜,主仆們吃過後,就去收拾好的屋子裏睡了。

    夜裏寒冷,炕也沒有燒熱,沐蘇醒了一夜。

    第二天,天尚未大明,她就提著劍來到莊子裏的空地上練劍。

    自從在九龍宮受傷以來,她已經很多天沒有練習了,此刻不僅有些生疏,關鍵是手臂牽動著傷口,如太醫當初擔憂的那樣,的的確確有些抬不起來。

    她勉強的練了一套劍法,傷口已疼得她頭冒冷汗。

    她挫敗的撐著劍,單膝跪在雪地裏,心底漸升一股惱怒,難道這也是她要付出的代價嗎?

    之前受傷時,她並沒有太擔憂。因為她還有父母和周夑可以依靠,仿佛就算不再提劍,也沒有什麽關係。

    可是到了今天,父母無法保全她的心意,周夑也不再給她安全感,轉了一圈,好像最靠得住的,還是自己。

    前世,無論麵對什麽情況,隻要她手中有劍,她總是有底氣的,憑著自己的本事,她總能戰勝敵人、克服困難。

    現在,她若不能提劍,就無法保護自己,又如何闖過以後的風風雨雨?

    想到這裏,她一咬牙,再次揮劍站起,想要繼續鍛煉。

    但三招過後,肩膀傷口終是吃不住裏,手臂隻覺得一麻,輕霜劍掉落在了雪窩裏。

    她喘著氣,垂首看著劍,努力平靜著心緒。

    “不能著急……也許一切不是自己想的這麽糟糕……要相信父母、相信周夑、相信自己……”

    她一遍遍的說服著自己,站在蒼茫的雪原上,慢慢抬起頭,竟看到了冬日久違的日出。

    暖暖的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到她的臉上,逆著晨光,她竟看到一隊人馬敲開了藥莊的大門,直接大步流星的闖了進來。

    而為首的那個人,竟是她剛剛還在心中埋怨的周夑。

    與她一臉吃驚的表情相比,周夑則是滿臉怒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世殊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羽外化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羽外化仙並收藏盛世殊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