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大門前有跟雲騰一起出來迎接周夑的年輕官兵,都是平日跟周夑走得近的,忙三言兩語的追問是怎麽迴事。

    有個別那晚一起在西直門喝酒的認出沐蘇,便胡亂說起來,竟說周夑喝酒被逮到,不得不跟著美嬌娘先迴家了。

    說得眾人哈哈大笑。

    周夑也不顧那些閑言碎語,而是很自然的在沐蘇耳邊說:“外麵嘈雜,我帶你品嚐雲騰從江南帶迴來的好茶,在別的地方可喝不著。”

    雲騰府上客人有些多,很多都是他調迴京之後需要打交道的人物。周夑不願應酬,也不要雲騰作陪,熟門熟路的帶著沐蘇往府內走去。

    他們穿過前院的迴廊,路過角門時,正好碰到一群年輕人從角門說笑著穿行而來。

    這些年輕人看到周夑,立即行禮,但其中一個人驚訝的看著沐蘇,一時忘了行禮。

    南宮奈何呆呆的問道:“蘇蘇妹妹,你怎麽在這兒……”

    沐蘇也有些驚訝,心道怎麽會這麽巧,但想想南宮奈何與雲騰同屬於京畿衛,有來往也正常。

    她笑著招唿道:“南宮表哥你也在呀,我陪燮王來給雲將軍道賀。”

    南宮奈何這才反應過來,立即道:“末將拜見燮王殿下。”

    周夑沉默的看著南宮奈何,沒有表態,隻是迴頭對沐蘇說:“我們走吧。”

    沐蘇對南宮奈何微微示意,就跟著周夑走了。

    南宮奈何看著他們的背影,卻是半天都沒有迴過神。

    在路上走了一會兒,周夑冷不丁的問道:“他就是南宮奈何?”

    “是呀。”沐蘇點頭道。

    周夑琢磨著什麽,半晌才說:“不想嫁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不用傷害自己。”

    沐蘇詫異的望向他。

    周燮詳細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天我去你哥哥那裏,他同我感慨,說你那日及笄,還要訂婚,他卻不能參加,感覺十分遺憾。後來又說你在典禮上昏倒,還被罰到家廟關禁閉。難道不是你自己用了小手段?”

    他了解的還真是詳細。

    沐蘇無奈的笑著說:“女子哪有你們男子這麽自由,多得是身不由己,也隻能用些小手段。”

    周夑便道:“以後你想嫁誰,可以求我替你做主,到時候我給你保大媒。”

    沐蘇聳肩笑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換做一般官宦家的女子,有個王爺能給她保媒,不隻是多大的好事,隻怕要感激死了。但周夑見她這樣不領情,也不好多說。

    進了後院,便有丫鬟領著他們往暖閣走去。

    暖閣中多是婦人聚集的地方,沐蘇不解的問道:“你跟雲府的女眷很熟?”

    周夑點頭道:“雲騰有個姐姐叫雲意,頗有些女俠的樣子,帶你去見見她。”

    雲意這個人,沐蘇前世是知道的,但她隻知道雲騰有個姐姐嫁到了定西將軍府上,並未跟她直接謀麵,沒想到今日能夠見到。

    得到丫鬟的通報,雲意笑著出來迎接,對周夑喊道:“小燮,我迴京多日,你怎麽今天才來看我?”

    這個女子身量高挑,蜂腰長腿,跟一般女子不同,穿了一身黑色繡火蓮的勁裝,腳下蹬了一雙馬靴,的確帥氣逼人。

    周夑笑著說:“什麽時候來都嫌晚,早知道就不來了。”

    雲意笑道:“好好好,不嘮叨你了,知道你是大忙人,能來看我不錯了。”然後看著沐蘇問道:“這位小姐是……?”

    周夑說:“她是沐藥丞家的小姐,沐蘇,我帶她出來玩玩。”

    雲意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說:“藥丞……你還是頭一次帶官宦家的姑娘到我麵前。”說完還站在門口打量起沐蘇。

    雲意的眼神讓沐蘇覺得有些不舒服。

    周夑這時伸手半摟著沐蘇的腰往屋裏走去,說:“雲騰說你這裏有好茶,在哪兒呢?”

    雲意這才恢複了笑顏,道:“你堂堂一個王爺,還到我這兒來討茶喝,說出去丟不丟人呐。”話雖這樣說,但仍舊吩咐丫鬟拿出上好的金絲眉沏茶。

    等茶的期間,雲意試探沐蘇道:“這位妹妹今年多大?”

    沐蘇道:“剛剛十五。”

    雲意笑道:“好年紀,正是說親的時候,家裏都有什麽人?”

    “爺爺奶奶、父親母親,還有一些叔嬸和兄弟姐妹,人挺多的。”

    雲意訝異道:“如此看來,沐家還是個大族,是我在江南孤陋寡聞了,一時竟然不知道。”

    周夑在旁解釋道:“就是太康伯府上的。”

    “原來是太康伯,說這個我就知道了,太康伯是你什麽人?”

    “是我二叔公。”

    “原來不是嫡支呀……”

    沐蘇本可以解釋長房和太康伯的關係,但雲意陰陽怪氣的樣子,讓她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問完沐蘇,雲意又問周夑:“你母妃給你選定的幾位王妃候選人,你看了沒有?要不要我幫你把把關去?”

    周夑搖手道:“不勞你操這個心了,早點把你自己嫁出去才是正經。”

    雲意從丫鬟手上端過茶,說:“父帥都不催我了,你催什麽?指不定哪天我也上戰場殺敵去,嫁了人豈不累贅?”

    兩人閑聊了幾句,周夑就問起雲老將軍和其他人的情況。

    終於把話題從沐蘇身上轉移走,沐蘇便安靜的喝茶想事情。

    這個雲意,沒見麵的時候,沐蘇對她還是頗有好感的,因為周夑前世十分信任定西軍,且定西軍為朝廷效犬馬之勞,打過好幾場硬仗,十分不易。

    可今日見來,沐蘇總覺得這個女子對她的態度很怪,似乎對她持著審視和戒備的心態,讓她覺得不舒服。

    周夑也感覺到了現場的一些尷尬,便提出來:“我們去你家的藏兵室看看吧,肯定又得了什麽好東西。”

    雲意倒是樂意,點頭道:“我父親上京前才送了我一柄好劍,我帶你去看!”

    兩人在內府轉了幾轉,來到一間幽靜的房間,推開厚重的木門之後,裏麵陳列了無數刀槍劍戟,幹淨的擺放在房間裏。

    雲意直接走到主桌前,拿起一柄紅漆劍鞘的寶劍,“噌”的拔出鞘,裏麵封著一柄青釭劍,劍身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十分精美。

    “好劍。”沐蘇稍懂些劍,見到好東西,情不自禁的說道。

    雲意得意的展示著劍,問道:“你也懂兵器?”

    沐蘇說:“略懂一點。”

    雲意笑著說:“有些人特別會說話,不管東西的好壞,先誇上一句,總是不會說錯話的。”

    她說話幾乎句句挑釁著沐蘇,讓她十分的不舒服。

    周夑知道沐蘇舞得一手好劍,才提出到藏兵室來觀看,這時便從雲意手上接過劍,遞給沐蘇,說:“你試試。”

    沐蘇見雲意不太樂意,知道習武之人把佩劍看得很重,不喜歡外人觸碰,於是拒絕道:“這柄劍有些重,我可能拿不動。”她指了指旁邊陳列的一柄細劍,說:“這個重量更趁手。”

    她抽出細劍舞了個劍花,雲意眼神立刻就亮了。

    俗話說得好,行家一出手,就

    知有沒有。

    雲意立刻按捺不住道:“我以為京城習武的女子極少,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一個,不行,我要跟你切磋一下。”

    沐蘇早已被雲意的反複諷刺激得心中不適,此刻請戰,她求之不得!

    “好,請賜教!”

    周夑本打算幫沐蘇推辭,卻不料她主動應戰,心中稍覺得不妥。

    沐蘇夜間練劍時他觀察過,在他看來,那更似一種舞蹈或是養生健體的招式,而雲意跟雲老將軍學的全是些戰場殺敵的招數,兩者豈能一樣?

    在沐蘇解下頭上的發飾做準備時,周夑上前叮囑道:“雲意學的都是一些殺招,切磋時不要太拚,意思一下便可。”

    沐蘇看了他一眼,沒有正麵迴答,轉身直接上院子裏去了。

    她算是看穿了,這個雲意分明就是對周夑有情義,所以才會處處在言語上刁難她。而周夑非常了解她的意思,所以帶沐蘇過來做戲,間接表明他的拒絕態度。

    沐蘇本以為今日來雲府,是為了向明王釋放煙霧彈,沒想到周夑還有這一層意思,頓時令沐蘇心中十分不爽!

    沐蘇脫了棉袍,穿著裏麵的粉桃小襖站在院中,長披發編成了麻花辮垂在兩肩,反而更顯可愛。

    她這幅樣子,縱然表情再肅穆,也營造不出殺氣。

    雲意看到她這副樣子,忽而有些後悔。這分明還是個孩子,她跟一個小孩子置什麽氣?

    沐蘇做了個起勢,道:“這位姐姐,請賜教。”

    在比武場上的認真是對對手的尊重。

    雲意收起心思,拿出青釭劍,腳尖一點,便先手斜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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