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飛馳在不算寬闊的馬路上,坐在車上的陳康傑神情凝重。


    陳康傑雖然知道雲紫縣裏麵會不遺餘力的阻止負麵新聞的報道,但是,出動警力來進行攔截,還是多少有點點出乎預料的,而且對方的反應十分及時高效,陳康傑他們離開才一個小時,對方的部署就已經到位了。


    這次來雲紫縣,最大的收獲就是從馬書記的口中獲知華堂基金會克扣一千萬捐贈款的消息,起初到此是為了查對方的陰暗麵,結果查著查著查到了自己的身上,這多多少少有那麽一點點諷刺。


    等迴去之後,陳康傑一定會揪出華堂基金會內部的害群之馬,然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懲罰過去很容易,該開除的開除,該移送司法的移送司法,真正困難的是防止類似的問題再次出現,這就必須得從管理製度和監管方麵著手。


    就像我們的反腐敗一樣,抓出一個貪官扔進監獄是輕而易舉的,每天都會有貪腐的官員接受懲罰,可是,後來者又會洶湧的前仆後繼,甚至於反腐是越反越多,這就說明我們的製度漏洞太大,利益的誘惑使得每個人都心子癢癢,方便和可操作性又使得有機可乘,有幾個人能忍得住,馬克思說,資本家隻要有百分之三百的例如就會甘願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實用主義和功利主義大行其道的今天,我們的官員和普通人一樣,抵擋不住誘惑。


    現代管理學告訴我們,事後的彌補和懲罰實際上就是一種愚笨和懶惰的表現,聰明的管理製度,應該是提前預防,做好正題涉及,不給有心人留下可乘之機的漏洞。


    陳康傑在成立華堂基金會和其他基金會的時候,當然也考慮過管理的嚴密性,基金會的資金都要經過審計等等,然而必須得實事求是的承認,他的考慮依然不夠細致,經驗還缺乏,要不然,也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


    同時陳康傑也還要考慮,這次迴去,要怎麽樣通過政治層麵要將盤踞在政府的那一群屍位素餐的害群之馬給剔除掉,陳康傑不是聖人,他不可能對所有的壞現象都包打天下,然而,對於自己已經遇到,並且是由自己引起,對別人已經造成了不良傷害的行為人,他那可炙熱的心還是不能平靜的,他做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好,前麵又有檢查點。”就在陳康傑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思考如何著手時,前排的熊自強一聲喊,將他從沉思中帶迴到現實。


    此處陳康傑他們已經繞過了相對富裕的南宮縣城,再往前走,就是桐鄉市區了。


    陳康傑低頭,透過擋風玻璃往前麵的道路上一看,在一個煤炭檢查點小樓前麵的道路上,幾輛警車正閃爍著耀眼的警燈,道路中間安放了路障,並且有兩輛警車頭對頭的橫在道路中間,過往的車輛隻能往兩邊通過。


    也許對方是已經鎖定了目標車輛,因此檢查點位置並沒有形成滯留,過往的車輛,隻要放慢速度就可以通過,在道路中間,有兩名交警正在利用指揮棒對交通進行指揮。


    “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評價他們,要是他們在為民服務上也拿出這種工作熱情和效率,那多好啊,可惜,他們用偏了。”陳康傑自言自語的怏怏歎道。


    “怎麽辦,他們明顯是衝我們來的,難道也停下來接受檢查嗎。”庹佩兮擔憂的說道。


    “傑少,我們不能停車……”龐輝建議道。


    “是的,不能停車,要是我們停下來接受檢查,如果不交出東西,那發生衝突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東西我不會交,衝突我也不希望發生,輝哥,看你的了,衝過去,注意,別傷到人。”陳康傑喟然說道。


    “前麵的轎車,請向左邊行駛,停車接受檢車……前麵的黑色商務轎車,請放慢車速,靠向左邊,接受檢查……”看到陳康傑他們的商務車,一個交警揮舞著指揮棒,舉著手中的擴音器大聲指示道。


    “停車,停你媽個頭。”開車的龐輝嘴裏嘟噥著不滿的髒話,一點都沒有放慢車速的樣子,徑直朝著交警所站的位置開過去。


    “停車……命令你們停車……接受檢查……”舉著擴音器的交警看著對向駛來的轎車沒有減速的意向,有些慌亂,說話的時候腳步開始不由自主的往旁邊退。


    交警也是人,那種用身體奮不顧身阻擋車輛行駛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其中很多還是來不及躲避造成的,並不是他們真的那麽英勇。


    “嘀嘀嘀……”在離交警隻有十米不到的時候,龐輝狂按了幾聲喇叭,意圖已經很明顯,就是你別阻攔,老子根本就不會停車,如果不怕死,就站在那裏。


    急促的喇叭聲音著實嚇了路中間的兩位交警一跳,如果沒有如此急促的喇叭,他們還會相信車上的人隻是虛張聲勢,臨近了一定會踩刹車,然而有了這麽明顯的警告,兩位惜命如金的交警同誌就不會那麽傻了,尤其是他們已經聽到了對方加大油門的發動機轟鳴聲,他們就更不可能再紋絲不動。


    急促的喇叭聲音不但嚇住了兩位指揮的交警,就連他們的那些同事也受到了吸引,有人開始往路中間觀察,還有人站在路中間的警車後麵做出戒備的樣子。


    然而隨著龐輝的一腳油門,一切都被雞飛狗跳所取代了。


    先是路中間的交警不要命的往路邊滾,接下來隨著“轟”的連續兩聲巨響,兩輛頭對頭停放實施攔截的警車被商務車橫空撞開,其中受力最大的右邊那輛桑塔納警車甚至還在路麵上做了一個原地一百八十度的掉頭,當然,兩輛車的車前方部位都出現了一個深陷的大坑。


    麵對這麽高強度的撞擊,陳康傑他們這些坐在車裏的人都沒有怎麽緊張,一方麵他們相信龐輝的駕車技術,另一方麵他們更加相信這輛車的質量,至少,這輛車的安全係數與那兩輛阻擋的警車是不在一個層麵上的,大家要做的,僅僅是拉緊扶手,防止顛簸而已。


    撞開兩輛警車之後,龐輝隻是通過後視鏡瞟了一眼身後東倒西歪的警車以及那些狼狽不堪的警察,再一踏油門,商務車就唿嘯而過,十幾秒鍾之後,那些想要攔截他們的警察就被拋諸腦後了。


    “我們這樣算不算犯罪啊。”庹佩兮迴頭看了一眼,咧嘴笑著問道,她雖然問的話有擔憂的意思,其實她更加覺得刺激和有意思。


    “這就要看怎麽界定了,嚴格來說,我們算犯罪,因為我們妨礙公務,衝撞了執法的警察……”


    “我不覺得我們犯罪,至少從情感上我是這麽認為的,這些警察為虎作倀,根本就是濫用職權。”庹佩兮撅著嘴辯解道。


    “其實他們也是逼不得已,奉命行事而已,上頭下了命令,他們理不理解,讚不讚成都必須得執行。”陳康傑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都這時候了,他都還能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


    “哼,那到底誰是錯的。”庹佩兮略有不滿。


    到底誰是錯的,陳康傑愣了愣,這還真是一個不好迴答的問題,說自己是對的吧,自己剛剛幹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違法事情,說自己是錯的吧,似乎又不是那麽迴事,說他們是對的吧,他們實際上是在幫倒忙,可是要說人家錯吧,人家是在奉命執法,社會上的很多事情,是很難用非黑即白來界定的,大多數可能是以灰色為主,純粹的對和純粹的錯,有時候就是一線之差。


    “嗚啊,嗚啊……”陳康傑他們才跑出三四公裏,就聽到後麵有警報聲。


    “看來他們是不追到我們誓不罷休啊。”想都不用想,陳康傑就知道是有警車追上來了。


    “早知道這樣,剛才我就再用力一點,將他們的車直接撞報廢,這群兔崽子。”龐輝自責的抱怨道。


    “你要再用力,可能就要傷人了,別管他們,喜歡追就讓他們追吧。”陳康傑說道。


    “好的,那麻煩你們坐好了。”龐輝得意道。


    “你小子可別顧著玩,安全第一。”熊自強知道龐輝要和警車做貓鼠遊戲,不得不叮囑提醒道。


    “隊長,放心吧,難道還信不過我。”龐輝笑道。


    龐輝確實有這個實力和資本,他的駕駛技術本身就不賴,再加上車本身的對比就存在不小的差距,後麵追趕的兩輛警車不管怎麽追,都隻能看見他們的尾燈,既追不上也跟不丟,急得駕車的交警直罵娘,為了全力追擊,好幾次還差點出了險情。


    在危險刺激的追逐了二十分鍾之後,兩輛警車追不下去了,不是說他們來到了桐鄉市區的地界,缺乏名正言順的執法權,而是他們被擋在了高速公路的入口處,收費站的工作人員不開閘放他們進入高速。


    “為什麽不放行。”領頭的一個交警推開車門走下來站在收費窗口咆哮的質問裏麵的收費員。


    “這是上級領導指示的,桐鄉到築城的高速封閉二十分鍾,要二十分鍾後才能放行。”收費員生硬的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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