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被攪了幾分興致,但也無傷大雅,食通天輕抿一口,含於口中,靜靜感受茶香於舌尖一層層遞進的馥鬱,沁人心脾,唇齒留香。


    “妙啊,當真是千秋大業一壺茶”,食通天如此感歎,整個靈魂似乎都被這茶水滌蕩了一般。


    “還是我這萬丈紅塵三杯酒來得盡興。”不用聽就知道是誰開了口。


    “三杯酒?”食通天嘴角一挑,“我看莫不是一杯涼,二杯霜,三杯心拔涼,哈哈哈。”


    揶揄了朱壽龍一番後,他捏起一小巧蝦餃,丟於口中,肉質q彈緊致,飽滿的汁水瞬間溢滿整個口腔,鮮味順著食道浸透整個五髒六腑,仿佛整個人徜徉於碧波大海之上,周遭鳶飛魚躍,好不快活,令其忍不住拍案叫絕,絲毫不曾理會先前的話語是否會激怒那位。


    旋即,端起茶來,又是小啜一口,隻不過這次並沒有咽下,而是就著茶香,再吃上一口鮮嫩蝦餃,鮮與香巧妙地雜糅在了一起,超乎了味蕾的想象,當真是人間一大享受,食通天陶醉其中,麵露銷魂之色。


    這花樣,不愧於其老饕之名。


    看了眼不斷減少的蝦餃,又瞥了眼身旁看不出情緒的朱壽龍,林默出聲道:“朱前輩,不妨一同嚐嚐?”


    朱壽龍眼皮微抬,指尖滑動間,一道瓊漿形成的銀色水流於葫蘆口竄出,卷起一隻蝦餃盤旋於朱壽龍頭頂,隻見其仰起頭將下落的蝦餃一口吞入腹中:“味道不錯。”


    “前輩喜歡就好。”


    ......


    不消片刻,三人便將蝦餃給解決了,食通天一臉饜足地斜靠在椅背上,嘴裏還在砸吧著,迴味著剛才的餘韻。


    “我見食前輩似乎挺喜歡的,以後若有機會,定當再捎些迴來。”林默適時說道。


    “我看好你小子,以後絕對有出息,”打趣了一聲後,眼角餘光瞥見了正緊盯著屏幕的朱壽龍,“對這孩子這般上心,莫不真是你的種,不,也不對......”


    說到一半,食通天自己倒是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抿著唇暗自搖頭:“這看著也不像啊,瞧瞧你這五大三粗的模樣,怎麽可能生出這般秀氣的娃娃。”


    坐在一旁的林默忽感周遭溫度驟降,還嗅到了幾分酒味兒,“你知道我的心思的,除了她,我不可能再喜歡上其他人。”,朱壽龍聲音不帶半分溫度,似是食通天再胡言,便要出手。


    食通天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四周愈發凝鬱的酒香一般,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隨後微微晃動茶水,隨著其手腕的轉動,茶葉與水之間竟是逐漸涇渭分明開來,幾息過後,竟是徐徐顯現出一太極圖案。


    原本含蓄內斂的茶香彌散開來,確是沒有朱壽龍的酒氣那般充滿侵占性,卻是是在潛移默化之中無聲地柔淡了酒氣,最終茶香同著酒味兒一同消弭:“我估計除了他那個傻姑娘,也沒人會看上你這個傻大粗了吧。”


    嘲弄的語氣,卻是沒有令朱壽龍更加情緒化,反倒是漸漸掩了聲息。


    見朱壽龍對於自己的言語竟是沒有再起多大反應,反倒是如同光幕中的秦蕭一般盡顯頹唐,癱在椅上,不停灌著酒,食通天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夾在二人中間的林默此刻是坐如針氈,再加上二位“謎語人”之間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隻得傻傻幹笑著,雖說有心和稀泥,奈何實力不允許啊,雖說同為至臻級,但這兩位成名已久,年齡擺在那裏,對於自己院長這位兒子,他並不是非常了解,畢竟他到學校任職的時候,朱壽龍早已蝸居在了實界。


    但是那位食前輩,聽傳言說,早已有了突破禁忌的實力,隻是不喜束縛,因此故意壓製著自身的實力,


    別說什麽係主任,他也不過是擔任了不過十年罷了,學校裏隨便找個老教師不都是50年起步,自己這職位也不過是各個教師票選出來的罷了。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窩火,當下才是最重要的,林默掃清了腦中的種種念頭。


    而另一邊食通天看著朱壽龍這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將話題引到了王晨身上:“我喜歡異想天開的小子,合我胃口,竟是將鱗櫛鰩魚的手段化為己用,是個人才。”


    朱壽龍悶了口酒,心中想到:能被柳白衣看上的家夥,肯定有其特殊的地方。


    而他之所以會來此地,就是想看看王晨選擇了何種格鬥技。畢竟這家夥是那個人所托,再加上此刻對他有用,所以上了點心,格鬥技這種東西不是由著興趣來的,必須要與自身的顯性鎧甲相契合,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此前他已在浮雕的數據核心看到了王晨做出的選擇,他倒是沒有如學生那般露出鄙夷,畢竟太極這一門的指導老師他並不陌生。究竟是花架子還是真如傳說中那般神乎其神他可是心知肚明。


    起先隻是蝸在浮雕孕育的星空海中憑借朱不覺給予的權限看著王晨試煉。


    老實說,王晨的表現令他有些驚異,但是也僅僅是有些罷了。


    別說這還沒成長起來的,縱千古,橫八荒,多少能人異士,又有多少真正能長久立於蒼巔,還不是那幾個腐朽到朱壽龍都能夠聞到屍臭味兒的老家夥們把握著最巔峰的力量。


    無論王晨將來如何,與他關係不大,但是不能讓他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那是愧對於柳白衣對於自己的恩情的,但是朱壽龍心中是否有著更深層次的盤算隻有他心裏清楚。


    至於為何朱壽龍此刻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不知為何,用來觀看王晨的轉播器突然失了靈,便準備前往太極所屬的區域看看具體情況。


    不過由於其同食通天二人一樣,並沒有按部就班地遵守浮雕常規傳送步驟選擇地點,就是王晨那些學生們的進入方式。


    而是鑽進了閑置空間中,所以隻能重新迴到啟用區間內才能進入,


    沒想到剛剛飛了沒多久,便看到二人端坐於星空深處品茶,眼尖的他已經看見了那座投影著王晨身影的光幕了,因此便湊了上去,至於整理的時候無意中翻到了茶葉這話確是不假。


    而此刻,


    食通天看著對於秦蕭的頹唐漠然處之的王晨,平淡的眼神中別有深意,抬起一旁的茶壺,卻是並未再為自己添茶,而是攤開左手,一古樸的匣子於其丹田處徐徐飄出,林默好奇看去。


    倏然,一道流光於其間衝出,待光芒消散後,便瞧見一好似陶製的異獸模型趴扶於桌麵之上,其頭部如獬豸,不過額處那跟獨角卻比之要圓潤許多,四肢也是有些短小,而其背部則是一香爐樣式的器皿與其身軀嚴絲合縫。


    林默先是困惑,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恍然大悟,


    華夏茶文化曆數千載,源遠流長,關於飲茶的閑事雅藝也在不斷衍生、豐富,養茶寵這件消遣事宜便應運而生。


    茶寵,茶寵,顧名思義,就是用茶水滋養的寵物其形態萬千,造型與寓意水乳交融。人們在泡茶時,用茶水澆淋或塗抹它,至於意義嘛,自然是為了增添些情趣,要非得說出個所以然來,那也隻有那些個文人騷客才能解釋得清了吧,畢竟他在這一方麵也是略微涉獵一些,並不深知。


    不過,若是自己沒有看錯,從剛剛那個匣子是祭靈格來著吧,那這茶寵,林默眉頭一挑,這茶寵除了真正的嗜茶之人,一般鮮為人知,而此刻竟然出現了一個形如茶寵的祭靈獸,這食前輩的運道也屬實罕見。


    林默在那邊暗自感歎,朱壽龍這邊握著酒葫蘆的手掌竟是微微顫抖起來,似乎是在壓製自己手中的葫蘆?


    食通天並未在意二人,隻見其將茶壺高懸與茶寵之上,茶流於壺口處潺潺而下,那茶寵在接觸到茶水之後,竟是變得愈發溫潤光澤,那是一種啞光,那是在茶湯日積月累的潤澤下,表麵形成的一層溫潤柔和的茶漿,似染似天成,茶香內蘊,意蘊悠長。


    “什麽茶漿,不就是茶垢罷了,說得好聽”。朱壽龍嗤笑一聲。


    這次,食通天卻是沒空搭理他,反倒將目光挪向正若有所思的林默:“你是係主任,我考你個問題如何?”


    林默確是一怔,看這兩人拌嘴還挺有意思的,怎麽忽然就扯到我身上了?微微正了正心神後他開口應道:“食前輩請賜教。”


    “何為教育?”


    何為教育?兀然被這麽一問,倒是令林默緘默了片刻,但微微沉思過後,他徐徐起身,而食通天見狀也是站起了身子,但手中力量依舊沉穩,水流竟未產生絲毫顛簸。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者,先人對於後輩濟之以學問,助之以德行,而後輩博眾家之所長,集廣思,辟新路,領新人,承前啟後,周而複始也,”林默如是說道,目光閃動,“在下之拙見,還請前輩指點。”


    “談不上指點,如同你所說,博眾家之所長,我不過也是和你分享一下我自己的看法罷了。”食通天輕笑一聲後,將目光投向光幕之中,於王晨與秦蕭二人中間徘徊,“於我看來,教育歸根到底不過是一朵流雲推動另一朵流雲,一方瀲灩漾起另一方瀲灩,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而我此刻要做的就是那道打破死寂的喧囂風兒!”


    語閉,似乎為了迴應食通天這番話一般,那獬豸茶寵所負的香爐竟是飄起了絲絲水汽,奇異的是其中竟是發出了佛珠碰撞一般的聲音。


    “去!”食通天曲指一彈,那水氣陡然射向星空海深處。


    這是?朱壽龍似乎想到了什麽,深深看了眼食通天後,同樣將頭轉向了屏幕。


    而林默則是迴味著剛剛食通天的言論,若有所思。


    ......


    太極試煉處。


    正對著秦蕭的背影行“注目禮”的王晨,鼻尖忽然抽動:哪來得這麽一股濃鬱的茶香?


    有些疑惑地看向琉素塵,卻見對方似乎絲毫異常都未察覺,不放心的他不自覺運起了甲源,本就被甲源歸靈之術而加強的嗅覺嗅上幾口,咦?師姐竟然身上還挺香的,不過這好像是茉莉香?


    剛剛的味道不是這個啊,就在王晨陷入沉思的瞬間,忽感自己如墜冰窖一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猛然迴過神,確是看見琉素塵那雙如同看待渣滓一般的眼神,他對此卻隻得訕訕一笑,也懶得解釋了,反正這位師姐從一開始好像就對自己抱有成見,也不建議再加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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