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天空中驕陽如火。


    地麵上熱氣蒸騰,絲絲縷縷的熱浪似乎連空間都可以扭曲。


    非州大陸偏東位置的沙漠地帶,偶爾會出現低矮的山川起伏連綿,在這些山巒之間,十數年前曾建造過一座高大恢弘的金字塔,塔下有著能破穿時空,窺看冥域世界的神秘時空通道。


    方邃此番迴到地球,目的正是要對這些奇異之地展開探查。


    於是他們一行人在離開西奈山後便來到了這裏,方邃將沉入地下的金字塔重新推送了出來。


    就在此時,庫拉發現有人窺伺,遂騰身而起,抓迴來一個強壯的中年埃及人。


    “砰!”


    這埃及男子被隨手扔在地上,其立即翻身爬起,目光掃過眾人,當看見眾女的容貌時明顯呆了呆,顯是被眾女的絕美姿容所懾。


    直到庫拉冷哼了一聲,這人才神情一震的恢複過來,隨即看向方邃,竟似知道方邃的身份一般,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以最虔誠卑微的姿態,用埃及語激動的道:“感謝無所不能的太陽之神,指引上神重臨世間。”


    毫無疑問,他口中的‘上神’說的就是方邃了,而他開口就說出方邃重返人間之語,顯然是知道方邃當年破空離開地球的事情,並且記憶深刻,這才能一眼看出方邃是誰。


    對這個時代的地球人來說,當年登天遠去的方邃,無疑便是如同神祇般的存在。


    方邃瞥了一眼此人身上穿著的白袍:“你是埃及祭祀院的?”


    那人恭敬道:“是。您在世間最虔誠的仆人阿姆納見過上神。”


    又補充道:“上神十三年前破空而去,在空中飛行時經過底比斯上空,阿姆納當時在地麵上仰望過上神,所以認得上神尊貴之極的容貌。十三年來,所有底比斯人都沒有片刻忘記過上神當年展現過的神跡。您的存在,證實了神對埃及的眷顧。”


    此人說到激動處,竟而流出淚水,聲音哽咽。隨即神經病般手舞足蹈,動作誇張的不斷對方邃進行叩拜,顯是因為見到方邃這位‘真神’重迴‘人間’,情緒激動到無以複加。


    不需要方邃詢問。阿姆納就滔滔不絕的道:“我出現在這裏,是因為聖祭司說上神成神之日,經過底比斯上空時,足下踩著‘神之階梯’(指的是方邃當初進入生命之母以前,承載他登空的太陽神台)。從東邊飛來。


    聖祭司事後分析,說上神足下的‘神之階梯’隻可能出自兩個地方,一個是西奈山,一個是連通冥界的金字塔。聖祭司還說若是她的判斷沒錯,這兩個地方就是神機之地,所以多年來我們祭祀院,始終有人在這兩處地方輪值守護。”


    方邃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麽說你就是輪值在此值守的人了?”同時忖道:在西奈山時也感應到山中有人,隻不過距離極遠,並沒發現我們的存在,看來也是祭祀院派去的守護者了。


    阿姆納趕忙迴應道:“是。”


    他保持著跪伏的謙卑姿勢。掃了一眼從地下升起,煥然一新的金字塔,神情愈見激動道:“上神的神力無邊,出世便再顯神跡。阿姆納想代替聖祭司恭請上神迴歸祭祀院,接受全國人民的朝拜。”


    方邃失笑道:“當年祭祀院裏對我沒什麽敵意,且幫助過我的人屈指可數,聖祭司正是其中之一,我這次迴來,理該去見見她。阿姆納,你起來吧。”


    阿姆納再次叩拜後才起身而立。但仍是不敢直視方邃,態度恭敬到了極點,甚至周身都激動的陣陣發抖。對他來說,此刻無疑於在直麵神靈。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起伏,根本無法平靜。


    這時那金字塔不但完全從地下冒出,就連當年坍塌的塔下通道,也恢複如初。


    方邃等人隨即進入塔內,沿著下行通道,不久後就進入了當年存放著木乃伊棺槨。可以窺看冥域情景的地下殿宇內。


    方邃在這處塔下空間內掃視了一周,暗暗搖頭。


    他能恢複金字塔每一塊石頭和細節處的完整,卻不可能做到完美複原涉及時空規則,跨越位麵連通冥域的那條能夠窺看冥域的通道。


    所以方邃進來後一打量,就知道再難依靠這裏看見冥域的情景。


    其實他之所以要來查看這座金字塔下的冥域通道,是因為巴斯特曾告訴他,它和阿努比斯現在所在的冥域,並不是完整的冥域世界,而是古老時間以前,完整的冥域世界崩裂後,形成的諸多冥域碎片中的一個。


    巴斯特懷疑方邃曾經在這座金字塔下看見過的那個冥域,極有可能是另一塊冥域的世界碎片。


    所以方邃來此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線索,如果真能找到另一個冥域世界的碎片,那收獲可就太大了,不論是對阿努比斯還是巴斯特和烏拉,都無比重要。同樣,給方邃帶來的好處,也將是不可估量的。


    尋找冥域世界的碎片,這也是方邃此次迴地球的重要目的之一。


    可惜眼下這處藏在金字塔下方,可以窺看冥域,尋源追溯其根本的線索,明顯已經斷了。


    方邃極為遺憾地皺了皺眉,轉身便往外走。


    與此同時,整座剛從地下升起,重建天日的金字塔又在隆隆聲中,再次沉入了地下。


    等到方邃一行走出金字塔後,這座金字塔逐漸全部沉入地下,地麵上泥土翻動,抹平了金字塔沉陷後的痕跡。


    方邃看向阿姆納道:“我當初離開時,大祭司已死,聖祭司成功接掌了祭祀院大權,她怎麽沒繼承大祭司之位,目前還是聖祭司?”


    阿姆納毫無保留的道:“在我們埃及,出身尊貴,血脈純正的女子,雖然可以在祭祀院擔任各種職務,甚至能成為至高無上的‘神妾’(神祇在人間的妾室,意即最接近神的人,地位尊崇,在名義上神妾是比法老更接近神的人。是祭司裏職務最高的,有政治和宗教的實權。埃及曆史上,哈特謝普蘇特就靠神妾當上了法老),但是女子唯獨不可以擔當大主祭。所以聖祭司現在仍是聖祭司。”


    方邃道:“那誰是現任大祭司,上祭祀還是下祭祀?”


    阿姆納將頭顱垂的更低:“都不是,現任大祭司上神也認識,是薩寧。”


    方邃稍感意外,薩寧這個名字幾乎淡出了他的記憶。


    當年麵見大祭司時。年輕英俊的薩寧有數次都隨侍在大祭司身畔,後來薩寧還和方邃有過交集,其人胸有城府,和方邃一度勉強算是朋友。不過後來方邃重返祭祀院,逼走了大祭司,當時薩寧曾經質問方邃,並且隱露殺機。


    方邃適時已是舉世無敵的層次,薩寧對他並不具備實質性的威脅,再加上念及當初的交情,倒是並未殺薩寧。


    從身份上來說。薩寧從來都是大祭司一係的人,當年聖祭司執掌祭祀院後,理應遭到殘酷打壓才對,誰知如今反而當上了大祭司,由此亦可證實薩寧的手腕和謀略。


    “上神離開人間後,法老殿下不希望看見一個完完整整的強大祭祀院掌握在聖祭司手中,因此大力扶持薩寧和聖祭司對峙,目的是分化祭祀院。而薩寧畢竟是前任大祭司的使徒,祭祀院裏有不少祭祀還是傾向於支持薩寧的,所以薩寧才在法老扶持下。得以和聖祭司平分祭祀院的權力。”


    僅從阿姆納這句話中就可聽出,祭祀院以薩寧和聖祭司為首的兩方勢力,十數年來在權力上的爭奪,必是達到了極為慘烈的程度。


    這種層次的爭權奪利。在現今的方邃看來實在太過小打小鬧了些,他半點提不起興趣,聽了阿姆納的話後,隻是淡淡笑了笑。


    遂道:“走吧,迴底比斯看看,說不定我還有事情要聖祭司幫忙。”


    就在方邃話音落下的一霎。眾人麵前鬥轉星移,天地變化,卻是方邃一步跨出,縮減虛空,數百裏隻在步履之間。


    他剛開口的時候,他們一行人還在埃及國境最東端,然而話音落下,眾人就來到毗鄰尼羅河的底比斯城外。


    這一幕轉換時空的手段,其震撼程度,還要遠遠超過方邃從地下升起一座金字塔來,把阿姆納看了目定口呆,心中的震撼已經到了不可以任何言語來形容的地步。


    撲通一聲,他再次跪倒,口中念念有詞的對著方邃展開了新一輪的叩拜。


    方邃心忖這些埃及人自幼信奉神祇,與其浪費口舌解釋自己不是神,還不如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真神簡單些。


    這時方邃身畔的蒂娜等人,都在好奇地打量底比斯城精美華麗的一座座神殿式建築和雕塑。


    “這城池雖然小了些,但建築的華美程度,卻不像是一個文明剛起步的星辰上的智慧生命能造出來的,很漂亮呢。”


    一眾魔教成員紛紛發言道。


    方邃道:“嗯,這裏是地球上的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傳承很古老。”轉眼看向身畔的紀瑤,她從西奈山出來後,就變得有些沉默,問道:“怎麽了?”


    紀瑤想了想才道:“方邃啊,你聽沒聽過宿命之敵的說法?你先前在西奈山下的地宮裏,遇到隔空傳遞意識想要來搶奪太陽金經的人,我總覺的這事情有些不尋常,他很可能是你的宿命對手,你近來可要多小心些。”


    方邃笑意燦爛道:“別擔心,我舍不得你,所以絕不會有事。”


    隨即對眾人道:“你們在這裏等我。”遂將神念放開,瞬時間,底比斯城內的每一細微處,都在他的感應裏巨細無遺的映現出來,有如目見。他迅速感應到聖祭司的位置,從從容容地再邁一步,便波瀾不驚的來到聖祭司所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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