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絲拚命抽打馬股,那馬奔馳愈急,眼看竟有距離方邃越來越遠的趨勢。


    遠處,莫琉斯端坐馬上,如同魔神入世般的軒昂身姿,已在不足兩百丈外。


    坎蒂絲在馬上驚慌迴頭,看見方邃的距離被拉至三丈開外,立時歡唿一聲,先前被駭的慘然變色的嬌容恢複平靜,對方邃喊道:“你還是別追了吧!一會莫琉斯帶人趕來,你可連跑也沒有機會了。”


    坎蒂絲雖是戲虐之言,卻不無道理,需知單是莫琉斯一人,現今的方邃就未必是對手。


    何況莫琉斯非是孤身而來,所攜數人,各個皆是難得一見的強橫人物,方邃若逞一時之氣,非要追上坎蒂絲才罷休,縱然最終成功,也將失去離開的上佳機會,得不償失,等於是陷己身於不利之地。


    但就在坎蒂絲驚魂大定,話音初落之時,方邃忽地開口,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嘯音直若龍吟虎咆,宛似震雷突降,蘊含穿雲裂地之威,懾人至極。


    更主要是方邃的嘯音中,灌注了一種暴虐無比的精神力量,令人聞之心惶膽落。


    首先受到驚嚇的正是坎蒂絲身下馬匹,那馬不受控製的一聲驚嘶,速度緩了一瞬,才得以繼續放蹄狂奔。


    就是這一瞬間的停頓,方邃已帶著滾滾長嘯,氣勢驚人的追至馬後,那馬也是不知死活,居然揚蹄往方邃麵門踢來。


    同一刻,遠方的莫琉斯震喝道:“方邃你敢!”


    方邃輕鬆避過來襲馬蹄,長笑震耳,朗聲應道:“有何不敢?”翻手一掌拍出。


    他這一掌含怒而發,威力之強,當真是前所未有,砰地一聲,結結實實拍在馬股上。


    那馬一聲慘嘶,被擊中處瞬時多出一個漆黑如墨的掌印,兇威盡斂,在前行過程中,周身迅速化為黑色,就像是被一層無形的黑暗,從內而外的改變了外在顏色。


    更驚人的是,在其周身變成墨色後,忽然間,又有一層若有若無的淡淡金焰,在其體內燃燒起來。


    那馬在狂奔之中,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最終頹然倒地時,已被焚幹了體內所有水分,馬屍砰然幹裂,模樣異常可怖。


    方邃一擊之威,竟至於斯,同時展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詭異威能,不但觀者齊齊色變,就連他自己也甚為意外。


    那馬被襲中的一刻,其上的坎蒂絲見機卻快,提前了一瞬從馬上躍下,成功避過殺身之禍,但仍免不了被少許冥氣侵入體內,駭的嬌容慘淡,幾無人色。


    方邃大笑不止,並未繼續追擊坎蒂絲,冷冷看了其一眼,身軀違反力學原理般,突然間從急速前行轉為飄然後移,退往後方海岸。


    當莫琉斯等人趕至坎蒂絲附近時,方邃恰好縱身消失在海水裏,聲音遙遙傳來道:“各位不必送了,咱們後會有期,多謝諸位千裏相送的一番隆情厚意。”話罷落入水中,蹤跡全無。


    剩下氣的麵色陰厲的莫琉斯一行,麵麵相視。


    片刻後其中一人道:“原先就是防著方邃遁走逃離,不免多費手腳,這才想著以坎蒂絲小姐之計,要活捉方邃,想不到讓蒂絲小姐受驚不小,那小子仍是逃了。”


    莫琉斯輕哼了一聲,麵色陰寒卻不失冷靜的道:


    “我需要帶蒂絲迴返,幫她祛除入侵體內的冥氣,你等在此等候邪巫,定要將方邃斬殺。此人數日來在連番追捕下,機變百出,多次躲過殺局,此時又從地下神壇內出來,不知得了怎樣的好處,先前擊殺馬匹的一擊,所發力量強猛驚人,若是不能盡早除去,翌日定然禍患不小!”


    眾人轟然領命之際,莫琉斯已經抱起坎蒂絲,在數人護衛下,快速去了。


    原地仍剩下四名高手,其中就包括曾經急追方邃不休的鬼目,另外三人也都形象各異,氣勢不在鬼目之下,於此可見這四人的實力是如何驚人。


    四人都是耐性甚好,站在原處等待邪巫,沒有一人稍顯煩躁不耐,俱在閉目養神。


    時間流逝。


    至這一夜傍晚時分,邪巫的身影,才如同隨風飄飛般,邪異無定的出現在四人眼前。單看其趕路時的行進方式,若是不知就理之人,定要以為是白日撞鬼,寒氣透頂。


    邪巫就那麽無聲無息的前行,也不和等在這裏的四人招唿,邁步來到初生的冷月照耀下,波光粼粼,爍閃生輝的海邊才收住腳步。


    其餘四人都不出聲,隨在他身後。


    邪巫雙目異芒閃閃的查看方邃先前登岸的地方,隨後又閉目以精神力量感應,過的片刻重新張開眼睛,低語道:“此子先是潛於水下,沿海岸線往北,在數十裏外登岸,往東方的閃族人領地去了。”


    邪巫並未立即追去,反而心有所感般再次在周邊查看起來,好一會兒才皺眉道:


    “你們在此等待,難道沒發現有人比我早來一步,在此地勘察了一番後,追在方邃身後去了嗎?”


    莫琉斯走後,一直留在此處等待的四人,聞言麵麵相視。


    其中一個身形矮瘦,周身氣息冷肅,一雙眼睛有如死魚般,為灰黑色,讓人一見就知是修行了某種邪門巫法的中年男子疑惑道:


    “上師會不會搞錯了,我們四個一直在此,可以肯定自從方邃去後,再無一人出現過。”


    邪巫哼了一聲道:“難怪你等看不出來,這周邊殘留的氣息若有若無,連我也險些被瞞過。”


    又道:“這麽說還另有高手追在方邃身後······這氣息······莫非是祭祀院那些怪物出世了······”


    其餘四人默不作聲,不知應該如何接話。


    邪巫忽而縱聲尖嚎,聲音如泣如訴,聞之怪異至極,其人就在此般嘯聲下倏然化為一抹輕煙,急速遠去。


    剩下幾人連忙緊跟在後,轉眼消失的一幹二淨。


    這時候的方邃,正遠在近百裏外的沙漠上疾行。


    他確是如同邪巫所說,潛入海裏後,始終往北,在個把時辰前登岸,轉而往東走。


    時值埃及盛世,國力強勁,周邊種族部落大都對其納貢臣服,因此這時雖然已經將將離開埃及領土,但無邊沙漠之中,仍是開有一條沿途做出標識的道路,供埃及與周邊種族進行貿易往來。


    方邃此時麵臨嚴密追捕,自然不會選擇正路前行,而是在漫漫無人的區域急速前進。


    許是因為周邊鮮少人煙,因而野生動物奇多,方邃一路行進,已經兩次遇到蛇類襲擊。


    這個年代生態環境半點未遭破壞,動物不但生長的格外強壯,攻擊力更是遠超常人想象。


    方邃隨手斬殺了幾個攻擊的動物後,在夜色初降時分,嗅到空氣中蘊存著淡淡濕氣,而且其內夾雜著草木的清新味道,大喜下判斷出前方有綠洲存在。


    果然,茶盞時間後,他視線前方數裏外,出現一座有矮山起伏的小綠洲。


    未等方邃靠近,綠洲內就出現十餘身圍皮裙的戰士,手執木矛等簡陋武器,對方邃的出現滿懷警覺。


    待看清方邃隻有一人,又沒帶兵器,出現的戰士才神色略緩。


    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粗壯男子,麵上紋滿了奇形怪狀的神秘圖案,邁步上前,開口對方邃說出連串音節古怪的話語。


    這人的話和方邃掌握的埃及語言有半數相似,卻又不完全一樣,方邃雖然不能係數聽懂他在說什麽,卻可猜到必是在詢問自己的身份來曆。


    既然言語溝通不便,方邃便做出個善意的動作,示意自己隻是來休息一番就走。


    這個年代的人,相對來說少有欺詐行為,方邃又是隻身一人,看起來也不甚兇惡,在表露善意後,便順理成章的取得這個小部落同意,允許他進入綠洲內短暫休息。


    部落內隻有不足兩百人,民風淳樸,乃是周邊散布生存的一個閃族人小部落,接納方邃後,便顯得十分好客,見到方邃膚色與他們不同,有幾個小孩好奇上來圍觀,看方邃的眼神就像看怪物般,一臉好奇中還有少許的畏懼,引得方邃哈哈大笑。


    部落裏還有人拿出肉類,以火烤的半生不熟的來送給方邃。


    這已經要算是少有的高規格款待。


    雙方言語不通,方邃便不說話,吃了部落中人盛情難卻下送來的肉類後,在部落外尋一株低矮的樹木,倚樹而坐,準備休息一番再走。


    他隨手拿出荷魯斯權杖,仔細注視著頂端神鷹額上鑲嵌的荷魯斯神眼。


    打開驕陽地宮的過程中,這權杖變化奇特,尤其是杖上神鷹,猶如活過來一般,雙翅扇動,平常時候閉合的雙眼也曾張開,熠熠生輝。


    這權杖到底有什麽玄妙之處?


    方邃雙目內藏暗金光華,灼灼注視向權杖頂端的荷魯斯之眼。


    在他暗金光芒流轉的雙目注視下,並未看出短杖有何異常,方邃又將精神力量延伸出去,向荷魯斯之眼內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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