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絲你是偷跟在我們後邊,一直到舞姬樓?”潘洛斯不悅地看向坎蒂絲,出言問道。


    坎蒂絲簇起好看的秀眉,不屑道:“誰有空跟著你們,我隻是見你們經常來這舞姬樓,心生好奇,想到這裏玩玩而已。”


    她說話時眸神流轉,左右顧盼,表情似嗔非嗔。在場眾多男子在她妙目掃視下,都不覺泛起自慚形穢之感,下意識挪開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正在對坎蒂絲展開熱烈追求的修科,開口解釋道:


    “蒂絲你莫要誤會,我來這舞姬樓非是貪圖女色,隻是不放心大兄的安全,前來護佑而已。你應該知道,見過你之後,我怎麽還可能對其他女子動心。”


    修科這番話說的意態誠懇,其中更隱有坎蒂絲豔冠天下群芳的含義,配合上他俊偉的麵容,充滿男性魅力的嗓音,實有打動任何女性的本錢。


    坎蒂絲聽後,靈動傳神的眸子裏,果然有一絲喜色轉逝,笑盈盈道:“算你了!”


    旁觀不語的方邃心下暗歎一聲,這修科確是對女性很有辦法,從坎蒂絲的神色表現上看,她對修科雖未至情根深種的程度,但頗有好感是一定的了。


    方邃搖搖頭,暗感可惜。


    這倒不是說他對坎蒂絲生出好逑之心,而是覺得修科雖然生的麵貌俊偉,劍術驚人,但心術不正,若有女子對他傾心,定非良配。


    修科此人內心險詐,卻又極善隱藏,將自己不光彩的一麵,在坎蒂絲麵前收斂的很好。


    就像剛才他突然出手攻擊方邃,但一聽到坎蒂絲的嬌喝,立即收手。


    表麵上看,修科出手攻襲方邃,倒像是他為了救援同伴情急下所為,任何人也說不出一句指責他的言語。


    實際上若非坎蒂絲到來,方邃可以斷定,先前修科不會輕易罷休,必將展開連綿殺勢,務求擊敗擊傷他方邃才會停手。


    這時坎蒂絲黑發飛揚,轉而看向方邃,喜滋滋的讚道:“你真了不起呢!才數日不見,就修行出死亡冥力,這等修行速度可是少見。”


    又看向被方邃以冥力擊倒在地,已經昏死過去的隨從,打量後驚異道:


    “嗬!你的冥力很特別,竟能侵蝕人的血肉?這等詭異攻擊力,以往隻在幾位主祭司身上看過類似威能,但好像也和你的能力有些差別的樣子。”


    坎蒂絲對方邃露出欣然讚賞之意,令一側的修科眼內厲色連閃。


    他也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一隻手被腐蝕的有如木乃伊般幹癟的隨從,皺了皺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坎蒂絲的話,讓方邃自己也吃了一驚。原來亡靈死書的黑暗冥力,並非都具備腐蝕血肉的能力,如此一來,可有些過於惹人注目了。


    想起大祭司高深莫測的麵容,方邃心頭微緊,不動聲色的對坎蒂絲道:


    “祭祀院的亡靈死書,每個人所得所見都不同,我修行的冥力為何出現這等變化,自己也不知原因,要叫蒂絲小姐失望了。”


    方邃話落,轉向早先爭搶著進入舞姬樓內,此時聽到動靜,又從樓內重新出來,聚在納塞身後的佐伊等人道:“既然這裏的事情結束,我們繼續去樓內看看。”


    一眾人互視一眼,默默點頭,正準備踏足舞姬樓。


    突然聽見潘洛斯陰冷驕狂的聲音,阻止道:“慢著,今日的舞姬樓,沒經過我同意,連一條狗也不得入內。”


    納塞等人愕了一愕,麵上同時泛起屈辱神色。佐伊年少氣盛,滿臉通紅的道:“這舞姬樓明明在正常納客,別人都可以進入,我們為什麽不能進。”


    潘洛斯一夥人人麵現冷笑,同聲哂道:“黑摩你給我出來。”


    人群中聞聲走出一個早就躲在一側旁觀了許久,眉目精明,但有些市儈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一身裝扮頗為華麗,麵上掛著幾分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指上帶了數個金芒閃閃的飾品。他原本生的並不矮,但慣性的腰脊微彎,因此顯得矮小了不少。


    整個這些特質綜合在一起,使得這男子一出現,方邃就知道,此人必是善於見風使舵,利益至上的典型。


    這人正是黑摩,也是這聖城舞姬樓的老板。


    他被潘洛斯一夥指名叫出來,不用吩咐已明白潘洛斯的意思,快步走至納塞等人眼前,道:


    “眼前情況納大人親眼所見,請不要難為小人。嘿嘿,這個·····這個·······本樓今晚確是被洛斯少爺出重金包下,由他說了算,誰進誰出,一任洛斯少爺決定。”


    他說話時麵向納塞等人,滿臉坦誠,還對方邃做出個無奈的眼神。


    幾句話說的照顧周全,盡可能的不得罪人,確有幾分精明商人的圓滑手段。


    潘洛斯方麵響起連聲哄笑,人人趾高氣昂。


    先前他們被方邃折了麵子,損傷慘重。這時幾人利用黑摩,禁止方邃等人進入舞姬樓,都感到自己一方重新占據上風,故而各個麵帶得色。


    方邃對這些二世祖的笑聲,並不放在心上,轉頭對潘洛斯笑道:


    “既然這裏你說了算,我們走就是,不過我這幾日空閑頗多,明日後日都來,洛斯少爺若是不想我們進去,需要日日對這裏嚴加看守,出重金包下才好?”


    言罷不理麵色微變,怒哼一聲的潘洛斯,轉而看向黑摩,悠然道:


    “黑摩你如此會做生意,就祝你的舞姬樓生意興隆!咱們來日方長,有機會好生親近親近!”


    方邃這幾句話說得不溫不火,充滿譏諷意味,令黑摩麵色微變,連道:“一定一定!”


    他口中連聲答應,目內卻有一絲怒意與輕蔑轉逝,恰被眯起眼睛,緊緊盯著他的方邃看見,暗忖道:“這黑摩原來心有所持,不怕我這祭祀院真徒身份的祭司,看來這舞姬樓是另有後台。”


    方邃再沒興趣多待,迴身往外走去,納塞等人也與他一同離開。


    就在方邃一行走至舞姬樓大門,即將出去的時候,修科忽然隔空喊道:“我看方祭司你所發冥力與眾不同,威力莫大,一時手癢難耐,想和方祭司好生較量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隨同方邃向外走的納塞等人同時吃了一驚,人人猛打眼色,讓方邃拒絕這場比試。


    需知修科可是聲名顯赫的無敵劍手,曆經戰鬥無數,至今未曾一敗。


    現時又得到穆納薩庇護,更是無人能製,其人素來辣手無情,與他動手,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與久負盛名的修科相比,才踏入修行之門的方邃,注定負麵居多,因此納塞等人認定方邃不是他對手,頻使眼色,讓他拒絕修科不安好心的挑戰。


    方邃在門旁定住腳步,卻未迴頭,似乎處在思索之中。


    修科目芒灼灼,雄渾的聲音再起,輕佻道:


    “我知道方祭司今晚連戰三位‘高手’,必然已經非常疲累。你放心,我不是要你立即與我動手,咱們可以定在十數日後,屆時有一場穆納薩大人舉辦的盛宴,我們借機一決雌雄,正可讓人看清楚方祭司的驚人本領,如何?”


    修科說話時蓄意強調高手二字,充滿諷刺意味,顯是在暗諷方邃隻配和隨從之流動手,卻不敢應承他的挑戰。


    一側的潘洛斯等人更是恥笑連聲。


    在這等形式下,若是方邃選擇迴避修科的邀戰,那在這異常重視個人勇武的年代,將再難抬起頭來做人。


    四周忽然響起眾多旁觀者喝彩叫好的聲音,卻是修科說話的時候,蓄意外放氣勢,意態豪雄,手中闊劍發出陣陣輕吟,如有靈性,配上他俊偉的麵容,筆挺的身姿,確是令人動容。


    便是在側旁觀不語的坎蒂絲,俏臉上也閃過一絲傾倒的神色,可見修科魅力之大,實在非同小可。


    修科話落,靜立未動的方邃,再次邁步向門外走去。


    眾人立時噓聲四起,認為方邃不敢應戰,急於離開此處,黑摩和潘洛斯等人更是轟然大笑。


    就在群情喧鬧之際,方邃平靜的聲音,蘊含著異樣的穿透力,悠然響起道:


    “修科你既然有此興致,方某怎會不從,我們就定在穆納薩大人舉辦的晚宴上一分勝負,但若是普通比試,實在讓人乏味,不若我們加些彩頭好了,就以失敗者需要立即滾出聖城,又或自絕當場為賭注如何?”


    全場驀地寂靜下來。


    這人是漠視生死,還是腦袋有問題。


    主動邀戰的修科,也露出個大感意外的表情,哪想到方邃沉狠至此,竟是要決生死。


    其實修科在得知方邃祭祀院真徒的身份後,已經放棄了當眾格殺方邃的意圖,想不到峰迴路轉,這時反是方邃主動提出敗者自絕的要求。


    修科當真是正中下懷,大笑應道:“難得方祭司有此膽量,修科自是欣然奉陪。希望你戰敗的一刻,不會後悔今日決定。”


    “彼此彼此!”方邃腳下不停,始終不曾迴頭的身形,無聲沒入舞姬樓外的黑暗裏,納塞等人依次跟隨。


    注視方邃遠去的身影,坎蒂絲柔潤的嘴唇,彎出輕盈靈動的弧度。這外來男子身上,有種漠視生死,昂然不屈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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